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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的因与果

得了疾病,正确的方法是治因不治果。上医院看病,这点常识很重要。我希望每个病人都要知道,不管哪个医生给你治病,你都得追问原因。说不出原因的医生,你就不应该相信他用的药。这是避免药物中毒最好的方法。现在有很多医生,自己知识有限,却又不愿意动脑筋,往往对病人的追问很不耐烦,会斥责病人:“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这样的医生,决不是好医生。你就不应该相信他。无论什么药,都是有毒的。难道做医生的不知道药是有毒的吗?人们常说:是药三分毒。即使是补药也一样,乱吃都不好。追究生病的原因,是病人对自己的健康负责,没有一点值得斥责的。而医生为回避自己的无知,斥责病人是没道理的。因此,我认为说这样话的医生,起码也是个不虚心的人。不虚心的人,永远成不了好医生。那么病人怎么会相信他呢?

20世纪90年代,我的诊所开在三官殿巷。一天,来了一位姓张的病人,60来岁。在谈话中,我知道他是一个肯动脑筋喜欢研究的人。他对病情的叙述,很有条理。虽然年过花甲,听他说话,就像与年轻人谈话一样,他还很喜欢运动,经常打羽毛球。让人感觉他一点也没有老气横秋的现象。他说自己发偏头痛已多年,而且痛得很厉害,说要与我讨论治疗的方法。我很喜欢这样的病人。对中医来说,无论治病有多久,都不能摆老资格,倚老卖老。因为每个人疾病都不一样,做医生就是随时在治疗中从病人那里得到实践的经验,因此,病人永远是医生的老师。张先生的偏头痛,有个先兆,就是开头几天会发牙龈炎,牙根肿胀,然后,就开始头痛。偏头痛我治过很多,大多数都属于肝火上炎,只要平肝熄火就可以了。例如,用龙胆泻肝丸或柴胡疏肝饮等很有效。有的年轻人去看西医,做脑电图或脑CT,查不出名堂。医生也只给开些镇静或止痛的西药,暂时有效,很快会复发,还有副作用。用龙胆泻肝丸,有的人也认为有副作用,说里面的关木通会导致肾萎缩。我认为这是医生或病人不知道中医中药是对证(头痛)的,如果证(头痛)没有了,就不能吃了。把中药治头痛当预防头痛的药来吃,就是导致肾萎缩的原因。也就是说,吃的是中药,用的是西医的办法。用中药治病有个戒条,叫做“中病即止”,也就是头痛没了,就停止吃这个药。该病人可能认为,只要常吃这种药,就可以预防头痛发生,结果发生了肾萎缩。现在有的人又把它归罪于药中的关木通,说关木通中的马兜铃酸会导致肾萎缩,故关木通被禁用了,龙胆泻肝丸也买不到了,实际是个冤假错案。药物都是有毒的,连人参也不例外,难道都要禁用吗?

张先生这样的痛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嘱待发牙龈炎时来开中药。那天,他如约来了。我开了清解胃毒的中药方,服后牙龈肿消,头也不痛了。至今多年,没有复发。这是什么道理?我认为,治病中掌握发病的原因是根本。此病是胃毒引发偏头痛,胃毒是发病的原因。单治痛不是治因,而是治果。生病的原因不去,才会复发。我的这种讲法不是绝对正确,因为,有的人止了痛后,就不再复发了。哪是什么道理?我认为,我们的生命有很强的自我调节能力。痛消失后,生命加强了调节能力,痛才不会复发,并不因止痛而痊愈的。这也是许多病人经治标处理后痊愈的道理,决不是治标的医生本事好。

其实,肝火偏头痛最好的方法还是用毫针刺列缺穴。一天,一孕妇头痛来我诊所,她一来就靠在诊察桌上一声不响,双眉紧皱,脸色苍白。自述偏头痛甚剧,甚至有从14楼跳下去的想法。我知她向来性急,怀孕后内分泌变化,脾气更坏,就给刺列缺穴,一针下去,她立即感觉好多了。后来她还是经常发作。因为针刺也只能治标(果),而不能治她的坏脾气(因)。于是我与她说要改变自己的性格,才能根治。

读者如果能懂这个道理,我相信你们治病的效果会大大加强。人人都希望健康,但是,想健康就要付出一点时间,学一点医学知识。有人说:年轻人以健康换取金钱,年纪大起来后,再以金钱换取健康。这样做,就有点迟了。最好是趁年轻的时候,学一些医学知识,就不容易出这样的漏子。

潘某某,女39岁,住飞霞桥13弄1幢302室,于1984年9月14日初诊。患头痛2年,过去在每月月经期发痛。其痛如裹如箍,,以两太阳穴和后枕为甚,阵发并有胁痛,经量少而不畅行,耳鸣口苦,大便秘结,胆小易惊,夜睡不安,脉弦数。最近数月,痛无宁日,已卧床两个月无法上班,素有慢性盆腔炎、慢性阑尾炎等症。证属肝火上炎,治宜清肝泻火,辅以活血通络,泻青丸加减。处方:龙胆草6克,炒栀子9克,防风6克,羌活6克,当归9克,炙大黄6克,柴胡6克,赤白芍(各)10克,炙甘草6克,川芎12克,葛根30根,地鳖虫6克,炮山甲6克,童子益母草12克,铁菱角20克,清宁丸5克(吞)。共3剂,水煎服。

药后,头胀痛大减,即上班工作,续以原方30余剂,药效渐不显著。经前痛著,少腹急结,右侧压痛,其经色紫成块,脉弦数沉,证属下焦蓄血,治宜攻下去瘀,又因久痛伤气,瘀久伤血,法宜攻补兼施,桃仁四物汤加味处方:当归12克,赤、白芍(各)15克,桃仁9克,红花6克,丹皮9克,川芎6克,葛根30克,牛膝15克,炮山甲4克,地鳖虫6克,童子益母草12克,生大黄4克,陈皮9克,熟地黄50克,红参须3克(调冲)。共3剂,水煎服。服药后效果甚好,遂按此意,续服20多剂,月经来潮前头痛显著减轻。

[说明]用泻清丸治疗顽固性头痛极致,其方中的羌活、防风为一妙着。这些顽痛乃由肝炎瘀血痼结所致,不可能由苦寒直折而奏效,前贤有“甚者从之”之训,即热因热用的从治法,笔者尝以羌、防、细辛加清热解毒药治疗慢性顽固的牙龈肿痛多获佳效,也效法于此方。

本例病人之头痛,本来都只在月经来潮之前发作,经后渐趋平复,有似内分泌失调之症。后因治不得法,越来越重,致整月作痛,连绵不已,无有宁日,乃是痛久伤气,病久成瘀之故。据述已服很多羚羊角而无效,大概是只管平肝泻火而不用辛燥散结之故吧!

葛根、川芎是治头痛的有效药对。现代医学研究认为两药均有扩张血管、增加血流量的作用,加地鳖虫、炮山甲活血通络,益母草活血调经,药后肝火挫,头痛减,遂照常上班。但屡投上方,其效越来越差,经细审病情,乃知久病必虚,气血两损,更加下焦蓄瘀。下焦隶于肝肾。肝主血海,经前太冲脉盛,血海充盈,方可正常行经,今血瘀络阻,行经必难,瘀久则发热,以致扰动肝火上升,故头痛在经前为著。欲根治头痛,须化其下焦瘀结。复加两仪膏(熟地、参须)补气生血,使瘀化新生。所谓“治病必求其本”是也。

出自:http://blog.sina.com.cn/s/blog_60a7c46a0102wqf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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