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快，刚刚过去一个晴热而可怕的旱季，今年的春天又来了。岸边的柳枝又是一片青翠，随风荡漾，全然没有去年酷热的丧气。她们没有花团锦簇的艳丽，也没有果实累累的傲气。只是春天来了，她们应季而来，不想误了春天罢了。
晚上又见到继萍、双喜、大熊和韦老师，见到他们我总像在教室里看到他们当年趴在桌子上看书的样子。继萍的阳光，大熊的睿智，双喜的憨厚，小平的文艺，他们就像白马中学校园的大理菊一样灿烂，菊花那样本分，小河边柳条那样低调内敛。
他们那时不是死啃书本，业余生活尽管在地下活动，但丰富多彩，组织同学郊游，联谊，野炊。情商极高，天赋异禀，周日他们偷偷摸摸去爬山，去同学家，听说自己烧自己吃。
在他们尽兴后，翌日，消息传来，我都羡慕不已。我既不能埋怨他们不带我，又不能公然提倡。因为在一个以升学为主要目标的学习环境里，我是断断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学习第一，分数第一，考分第一，永远是学校的第一目标。
其实，我内心何尝不是与他们想的一样，奔跑在田野，穿梭在丛林，攀爬于迴峰之巅。然而，我没有。现在想来，的确遗憾。据他们几个人说，那时他们怕我，不敢说出他们的计划，怕我不肯。他们说“老管怕我们出事故，怕影响我们学习。”这些小鬼头，背地里叫我“老管”，好在有时也叫“老班”的。
杨柳又青了，他们也成家立业了。尽管没有大富大贵，但事业稳定而踏实。大熊从医，他那善良宽仁的心，从读书时已出端倪，这是我想的，也是他的本质使然。
继萍一个丫头片子，虽然没有出众的外貌，可随和谦逊，情商极高。什么事情她都能对付，也能适应，不久前看到她站在中考讲台上，戴着眼镜，得体的服饰，循循善诱的表情，诚恳温润的语调，给中考学生开展心理辅导。真的，她读书时，不善言辞，坐在那里，总是默默无闻，就是一颗不起眼的小草，而在这里却是那样大气得体。
她不是演说家，不是游说者，更没有哗众取宠，只是春天校园的杨柳，随风荡漾，让人舒贴，放松。
双喜一个不多言语，只知践行的学生。小个，瘦弱，走路低头前倾，总像在找东西。见到老师总抓抓头，现在尽管已经秃顶，还是那个习惯，不是抓，而是挠一挠头，憨厚的笑。那笑是本分、憨厚和踏实的，绝无狡黠和诡计。我经常从那笑里感觉到杨柳摆动的旭风，柔和舒适。
真的，他们没有特别的爆发，像玉兰花，突然爆出一片大红大紫的花蕾。却以独特的安静的方式，静静的享受季节带来的春意，也给这个生机勃勃的季节贡献着属于她们的绿意和美好。
还有埋头做事的成刚，录音室调音的小平，成天喊着“嫡亲老师”的曹安利，文质彬彬的天喜，哪个不是当年校园水塘边的一根柳枝呢。只要一有春的消息，她们立马就会露出属于她们的新芽，内敛、低调、不张扬、不争春，只要能开放，她们就觉得满意。
他们是春柳，是柳芽，没有大起大落，没有大富大贵，只是静静的享受，悄悄的释放着属于他们的春意，一起随风舞动。我还是那样安静地看着他们，在春的季节里写着他们的人生试卷，我还是那个值班的老师，陪着他们，坐在最后一排。
2023.3.15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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