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嫂（二）

▲李正阳题

[前文：我的大嫂（一）] 

“长哥当父，长嫂当母”这句话的意思是：当父亲不在的时候，长哥要覆行做父亲的职责和担当，对待弟妹要像自己的孩子去呵护，挑起全家的重担，并不是一味地横蛮无理；当母亲不在时，长嫂要覆行一个做母亲的职责操守，对待弟妹要有一个包容宠爱的心，像老母鸡待小鸡一样爱护，而不是撒泼无赖。她们做到了没有？回答是否定的“没有”。

二姐1983年出嫁，大嫂从箱里拿了一缎红布料给二姐当嫁妆，亏她好意思拿得出手。按当地风俗习惯，妹妹出嫁做为哥嫂应准备一担东西，一只箱一床被子，可是她们不是这样想。此后二姐大女儿出生他们也不来往，为什么不来往，很简单的道理，来往走动要用钱呗，节省一分是一分。不得不说他们并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想法很奇葩又很幼稚，该出手的就不吝啬，此时正是长哥当父，长嫂当父母的时候却做了缩头乌龟。

外甥女洗九澡那天，我和母亲及叔叔的大儿子去的，母舅坐首席当然是叔叔的儿子坐，他比我大很多，那年我才十五六岁。1988年轮到三姐出嫁那天，她们干脆跑到田里栽苕去了，一份礼不送还断绝来往，三姐孩子出生时，大舅子坐首席，她们知道赔本的买卖不做，所以提前布局，老二在武汉一时抽不开身，只有轮到老细我了。

那年我在深圳打工也回不来，寄回去300元钱，老婆全部花在了上面，要知道当年打工才二十多块钱一天。买了儿童摇床，婴儿被、衣服鞋帽、袜子、抱裙、还有几只老母鸡、肉、面、风风光光一大担，叫三姐夫哥的妹夫帮忙挑去的，老婆理当坐了首席，这里不得不表扬媳妇真优秀，会做人，为她点赞，是个角色。

母亲是1991年走的，大嫂把妹妹接到她家，整天细女细女不离口，现在老娘终于归西了，头上再也没有大人，可以山中无老虎，猴子充霸王，踏踏实实当一回老娘。常常在众人面前以老娘自居，我家二女、三女、细女咋样咋样，想想她，在可笑至极。

1992年妹妹出嫁，同年孩子出生办酒，这回当舅舅、舅妈应理所当然要履行担当，可事事让人大跌眼镜。那天只拿了两只鸡，两斤肉、油面倒是不少，便宜呀，其它至于摇床、小孩衣服、想都别想，这就是人与人做人的区别。

那天二姐回来说：“唉！再莫谈，今天我们娘家的脸算是让蔡八老丢尽了，妹妹的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会整人，抱着妹妹的儿子当着众位亲朋好友的面念叨：“这孩子那里睡呢？又没有摇床？”看看她们做的地道吗？人不要脸，百事可违。

母亲死的第二天早上，她气势汹汹跑到我家楼上翻箱倒柜，想看看老娘留下钱财没有，可惜老鼠跳到糠箩里，一场欢喜一场空，九十年代农村都不富裕，楼上除了做陶瓷的父亲早年留下的瓶瓶罐罐，什么也没有，不知道她是咋想的。

更让人无奈的事，头年大哥大嫂假心假意借我二百五十元给我结婚用，第二年老娘走了不久，她们转眼翻脸不认人，公婆俩个天天轮番到我家门口逼我还钱，各式各样难听不堪入耳的话让她们骂尽了。无奈之下，只好找到村里信贷社大旗哥贷款还她们，恰巧二哥在场阻止了我们。

1992年那个穷呀，无法言表，头年结婚欠了一屁股债，第二年老娘过世，又加了一千多，雪上加霜。她们总是一句原话，你们是烂泥巴田里摇桩越摇越深，总是想看我们的笑话，我一度怀疑人生，我们还是一条肠下来的吗？如此对我，还是不是一母所生同胞兄弟。

她们还真当我是二百五，我跟老婆年龄都只有二十三岁，虽然说我有一门手艺，但老婆刚刚生了孩子要照料，田地里的活还要去打理，实在分不开身，又无经济来源。说起来令人心酸，老娘走时家里剩下唯一的巨款——十元人民币静静地躺在空饼干盒里，舍不得用，是根本不敢用。

老婆生孩子两个月之间，没见一点肉的面，穷呀，由于大女儿出生时营养没跟上，三个孩子数她身高矮点才一米五几，心里有愧呀，自己无能，又摊上这样的哥嫂，对不起老婆孩子。

亲戚望亲戚好，家门望家门穷，一点都没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当我还清了俩个吵死鬼的钱后，当即疏远了她们。俩家七年之间没任何来往，有时面对面也像陌生人一样不说话。

老娘走之后，孩子没人带，怪可怜的，1993年自己去了深圳打工，那时大女儿才两岁，老婆驮着犁，牵着牛去耕田，女儿哭着喊着赶路，水田之间的路又小又窄，女儿趴起一高，匍起一高。想想自己的孩子幼年过得是多么心酸，这一些都归功于自家有个好大哥大嫂，她们的恩典切齿难忘。直到1998年，儿子出生她们又求着要来往。人在做，天在看，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2010年的时候，老大去广州打工，留下大嫂在家帮小儿子带孩子，中秋节过后的一天下午二三点钟左右，大嫂用木板车拉草，空车返回的路上出了车祸。因为我们村里划进五祖风景区，1994年国家在村庄前修了一条国道，村里乡亲们都把房子建在了公路两旁，一到过时过节，马路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也皆因她倒霉，双手捏着板车把手，头昂到天上与人说说笑笑，一辆摩托车急驰而过，挂翻了她的板车，板车坨轧在了她的后脑上，村里人赶忙跑到我家里说，你大嫂出车祸了。看到她生命垂危，顾不上报警处理，我跟老婆及肇事人，立即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到了黄梅县人民医院急诊科。

医生诊断，头颅严重出血，身体多处受伤，恐怕患者有生命危险，吓得妹妹当场嚎啕大哭。经过医护人员的奋力抢救，大嫂的生命算是保住了，但成了残疾人，天天坐在轮椅上，老大推着她满村转悠。

村里人私下对她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想当初她是多么狂妄的人，天天虐待婆婆，欺负弟弟真是老天有眼，报应来了……(此处省略一万字)

作者简介

程立祥，男，农民诗人，笔名草原飞鹰，黄梅五祖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小说、发表于网络平台及报刊杂志。

【链接】哥嫂与立碑           孤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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