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什么

相约周四，共享美声

哲学家叔本华的妈妈是作家，但他俩互不买账。叔本华的第一部著作《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发表后，母亲这样嘲笑儿子：“可怜的孩子，你怎么会写出这样的东西呢，这个题目恐怕只有药剂师才感兴趣吧？”儿子当即反唇相讥：“你所有的小说被人忘光了，我这本书肯定还有人读！”母亲和大文豪歌德私交甚密，一次，歌德对她说，她的儿子会成为名人，母亲听了很诧异，也很不高兴，因为她不相信，一个家里会出两个天才。1814年，母子发生了激烈的口角，叔本华被他妈推下了楼，从此彻底决裂，彼此再也没有相见。叔本华临走时对母亲说：“你在历史上将因我而被人记住。”

在19世纪的欧美，出自女作家手笔的感伤说教小说泛滥成灾，霍桑忍不住咒骂那些“该死的、舞文弄墨的女人”，说她们的书“几十万几十万册地销行”，而“只要公众的读书趣味被她们的陈词滥调所吸引，我就不能指望获得成功”。恩格斯也说，“某些女作家是因为懒得拿炒勺，才拿起笔来”。叔本华的妈妈约翰娜·叔本华，大概也是其中一员。她们的著作流行过一阵子后，确实无人问津了，这证明了叔本华那句狠话“你在历史上将因我而被人记住”的正确。但是最近几年，情况似乎有了变化。这些“该死的女作家”的作品真的这么糟吗？有些学者已不这样以为了。他们发现这些作品颇有价值，它们真实而生动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状况。也许有朝一日，哲学家叔本华的名字，必须依靠他母亲的作品而被历史记住呢。

不管是叔本华因为他母亲，还是他母亲因为他，而被历史记住，似乎都离我们很遥远。大多数的我们，芸芸众生而已，都很难被载入史册。“即使被载入史册又能如何？人死后一切都不能感知了。”有人这么想。“真理何物？皮拉多笑而问曰，未待人答，不顾而去。”（培根《论真理》）有些人对待历史也是这种态度。

不论历史是什么，都要努力生活，好好待人，我还是像丰子恺先生那样，相信天地之间有本大账簿的。

本期播读：曹烨琼；配乐：张艺馨，感谢二位美女

小编注：此文刊发于2019年9月26日《检察日报》声若蚊蝇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