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癔症如何治疗————精神分析经典案例

1891年夏季,弗洛伊德想暂时忘却医务工作,尤其是神经症的工作,来到阿尔卑斯山度假。却不想,在爬到一座山顶时,他遇见一位18岁的少女——凯瑟琳娜。她是旅店老板的侄女,在房客本上看到了弗洛伊德的大名,遂向他求助。在6000英尺高度,佛洛依德再一次碰上神经症,那个健壮、结实却不愉快的女孩。

书中以对话形式清晰再现了整个精神分析治疗病人的整个过程——

“好,你感到有什么不舒服?”

“我感到透不过气来,不总是这样,但有时会这样,所以我想我会窒息的。”

“坐在这里,当你'喘不过气来’时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种情况总是突然发生。开始时像是什么东西压在我的眼睛上。我的头变得很沉,有可怕的嗡嗡声,而且我感到头晕以至于几乎倒下。然后有某种东西压在我的胸口,使我不能呼吸。”

“喉咙没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喉咙挤在一起,好像要阻塞了。”

“头呢,有没有其它什么情况?”

“是的,有锤击感,足以敲开它。”

“发生这些时您不觉得害怕吗?”

“我总是以为我要死了。总的来说我是勇敢的,自己到处走——进地窖,到处爬山。但是,一旦它发生,我就哪里都不敢去;我总是以为有人站在我的背后,会突然一下子抓住我。”

“当您发作时,您想到什么吗?是否会总是想到相同的东西?或者您看到什么东西在您面前?”

“是的。我总是看到一张可怕的脸以吓人的样子看着我,因此我感到恐惧。”

“您认得这张脸吗?我的意思是,您确实在什么时候看到过这张脸?”

“不认识。”

“您知道因为什么而发作?”

“不知道”

您第一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当我仍然和我伯母住在另外一座山上时(她曾在那里经营一座山中小屋,我们18个月前搬到这里)。但是之后一直出现这样的情况。

“如果您不知道,我将告诉你我对您的发作的看法。在两年前的那个时候,您一定看到或者听到了一些让您非常窘迫、且十分不愿见到的事。”

“天啊,是的!”她回答道:”那时我看到我伯父和我堂妹弗兰西斯卡。”

“关于那个女孩的什么事?您能告诉我吗?”

“我认为可以对医生说任何事。好吧,那时,您知道,我伯父——就是您已经在这见过的我伯母的丈夫——在科格尔经营一个小旅馆。现在他们俩离婚了,而且是我的过错他们才离的婚,因为是我讲出他和弗兰西斯卡有不正当的关系。”

“您是怎么发现的?”

“是这样的,两年前的一天,几位绅士来爬山,要些吃的。我伯母不在家,而一直负责做饭的弗朗西斯卡哪都找不到。我伯父也是哪都找不到。我们找了所有的地方,最后阿洛伊斯,一个小男孩,我的堂弟说:'哎呀,弗兰西斯卡肯定在我父亲的房间里!’我们俩都笑了;但我们并没有想什么坏事。然后我们就去我伯父的房间,发现房门锁了。我觉得这很奇怪。然后阿洛伊斯就说:'过道那儿有个窗户,我们可以往房间里看。’我们去了过道;但是阿洛伊斯不愿意到窗户前,还说他害怕。我就说:'你个傻小子!我来,我一点都不怕。’那时我是什么坏事都没想。我从窗口向里看,房间很暗,但我看到了我伯父和弗兰西斯卡;他躺在她身上。”

“哦?”

“我马上就离开窗户,靠在墙上,简直透不过气来——就像后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一样。眼前一片漆黑,双眼紧闭,脑袋像是被人敲打一样嗡嗡作响。”。

“当时您有没有告诉伯母这件事?”

“哦,没有。我那时什么都不懂。我只有16岁。我不知道害怕什么。”

“凯瑟琳娜小姐,如果您现在能记得当时在您身上所发生的情形,即当时您第一次发作时在想什么,这对你会有帮助。

“好的,如果我能的话。但是我那时非常害怕,以至于什么都忘记了。”“

“告诉我,小姐。您无法呼吸时看到的头会不会就是弗兰西斯卡的头?就像您那时看到的。”

“哦,不,她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而且,那是一个男人的头。”

“或许是您伯父的头?”

“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是不是那样。房间里实在是太黑了。而且为什么他那个时候会有那么可怕的表情?”

“很对。”

(思路似乎突然中断了。或许她其它的故事中能够出现些东西。)

“那么之后发生了什么?”

“哦,他俩必定是听到了一些声音,因为他们不久后就出来了。我整天都感觉很不好。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然而两天后,正好是星期天,有许多事情要做,我工作了一整天。在星期一早晨,我又感到头晕,我病了,躺在床上,三天一直作呕。”

“如果您是后来三天都作呕,我相信这就意味着在您向房间里看时,感到了恶心。”

“是的,我确实当时觉得恶心,”她思索着说,”但我恶心什么呢?”

“也许您看到某些裸体的事情?他们那时处于什么样的状况?”

“太暗,什么都没有看到;另外,他俩都穿着衣服。哦,要是我知道是什么令我恶心就好了!”

我让她继续说下去,请她告诉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自信地期待她恰好能想到我需要用来解释病情的材料。

她继续描述她最后怎么告诉伯母她的发现。她伯母发现她有变化,并且怀疑她隐瞒了某些秘密。接着就发生了伯父和伯母之间很痛苦的事情。在这过程中,孩子们听到许多东西,从许多方面开阔了视野。其实对他们来说,不听到则更好。最后她伯母决定带着孩子和侄女搬到现在的小旅馆里,留下她伯父和弗兰西斯卡在一起,那时弗兰西斯卡已经怀孕了。

然而,在这以后,让我惊讶的是她中断了这些思绪,并且开始对我讲另外两件较早的事情,比这创伤早两三年。第一件事是这个伯父对她本人有性侵犯,那时她仅仅14岁。她描述她曾经如何与伯父一起在冬天到一个山谷去,在那里的一个小旅店待了一晚。他伯父在酒吧喝酒、玩扑克牌,而她感到困倦,早早去楼上的套房睡觉,当伯父回到房间时,她还没有完全睡着。后来她睡着了,又突然在床上”感到他的身体”而醒来。她跳了起来,对他抗议道:”伯父,您干什么?为什么您不待在自己的床上?”他试图安抚她:”继续吧,傻姑娘。你不知道这有多舒服。”“我不喜欢您的'舒服’的东西;您甚至都不让人好好睡觉。”她仍站在门边,已经打算逃到外面的过道上,最后他终于放弃,自己回去睡觉了。然后她回到自己的床上,一觉睡到早上。

从她所说的保护自己的方式中,似乎她并没有很清楚地认识到这是一次性侵。当我问她是否知道他想要对她做什么时,她答道:”当时不知道。”她是后来才知道的,她说她因为不喜欢在睡觉时被打扰才抵抗的,”因为不舒服”。

她继续告诉我以后发生的其它经历:她怎样再次在小旅馆里在他完全喝醉时保护自己,以及类似的事情。对于在这些情况下,她是否感到了后来喘不过气来的那种感受的问题,她肯定地答道每次她都感到眼睛和胸部有重压,但不像发现那件事时的强度那样大。

她在完成这一记忆的叙述后,立即告诉我第二件事,这是她注意到的伯父和弗兰西斯卡之间的某些事。有一次全家穿着衣服在堆草料的屋子睡觉,她突然被一阵声音吵醒;她认为她注意到她伯父——躺在她和弗兰西斯卡之间,正在转身,而弗兰西斯卡刚刚躺下。另一次,他们在N村的一个小旅馆里住下,她和伯父住在同一个房间,弗朗西斯卡就在隔间。在晚上她突然惊醒,看到门边有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正要开门:”上帝,是您吗?伯父!您在开门要干什么?”“别出声,我只是在找东西。”“但是出屋得走另一扇门。”“我只不过是犯了个错误”……

“你是否有些怀疑。”

“不,我什么都没想;只是注意了,但没有想到更多。”当我问她在这些时候是否被吓到了,她说可能是的,但是她不十分肯定。

当这两件记忆中的事说完后,她停下来,像是变了一个人。阴沉、不高兴的表情变得富有生气,她的双眼明亮,显得快乐和兴奋。这时,对我来说她的病情也已经清楚了。

她告诉我的后面一部分内容显然是没有目的的,是对自己在所发现的事情中的表现进行称赞。那时她已经有了之前两次的经历,但是不理解,而且从这经历中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当她看到两人性交的场面,马上就把新的印象和过去的两次记忆联系起来,她开始理解它们,同时排斥它们。接着就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即将产生结果的时期,即”潜伏期”。在转换症状出现后,呕吐就代替了道德和生理上的恶心感。这个谜就此解开。使她恶心的不是看到那两个人,而是看到那个场景时会想起自己身上曾经发生的事情。并且,如果全面来看,就只能是她”感到伯父的身体”那晚对她的企图的记忆。

因此,当她讲完自己的自白后,我对她说:”现在我知道当您向房间里望的时候在想什么了。您想:'此时他对她做的正是那晚或其它时候要对我做的。’那就是您感到恶心的东西,因为您记得那种感觉,晚上醒来时感觉到了他的身体。”

她答道:”有可能是这样,让我恶心的就是它,那也就是我所想的东西。”

“再告诉我一件事。您现在已经是个长大的女孩子,也知道所有的事情……”

“是的,现在我知道。”

“就告诉我一件事,那晚您感觉到他身体的什么部位?”

她没有给我明确的回答,而是很尴尬地笑着,好像她已经被人看透,就像某人不得不接受基本情况已经清楚,以及不需要说得更多了那样。我可以想象她后来才懂得的触感。她的面部表情像是对我说她认为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个个案已经清楚。在她发作期间、被恐惧抓住时,头脑中出现的是怎样的幻觉?它从哪里来?我继续问她这方面的问题,随着我们谈话的展开她的知识也在扩展,她马上答道:”是的,我现在知道了。那个头是我伯父的头——现在我认出来了——但不是那次。后来,当所有纠纷爆发后,我伯父会无缘无故地冲我发火。他一直说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饶舌,他是永远不会离婚的。他一直威胁我说要对我做些什么;并且远远一看到我,他的脸就因为发怒而扭曲起来。我总是从他身边逃开,并且总是觉得害怕一不注意就会被他抓住。现在我常常看到的那张脸就是他发怒的脸。”

一步步,通过谈话的方式,凯瑟琳娜向弗洛伊德逐步讲出了令她困扰的那张脸,以及这背后的记忆的呈现。处于青春期的凯瑟琳娜,由于一些事件导致性敏感性受到了伤害。在和弗洛伊德的谈话中,她也逐渐明白真相、缘由。凯瑟琳娜病例并没有应用催眠术或者”压力术”,而只是通过谈话、叙述完成。

弗洛伊德试图用这个病例论述了关于性创伤与癔症精神病理机制之间的联系。最初的性诱惑经验可能并非一开始就是创伤性的、致病性的,而是在主体的性成熟期,在主体回溯性的记忆之下才成为创伤性的,从而受到压抑并被转换成癔症症状。凯瑟琳娜病例的转换,并不是创伤后立即发生的,而是在中间潜伏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生(或是”精神加工的时期)。正是透过这段时期,创伤经过制作而转换成症状。她在发作时的焦虑是一种癔症性的焦虑,即联系到每次性欲创伤后所出现的焦虑的再现,对性关系方面的猜疑引起了处女们的焦虑情感。

摘自《精神分析研究: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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