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那些寓居随州的失意文人

民国时期的随州圣宫

历史上那些寓居随州的失意文人

汉东志

一

张衡，字平子，东汉南阳西鄂人。尝寓居于随，在治东有台，乃张衡读书处，其赋南都，曰：“天封大狐，大狐山巍。然治西盖其所常目睹焉”。（《汉东志》、《大狐辨》）张衡在随州读书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是对城西的大狐山情有独钟，他在随州的读书的时期大概是他最失意的时刻。

二

吕大防，北宋名相，共兄弟五人，四人登科及第，其中吕大忠、吕大防、吕大钧和吕大临都被《宋史》立有传记。吕大防朴实厚道憨直，不树朋党，与范纯仁同时为相，同心协力，来辅佐王室。在朝正直，进用贬退百官，不以私心干预，不讨好转嫁怨恨，以希求声誉，一共八年，始终如一，宋哲宗时期，遭到攻讦，贬为随州知州，由宰相变为知州，落差巨大，这段时期应该是他人生最失意的时期之一。

三

欧阳修，字永叔，北宋庐陵人。大中祥符三年，他的父亲去世。他的叔父欧阳晔当时任随州的推官，他的母亲郑氏带着他来投奔叔父。因为贫穷，没有钱读书，他母亲就用芦荻的茎秆在地上写字教导欧阳修。在他十岁的时候，在随州城的南边有一大户姓李，他的儿子李彦辅也非常聪明好学。欧阳修就经常到他家里去玩，后来他在李家看到唐代韩愈的六卷文章，十分喜爱，就向李氏的儿子祈求带回家看。宋仁宗天圣元年，他应考随州乡试，就故意违反官方的用韵规定，写出《左氏失之诬论》，大略说：“石言于晋，神将于梓，内蛇斗而外蛇伤，新大而故鬼小。”被人们相继传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落榜了。天圣四年，他的名字从随州被推荐到礼部，从此迈向仕途的开始。欧阳修在随州生活了共十八年，可以说随州是欧阳修的主要成长地和仕途的起点，但欧阳修对随州似乎毫无感情，大概是他在随州生活时自卑的阴影所致。

四

尹洙，字师鲁，北宋西京河南府人。他博学多才，很有见识，曾任渭州知州和泾原路经略公事。他和刘沪争夺水洛寺，被降诏下来的御使刘湜来责查此事，刘査不出其他罪名，却因为尹洙的部下孙甫借贷钱款，曾用公款偿还这些贷款，等到追问此钱的时候，这些钱已经缴纳官府。尹洙就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被问罪并贬为均州酒税的监察官。后来，尹洙寓居在随州，孙甫在安州做知州。孙甫来到随州，和尹洙谈了几个月，没有什么不说的。但是尹洙没有一句话提到刘湜。当孙甫询问刘湜想要把尹洙置于死地的事情，但尹洙不说关于刘湜一句话。尹洙说：“刘湜和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是非，他在执政时想要伤害我，大概是想有所建树。我为什么要怀恨他呢？”孙甫对尹洙的度量深感叹服。

五

沈括，字存中，北宋钱塘人。他博学通览，在天文、方志、音律和术数等方面无所不通，他以龙图阁待制出任延州知州。元丰五年（1082年）十月十七日，宋廷以沈括“议筑永乐城，敌至却应对失当”为由，贬为均州团练副使，随州安置。沈括到随州后，寓居于法云禅寺，无亲无故，且行动受到很大限制。 随州的三年是沈括一生中最忧伤、灰暗的时期，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政治生涯，甚至对从政萌生出一丝“悔意”。沈括在随州作诗数首，其中被《随州志》收录的有《登汉东楼》、《光化道中遇雨》，两诗均有凄婉之意。沈括被贬后，愤恨自己的所学得不到完全实施，所以就综合本朝的一些故事和传说，年高望重者的出仕、隐退，以及和宾客的诙谐滑稽的谈论，写成笔谈，流行于世。

六

温庭筠，原名岐，字飞卿，太原祁县（今属山西）人。唐代诗人、词人。温庭筠出身没落贵族家庭，为唐初宰相温彦博后裔。富有天赋，文思敏捷，每入试，押官韵，八次叉手而成八韵，故有“温八叉”或“温八吟”之称。然恃才不羁，又好讥刺权贵，多犯忌讳，又不受羁束，纵酒放浪；因此得罪权贵，屡试不第，一生坎坷，终身潦倒。唐宣宗朝试宏辞，温庭筠代人作赋，因扰乱科场，贬为隋县尉。后襄阳刺史徐商署为巡官，授检校员外郎，不久离开襄阳，客于江陵。徐商后来执政，非常倚重他，他也老是自以为是。后来徐商被罢免丞相，杨收对温庭筠非常痛恨，他就被贬为方城尉。

温庭筠精通音律，诗词兼工。诗与李商隐齐名，时称“温李”。其诗辞藻华丽，秾艳精致，内容多写闺情。其词更是刻意求精，注重文采和声情，成就在晚唐诸人之上，为“花间派”首要词人，被尊为“花间派”之鼻祖，对词的发展影响很大。在词史上，与韦庄齐名，并称“温韦”。文笔与李商隐、段成式齐名，三人都排行十六，故合称“三十六体”。他留下集子二十八卷，其诗今存三百多首，有清顾嗣立重为校注的《温飞卿集笺注》。其词今存七十余首，收录于《花间集》《金荃词》等书中。

七

钱惟演（977年－1034年 ），字希圣，杭州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北宋大臣、外戚、文学家，秦国忠懿王钱俶第七子。他自少好学，曾赋《远出》诗，有“高为天一柱，秀作海山峰”句。年幼时充任牙门将。太平兴国三年（978年），随钱俶降宋，被授为右屯卫将军，曾任右神武军将军。 钱惟演博学多才，善写文章，应试学士院时，以笏起草诏令，挥笔而成，深得宋真宗赞赏。 他的诗文文辞清丽，他和刘均、杨亿一起在郡中对酒当歌，他必定会唱出“城上烟光莺语乱，城下烟波风拍岸”之类的诗句来。

钱惟演在洛阳任使相的时候，十分厚遇文士，谢绛、欧阳修在洛阳供职，曾经一起登嵩山游玩，到达龙门的时候下起了雪，两人正在观赏山景，忽然见到有人骑马冒雪渡过伊水而来，原来是钱惟演派来的厨子和歌妓，使者传钱相的口谕说：“登山辛苦，两位可以在山上多留一阵赏雪，府里公事简易，用不着急忙赶回去。”对下属无微不至的关心，尤其是文人间那种心灵相通的意会，使欧阳修等人既感动又亲近。后来钱惟演贬谪随州，欧阳修等人送行，钱惟演席上赋词，使歌妓演唱，音节悲苦，宾主都为之哭泣。欧阳修对钱惟演的知遇之情毕生没有忘记，在《归田录》里记下了钱惟演在洛阳对他说的话：“平生惟好读书，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厕则阅小辞。”后来欧阳修总结出读书时间的“三上”（马上、厕上、枕上），多半也是受钱惟演的启发。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39引《侍儿小名录》的记载：作为旧国王孙的钱惟演，一生境遇尚算顺利，到晚年却谪居汉东，眼看行将老死他乡，心情自然是悲凉无限，所撰《玉楼春》词极其凄婉。每逢酒后自歌此曲，往往泪下。他家中有一个歌姬惊鸿，曾服侍他的父亲吴越王钱俶，这时已是白发苍苍之年，听了这不胜哀伤的歌词，说道：“先王将薨逝的时候，预先为自己制作了挽歌《木兰花》，辞意与这首词很相似，难道如今相公也将要死亡了吗？”不久，钱惟演果然死于随州。《木兰花》与《玉楼春》实则是一个词牌的异名，钱俶的旧曲有“帝乡烟雨锁春愁，故国山川空泪眼。”的句子，与钱惟演词“泪眼愁肠先已断”确实是惊人的相似。

亁隆版《随州志》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