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痰瘀论治怪病

前人有“怪病多痰、多瘀”之论述，众多医家的临床实践也证明从痰、瘀治疗疑难怪病常可收到满意的疗效。

王某，女性，59岁，2009年5月29日就诊。患者舌体干涩2年余，几乎不能进食固体食物，仅能进流质、半流质饮食，否则舌干涩难忍，伴口咸、口苦、舌尖辛辣，常含化糖果以缓解上述症状，先后易医20余人，皆未见效，亦未能明确诊断。除上症外尚不思饮食，尿频色黄，小便灼热如沸，严重时一昼夜小便2O余次，咽干，便干，时右侧偏头痛，耳呜，舌淡红，苔腻略黄，舌体中间有一纵行紫色条纹，舌根部有瘀点，左寸关滑，右脉滑。据舌脉辨为痰瘀互结证。以祛痰化瘀为法，药用陈皮20g，法半夏15g，茯苓20g，枳实20g，胆南星12g，竹茹20g，石菖蒲15g，桃仁15g，红花15g，丹参30g，天竺黄20g，知母20g，黄柏10g，苍术20g。4剂。二诊(6月11日)：患者服上药后病情无任何变化，判定此为病重药轻，仍以祛痰化瘀为法，仅增加药味及药量，药用陈皮20g，法半夏15g，茯苓20g，枳实25g，胆南星12g，竹茹20g，石菖蒲15g，桃仁15g，红花15g，丹参30g，赤芍2Og，川芎15g，郁金20g，苍术20g，瓜蒌30g，薤白15g。4剂。三诊(6月18日)：服药后舌干燥略减，略现润泽之象，大便略溏，余症未减。其便溏考虑为瓜蒌润肠所致，效不更方，原方再进4剂。四诊(6月25日)：舌有少量津液，但仍较干涩，口苦、口咸、舌尖辛辣皆减轻，进食增加，舌上紫色条纹变淡，患者因发怒后出现声音嘶哑，右侧偏头痛，耳鸣，此为郁怒导致肝火上炎，原方加丹皮20g泻肝火。4剂。五诊舌干明显减轻，但进固体食物仍干涩不舒，口苦、口咸、舌尖辛辣进一步减轻，声音嘶哑、头痛消失，尿频减轻，耳鸣未减，原方加夏枯草25g。4剂。六诊(7月10日)：舌略干涩，口苦、口咸、舌尖辛辣皆较轻，饮食较佳，惟耳呜未减，便略溏，续予原方4剂以善后。

前贤常谓“怪病多痰”，如《锦囊秘录》曰“痰在人身⋯⋯凡有怪症，莫不由兹”。《医方集解》引王隐君论述列举了众多痰症，其中多为疑难怪病，而创立礞石滚痰丸“以愈诸疾，不可胜数”。可见顽痰怪症前人早有治验。而由瘀所致者也有相关论述，王肯堂日：“一切不治之症，总由不善祛瘀之故”。清代医家王清任，集数十年经验撰《医林改错》，采用化瘀法治疗周身上下各种瘀血病，尤其在治疗一些其他方药无效的疑难病方面取得良好效果。故痰、瘀确为许多怪病、疑难病之源，且二者每相因为病，盖痰随气升降，而气为血帅，痰瘀因此相关，具体而言：痰阻则气滞，气滞则血瘀，而发痰瘀互结之证，或瘀血内生，阻滞气机，气滞而痰生，也可致痰瘀互阻，二者相互依附，交结难解，各种疑难怪病随之而生。该例患者四处求医，皆未取效。笔者根据苔腻、脉滑、舌有瘀点、舌中紫色条纹而辨为痰瘀互结之证，治以祛痰化瘀之法，果渐取效并至显效。

1.痰瘀辨证痰证、瘀证临床表现皆复杂多变，单凭症状往往无法确定，痰证以舌苔腻、脉滑为辨证要点，有时未现腻苔，则辨证主要靠脉滑一症，所谓“独处藏奸”。瘀血主要看

舌，舌青紫或有瘀点、瘀斑则为瘀血的明证，有时舌略淡黯，容易被忽视，但这仍为瘀血常见表现。本例依据舌、脉辨证，患者以舌体干涩伴口咸、口苦、舌尖辛辣为主要表现，但据此无法辨证，笔者舍症从脉、从舌，患者苔腻略黄、左寸关滑、右脉滑为痰象，舌体中间有一纵行紫色条纹、舌根部有瘀点为瘀象，二者结合辨为痰瘀互结证，用药后果取显效。进一步证实前人“怪病多痰、多瘀”的经验之谈，说明从痰瘀论治确为怪病的有效手段，但必须在辨证前提下，确属痰瘀互结证，才可用此治法，正所谓“有是证才用是药”。

2.疗效不佳首先考虑药量不足首诊从痰瘀治疗，毫无效果；二诊增加药味，同时增大剂量而取效，表明即使方药对症而药量不足亦难以取效，即所谓“病重药轻，药不胜病”。“药不胜病”多源于患者病情较重或体质较强，导致一般剂量无法取效，张仲量在《伤寒论》中，经常提到“强人”药物需加量，如“强人可大附子一枚”，就是考虑到这个问题。另外当前药物皆为人工培植，药力较野生的有较大差距，也是药不胜病重要原因。疗效不佳时应考虑是否存在药量不足，酌增药量而不应急于更改治法，以免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