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元丰五年(公元1082年),例行殿试,神宗皇帝高度重视,不但亲自开会研究,而且亲自到场巡考。
皇帝巡考,除了重点关注考场秩序、考场纪律外,还打算亲自发现人才。发现人才的可靠方式,就是看他的答卷。
神宗皇帝一圈挨着浏览开去,发现有个小伙子文采极好,字也写得不错。他暗自记下了几句。
把工作人员叫来一问,得知此人叫黄裳。
黄裳(1044—1130)字冕仲,号演山、紫玄翁,延平(今福建南平)人。
等到殿试阅卷完毕,一众考官把评定的试卷按照等级上报皇帝确认。神宗皇帝从大家评出的第一名开始,一份一份地读,都不是黄裳的。再看了几份,仍然不是,他深感失望。继而变得烦躁:“朕亲自看了答卷,认为黄裳的文章写得最好,为啥前几名都不是他?”
天子发问,大家吓得一批。慌忙请示:“现在糊名,不便打开。皇上可否明示,黄裳的文章可有特征?”
于是,皇帝就背诵了他记下的几句。有了这个提示,大家开始按图索骥,果然找到。一看,居然被确定为第五甲中。这个名次,连进士都不是,仅是个“同进士”。形同进士自然不是进士。
皇帝安排大家:“各位,再感受一下。”
大家心领神会,再次“感受”了一番,提出新的建议:“这种文采,第一是必须的。我们工作马虎,深感自责。现在请皇上定夺。”
神宗皇帝满意一笑:“这就对了。”于是,黄裳成为状元。
当然,还有种说法是,皇帝日常读书,曾读到过黄裳的《观游山记感旧寄霍子侔》(后世简称《游山记》),觉得很不错:
故园别后有馀念,旧记重看无限情。山倚日中支暑气,水从云外落秋声。向前世务心犹壮,忆昔溪居眼自明。携手逸民今在否,杯茶谁与话平生。
留下了深刻印象,因而特别关注。难怪,机会属于有准备的人。
顺便说,这科进士中还有一人,名叫刘概。他本是上科省试第一名,殿试中,仅因一个字犯了皇家的讳,就被黜落了。事后,主考官蒲孟宗很是感到惋借,极力褒扬他,让他直接当了个小京官——学录(正九品)。
这一科,他再次报名参加省试,又考了个第一名,可殿试也被定在第五甲。
神宗皇帝听说过他的事情。在唱完名后,特地召见他,面对面座谈。
神宗问:“你当学录几年了?”刘概说:“臣待罪学录三年了。”——这对答准确且谦逊。
又问:“哪个是你的老师?”答:“承蒙陛下教诲培养。”——这情商不错,反应蛮快。
神宗皇帝对他十分欣赏。当众宣布说:“这次考官们定的名次不合理,竟将刘概放在第五甲。我决定,现在升你为第二甲。”
既然皇帝说了有人工作干得不好,那处罚是必须的。就是因为将黄裳、刘概的名次定得太低,这一科的考试官苏颂、王子韶、曾巩、陆佃等一干人,分别被罚了30斤铜。
宋代的1000文相当于300元人民币。宋代的铜价每斤约250文,大约相当于现在的75元。30斤铜,大约2250元。当时的考官工资大约是四万元左右每月,罚款额度低至5%,主要是体现一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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