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洞宗風概述
企愚
良价是曹洞宗的創始人,他把始自希遷的石頭禪發展得極爲圓融了,再經其門人曹山本寂加以闡釋與補苴,曹洞一宗的教義便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地。洞山禪的門庭施設主要爲“四賓主”、“五位君臣”、“五位功勳”、“五位王子”,以及“三路接人”與對治“三種滲漏”等。
一、 四賓主。關於”四賓主”之施設,《洞山語錄》中曾兩次提到。一次是洞山與其師兄僧密行腳至龍山,與馬袓門下的龍山和尚展開了一場機辯後,方與龍山應對”四賓主”①。其文字如下:
……師(洞山)曰:”和尚得何道理便住此山?”山(龍山)曰:“我見兩箇泥牛鬥入海,直至于今絕消息。”師始具威儀禮拜,便問:“如何是主中賓?”山曰:“青山覆白雲。”師曰:“如何是主中主?”山曰:“長年不出戶。”師曰:“主賓相去幾何?”山曰:“長江水上波。”師曰:“賓主相見有何言說?”山曰:“清風拂白月。”師辭退。②
《洞山語錄》中第二次提到“四賓主”,則是出現於他與學人的勘辨之中。
師(良价)問僧:“名什麼?”僧云:“某甲。”師曰:“阿那箇是闍黎主人公?”僧云:“見秪對次。”師曰:“苦哉!苦哉!今時人例皆如此。祇是認得驢前馬後底將爲自己。佛法平沈,此之是也。賓中主尚未分,如何辨得主中主?”僧便問:“只如何是主中主?”師曰:“闍黎自道取。”云:“某甲道得即是賓中主,如何是主中主?”師曰:“恁麼道即易,相續大難。”師遂示頌曰:“嗟見今時學道流,千千萬萬認門頭。恰似入京朝聖主,秖到潼關便(即)休。”③
從以上兩則公案,不難發現洞山門庭確有“四賓主”之施設。我們再讀雲巖付囑於他的〈寳鏡三昧歌〉,則會發現其卒章處亦云:“但能相續,名主中主”。由此可知“四賓主”爲洞山之門庭施設,當信是然不誣的。遺憾的是“四賓主”的施設,於此二則公案中尚未能完全見出,此其一;此“四賓主”是否與臨濟門下的“四賓主”相同,此其二。本此二疑,查宋人智昭《人天眼目》卷三,其中對曹洞宗的這一門庭頗有詮說,茲錄於下。
“四賓主”不同臨濟。主中賓,體中用也;賓中主,用中體也;賓中賓,用中用,頭上安頭也;主中主,物我雙忘,人法俱泯,不涉正、偏位也。④
由此可見,洞山的“四賓主”主要是師承於石頭那偏正回互的禪學思想,旨在闡示禪之體用關係。而臨濟之“四賓主”主要是師徒間的機辯作略,以測試師徒二人之悟境。二者之間雖有某些局部的相通點,但他們的出發點與功用畢竟不同:曹洞之“四賓主”偏重於對禪之體用間的認識,其側重點在禪的理論探索,屬於形而上的範疇。而臨濟禪的“四賓主”偏重於師徒間禪學修養高低的勘辨,它注重於禪教的實踐,屬於禪法的應用範疇,與曹洞之所趣頗爲相異。再說,臨濟四賓主所立的名相分別爲:賓看主、主看賓、主看主、賓看賓,與曹洞四賓主的名相也大不相同。
二、 五位君臣。“五位君臣”法門是曹洞禪法的核心所在。當年雲巖先師作〈寳鏡三昧歌〉,祇是說:“重離六爻,偏正回互;疊而爲三,變盡成五”,而“五位君臣”法門的正式創立,還得數洞山禪師。在語風圓信與郭凝之所輯的《洞山語錄》中,收有洞山的《五位君臣頌》。
師作《五位君臣頌》云:正中偏,三更初夜月明前。莫怪相逢不相識,隱隱猶懷舊日嫌。 偏中正,失曉老婆逢古鏡。分明覿面別無真,休更迷頭猶認影。 正中來,無中有路隔塵埃。但能不觸當今諱,也勝前朝斷舌才。 兼中至,兩刃交鋒不須避。好手猶如火裏蓮,宛然自有沖天志。 兼中到,不落有無誰敢和。人人盡欲出常流,折合還歸炭裏坐。⑤
洞山所創立的“五位君臣”法門,可謂將石頭以來的“偏正回互”的禪學思想剖析得至微至細,這也意味著青原禪的理論建設已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良价門下的本寂,對於乃師的“五位君臣”法門,曾作過這樣的解釋:“正位即空界,本來無物;偏位即色界,有萬法形。正中偏者,背理就事;偏中正者,舍事入理。兼帶者冥應眾緣,不墮諸有,非染非淨,非正非偏,故曰虛玄大道,無著真宗。”⑥曹山還以偈頌與圓圈之黑白變化來標明洞山的五位禪法之旨趣,實質上這也祇是指月因緣、止啼黃葉而已。若能逐句悟透洞山的玄機語,則不難發現:“正中偏”乃初參禪道,乍遇禪之本體,其境界如“三更明月”,學人於道尚未全明,故猶隱隱懷舊日之嫌。“偏中正”乃於色界萬法之空有所認識,然不識其本體,故有“迷頭認影”之失。“正中來”一位已至“無中有路”(於禪之體用均有所悟)之境界,但猶隔津梁,若能“不觸諱”(即明回互之理,能於千萬人之中不向一人不背一人),便能步入“虛玄大道”。“兼中至”一位已臻理事回互(兩刃交鋒),彼彼不傷,若能再向上一路,即會火中生蓮(於煩惱中證得菩提)。“兼中到”一位真正達到了體用圓融,不落有無,它代表了曹洞禪的最高境界。
站在禪法細密的角度上講,“五位君臣”比“四賓主”明顯地更趨綿密了,但二者間卻又存在著“刀斧斫不開”的內在聯繫。《明安五位賓主》(見《人天眼目》卷三)云:“正中偏乃垂慈接物,即主中賓,第一句奪人也。偏中正有照有用,即賓中主,第二句奪境也。正中來,乃奇特受用,即主中主,第三句人境俱奪也。兼中至乃非有非無,即賓中賓,第四句人境俱不奪也。兼中到出格自在,離四句,絕百非,妙盡本無之妙也。”⑦明安(警玄)之詮釋,說明了“四賓主”與“五位君臣”均是洞山禪學這箇有機整體的一個組成部分。
三、 五位功勳。站在禪法體用回互的角度上而論,洞山立“五位君臣”法門;站在洞山禪修學的功階次第上而論,洞山則立“五位功勳”。《瑞州洞山良价禪師語錄》載有他的“五位功勳”之施設,茲錄如下。
師上堂云:“'向’時作麼生?'奉’時作麼生?'功’時作麼生?'共功’時作麼生?'功功’時作麼生?”僧問:“如何是'向’?”師云:“喫飯時作麼生?”云:“如何是'奉’?”師云:“背時作麼生?”云:“如何是'功’?”師云:“放下钁頭時作麼生?”云:“如何是'共功’?”師云:“不得色。”云:“如何是'功功’?”師云:“不共。”乃示頌云:“聖主由來法帝堯,御人以禮曲龍腰。有時鬧市頭邊過,到處文明賀聖朝。 淨洗濃妝爲阿誰?子規聲裏勸人歸。百花落盡啼無盡,更向亂峰深處啼。 枯木花開劫外春,倒騎玉象趁麒麟。而今高隱千峰外,月皎風清好日辰。 眾生諸佛不相侵,山自高兮水自深。萬別千差明底事。鷓鴣啼處百花新。 頭角纔生已不堪,擬心求佛好羞慚。迢迢空劫無人識,肯向南詢五十三⑧?”⑨
對於洞山的“功勳五位”理論,大慧宗杲曾經作過注釋。茲略揀其義以次之:“'向’謂趣向此事”,“'奉’乃奉承之奉”,“'功’即用也”,“'共功’謂法與境故”,“'功功’謂法與境皆空”。(參見《人天眼目》卷三)筆者認爲普覺對洞山“功勳五位”的理解應當近乎是,由此可知,洞山所列的修禪的五箇階位分別爲向(入門)、奉(建立信仰)、功(向悟境上用功)、共功(力破色境)、功功(達到禪之了悟)。洞山將修禪之途徑歸爲五箇階位,這恐怕也與他自己悟道的切身經歷有關。洞山出家後曾參靈默、南泉、潙山等師,均未契心,直至雲巖援《彌陀經》向他開示“無情有性”,他方有省。當他辭別先師時,曾再度求雲巖開示,而雲巖祇說了“祇這是”三字,在洞山沉吟良久後又叮囑他:“价闍黎承當箇事大須審細”。洞山此時的悟境殆近乎“共功”了,而他的徹悟乃是涉水睹影之時,斯時方稱得上“功功”。要之,以五位來標明修禪之階位,是比較合乎禪悟的階段性規律的,同時也表明了洞山在堅持曹溪頓旨的同時,尚不棄禪家的漸修法門。事實上,所謂禪之頓漸,乃如母雞孵子,若雞卵孵不足月,母雞是斷不會啄開蛋殼以出小雞的。在這裏,旬月的孵卵乃是漸門用功,一朝啄開蛋殼是頓門的開悟,也是“祇欠點眼”的那一“點”。因而棄漸修頓,或純漸修而棄頓悟,都不符合真正的修禪規則的。站在這點上說,洞山的立“五位功勳”是完全合乎禪悟的客觀規律的。
四、 五位王子。爲了表明禪法“內紹”的本自圓成,“外紹”的有終有始,洞宗設有“五位王子”宗綱。關於“五位王子”法門之施設,有的學者認爲出自於洞山的門下本寂,今考諸禪門史料,這種可能性也許不太大。曹山對洞山禪法之發展,重點在於詮釋其“五位”禪法體系,立“三種墮”、作“四禁偈”等。通檢《曹山語錄》及《傳燈錄》,其中並無曹山作“五位王子”之記載。而“五位王子”之偈頌,卻見之於石霜慶諸(公元八○七年~公元八八八年)的語錄中,且《五燈會元》卷五又明言慶諸頌洞山“五位王子”,這一歷史事實是不容忽視的。況且,洞山既能立“五位君臣”、 “五位功勳”等法,可見其“五位”禪學思想的體系已經形成,其教義也圓成至極,也就未見得創不了“五位王子”這一施設。查諸燈錄禪史,洞山與慶諸本是同宗異師的同代禪僧,當時二人間頗通往來,茲將其事略抄錄如下。
師(慶諸)後避世,混俗于長沙瀏陽陶家坊。朝遊夕處,人莫能識。後因僧自洞山來,師問:“和尚有何言句示徒?”曰:“解夏上堂云:'秋初夏末,兄弟或東去西去,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良久曰:'秪如萬里無寸草處作麼生去?’”師曰:“有人下語否?”曰:“無。’師曰:“何不道'出門便是草’?”僧回,舉似洞山。山曰:“此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語。”⑩
可見,洞山與慶諸之間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宋高僧傳》卷十二慶諸的傳記中尚有“時洞山新滅,(慶諸)俄爲遠方僧侶圍繞,因入深山無人之境,結茅宴坐”之記載。這更可見出慶諸非獨與洞山交往甚厚,且禪風也有大率相同之處。由此可知,慶諸的頌洞山“五位王子”也並不足怪。《五燈會元》卷五載有慶諸頌洞山“五位王子”的五首偈,每偈八句⑪,而《人天眼目》卷三云爲慶諸出題,洞山作頌,且載有石霜慶諸答“五位王子”,茲錄如下:
如何是“誕生王子?”霜云:“貴裔非常種,天生位至尊。”如何是“朝生王子”?霜云:“白衣爲足輔,直指禁庭中。”如何是“末生王子?”霜云:“修途方覺貴,漸進不知尊。”如何是“化生王子”?霜云:“政威無比況,神用莫能儔。”如何是“內生王子”?霜云:“重幃休勝負,金殿臥清風。”⑫
洞山的“五位”禪法,站在禪之體用關係上講,有“五位君臣”;站在禪法的修持階位上講,有“五位功勳”;站在禪法的“內紹”與“外紹”的關係上講,有“五位王子”。洞山禪法的綿密至極,細入無間,由斯畢見矣。其門人本寂將他的“五位”禪法加以整理,列爲“五位功勳圖”。茲列於下,以見洞山禪法行功之密。
◓正中偏 誕生內紹 君位 向 黑白未變時(一作未分時)
◒偏中正 朝生外紹 臣位 奉 露
⊙正中來 末生隱棲 君視臣 功 無句有句
○ 兼中至 化生神用 臣向君 共功 各不相觸
● 兼中到 內生不出 君臣合 功功 不當頭⑬
五、 “三路接人”與對治“三種滲漏”。關於洞山的“三路接人”,《傳燈錄》、《洞山語錄》及《人天眼目》諸書均有所載。《洞山語錄》云:“師示眾曰:'我有三路接人:鳥路、玄路、展手。’”《人天眼目》卷三亦載有洞山門下一僧到夾山,言其師以鳥路、玄路、展手接人,後浮山圓鑒(法遠)聞之,作偈曰:“不因黃葉落,爭知是一秋!”惜乎諸書於洞山此三種接人之施設皆語焉不詳,今依其文獻揣摩,此三種接人方式應是針對學人的根機而施設的,亦即“三路接人”的目的乃在於廣接三根。對於鳥路接人,《洞山語錄》倒載有一則公案:
僧問:“師尋常教學人行鳥道,未審如何是鳥道?”師曰:“不逢一人。”云:“如何行?”師曰:“直須足下無私去。”云:“秖如行鳥道,莫便是本來面目否?”師曰:“闍黎因甚顛倒?”云:“什麼處是學人顛倒?”師曰:“若不顛倒,因什麼却認奴作郎?”云:“如何是本來面目?”師曰:“不行鳥道。”⑭
由“直須足下無私去”到“不行鳥道”,可以約略見出洞山此路所接引的學人多爲上根利器。這類學人能識自性湛然圓滿,故“秖須足下無私去”,便可頓超三界,無須反復開示。對於“玄路”這一接機作略,文獻所載甚少。但從洞山的《玄中銘》中似可窺出些絲跡來。諸如“寄鳥道而寥空,以玄路而該括”、 “舉足下足,鳥道無殊;坐臥經行,莫非玄路”等,即是其例。若細心審察洞山老人此中之意,此法門大率是教導學人不落有無,不涉理事,從而步入虛玄大道。蓋此類根機之學人往往於事或於理有所觸背,故洞山設此路以接引之。至於“展手”這一接人方法,燈錄及諸語錄文獻實在無記載,若一定要查出箇端底來,但在洞山的《新豐吟》中有“行玄猶是涉崎嶇,體妙因茲背延促。殊不然兮何展縮,縱然得兮混泥玉”等數語。若再細加揣摩,此中的“展縮”殆與展手、縮手有關,蓋是奪人奪境、圓融理事之作略。因此,這一路之接人,大抵是針對下根學人而設,查《洞山語錄》,也確有一則與此類似的接引下根學人的公案。
(洞山)垂語曰:“直道'本來無一物’,猶未消得他衣鉢。這裏合下得一轉語,且道:下得什麼語?”有一上座下九十六轉不愜師意,末後一轉始愜師意。師曰:“闍黎何不早恁心道!”別有一僧密聽,秖不聞末後一轉,遂請益上座。上座不肯說。如是三年執侍巾瓶,終不爲舉。上座因有疾,其僧云:“某甲三年請舉前話,不蒙慈悲,善取不得,惡取去!”遂持刀向之云:“若不爲某甲舉,即殺上座也!”上座悚然曰:“闍黎且待!我爲汝舉。”乃曰:“直饒將來亦無著處。”其僧禮謝。⑮
從上座的連下九十六轉語不契,直至最後一語方契洞山旨,可以見出這類學人並非一撥即轉之根器。惜乎當時師徒間的勘辨舉止不見諸文字或圖畫,否則,我們將會見出其師徒間展手、縮手、或抵掌等行動來。再如那位偷聽僧,他三年後方於“惡取”中悟道,可見也不是一點即通的根器。由此可知,洞山所設“三路”的目的,旨在針對不同根機的學人施教,從而達到“善接三根,廣弘萬品”的目的。
洞山在設“三路接人”的同時,還曾開示學人對治“三種滲漏”的法門。《洞山語錄》云:
師又曰:“末法時代,人多乾慧。若要辨驗真偽,有'三種滲漏’:一曰“見滲漏”,機不離位,墮在毒海。二曰“情滲漏”,滯在向背,見處偏枯。三曰“語滲漏”,究妙失宗,機昧終始。學者濁智流轉,不出此三種,子宜知之。”⑯
《人天眼目》卷三載有明安(警玄)對此“三種滲漏”的解釋。他認爲“見滲漏”是指“見滯在所知”; “情滲漏”是“情境不圓,滯在取捨”; “語滲漏”是“滯在語路,句失宗旨”。明安的注釋基本上是符合洞山本意的。其實,洞山所說的“三種滲漏”,完全是可以從經論中找到理論根據的。查《大智度論》卷九,就可見出洞山的所本乃佛涅槃前告諸比丘的那段話。
從今日應依法不依人,應依義不依語,應依智不依識,應依了義經不依未了義。依法者,法有十二部,應隨此法,不應隨人。依義者,義中無諍好惡、罪福、虛實故,語以得義,義非語也。如人以指指月,以示惑者,惑者視指而不視月。人語之言:我以指指月,令汝知之,汝何看指而不視月?此亦如是,語爲義指,語非義也,是以故不應依語。依智者,智能籌量分別善惡,識常求樂,不入正要,是故言不應依識。依了義經者,有一切智人,佛第一;一切諸經書中,佛法第一;一切眾中,比丘僧第一;布施得大富,持戒得生天,如是等是了義經,如説法師。……⑰
祇要讀完《大智度論》中的這段話,即可知洞山老人的對治“三種滲漏”,是依經教而立義的。人之知見,往往囿於所知,故不能依法卻依了人,是之謂“見滲漏”。而夫人情又多向背,滯於取捨,故不能依智而依識(尤其在“末那”)。佛門文字乃指月因緣,而學人往往滯於文字言句,而不能透過文字識其了義,故不能依義而依語。由此可見,洞山對治的“三種滲漏”,不特於當時叢林很有針對性,而且又甚與大乘了義經旨相契。
綜上可知,石頭禪法發展到了洞山,其門庭施設已細入無間,其行功已綿密無比,它使石頭傳承下來的禪法趨於系統化、嚴密化、圓融化。毫無疑問,石頭禪法的成熟在於洞山;但也無庸諱言,洞山所創的這套綿密幽玄的禪學思想體系,一般學人是難以承嗣的。
① 詳《五燈會元》卷三《龍山和尚傳》,所載與此略同。
② 參見《大正藏》四七卷五○八頁下欄。
③ 參見《大正藏》四七卷五一一頁下欄~五一二頁上欄。
④ 參見《大正藏》四八卷三二○頁下欄~五一二頁上欄。
⑤ 參見《大正藏》四七卷五二五頁下欄。
⑥ 參見《大正藏》四七卷五二七頁上欄。
⑦ 參見《大正藏》四八卷三一五頁下欄。
⑧ 《華嚴經·入法界品》所載,善財童子遍求法門要義,初參文殊師利菩薩,復遊行南方,先參德雲比丘,次第輾轉指示,終參普賢菩薩,即得一切佛刹微塵數三昧門。善財如是歷一百十城,參五十三位善知識,故佛門中稱爲“五十三參”。
⑨ 參見《大正藏》四七卷五二五頁下欄。
⑩ 參見中華書局一九八四年版《五燈會元》二八六頁。
⑪ 《五燈會元》卷五“慶諸傳”云:“師頌洞山《五位王子》。誕生曰:'天然貴胤本非功,德合乾坤育勢隆。始末一朝無雜種,分宮六宅不他宗。上和下睦陰陽順,共氣連枝器量同。欲識誕生王子父,鶴沖霄漢出銀籠。’朝生曰:'苦學論情世莫羣,出來凡事已超倫。詩成五字三冬雪,筆落分毫四海雲。萬卷積功彰聖代,一心忠孝輔明君。鹽梅不是生知得,金榜何勞顯至勳?’末生曰:'久棲巖壑用功夫,草榻柴扉守志孤。十載見聞心自委,一身冬夏衣縑無。澄凝含笑三秋思,清苦高名上哲圖。業就高科酬志極,比來臣相不當途。’化生曰:'傍分帝位爲傳持,萬里山河布政威。紅日影輪凝下界,碧油風冷暑炎時。高低豈廢尊卑奉?玉袴蘇途遠近知。妙印手持煙塞靜,當陽那肯露纖機。’內生曰:'九重密處復合宣?掛弊由來顯妙傳。秪奉一人天地貴,從他諸道自分權。紫羅帳合君臣隔,黃閣帘垂禁制全。爲汝方隅宮屬戀,遂將黃葉止啼錢。’”石霜慶諸作爲與洞山同時的同宗異師禪德,其頌洞山“五位”禪法應信然無爽,故洞山作“五位王子”也應黨是在其情理之中。
⑫ 參見《大正藏》四八卷三一六頁中欄~下欄。
⑬ 參見《大正藏》四八卷三一六頁中欄。
⑭ 參見《大正藏》四七卷五一一頁上欄~中欄。
⑮ 參見《大正藏》四七卷五一○頁下欄。
⑯ 參見《大正藏》四七卷五一三頁下欄。
⑰ 參《大正藏》二五卷一二五頁上欄~中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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