富裕

单位分的咸鸭蛋和各种饮料在阳台上已堆了一整年了。也吃了一些，也不辞辛苦地送了一些给朋友，仍留很多。曾想把饮料卖给收破烂的，但他要求我先把液体倒干净，然后以两分钱一个收瓶儿。实在太麻烦，只好作罢。

随着保质期的渐渐缩短，阳台上的这一堆东西竟成了我的一件心事。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最后我挑了一个星期天，把一位经常卖旧书给我的老大爷请上门，让他无偿“包圆儿”。面对这毫无预兆的好事儿，老大爷高兴得直冒汗。看着空荡荡的阳台，我的心也顿然清洁了许多。一堆即将成为垃圾的东西，无意中竟成就了“双赢”的功德。

我想起了一些贪官。他们其实和果戈理《死魂灵》中的波留希金很像，只不过波留希金的仓库里都是破烂，而贪官的家里都是宝贝。这么多的“宝贝”都能用得上吗？不。不经放的发霉发烂了，经放的塞得家里到处都是，钱则多得数不清。即使是这样，贪官仍是继续要“贪”。联想到我这次送咸鸭蛋的经历，我觉得这些贪官真是傻。我的这些咸鸭蛋，来路正大光明，吃不完还可送人；而贪官家的那些东西，连送人都会害怕露出马脚的，所以最终只有把自己撑死。

东西越多越富裕，这似乎是常识，但却也是对“富裕”最粗浅的理解。但丁说：“占有与丧失共存。”高尔基说：“给永远比拿愉快。”（耶稣说：“施比受更有福。”） 为官者若对这几句话有切身的体会和理解，他们的生活，连带着老百姓的生活都会过得更好。

小编注：此文刊发于2003年3月13日《检察日报》书里书外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