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习荣 | 我难忘的老母亲

▲李正阳题

多年来，母亲的音容总在我脑海里萦回，她是那么美丽，朴实，善良，贤惠，既坚强而又能干，表里如一的农家妇女。

母亲十三岁做童养媳，吃过不少人间非凡之苦。十八岁成家立业，生了我姊妹兄弟七人。大哥二哥少年时因病无钱医治夭折。母亲人生之路，早年承受如此之猛棍，其难过之情景可想而知。我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一妹一弟。母亲从早上睁开眼到晚上进入梦乡总有干不完的活。

她一生简朴，总是穿着一身粗蓝代布，上面的补丁加补丁，但穿在身上确特别的合身合体，颇现整洁。那时生活很贫穷，为了生计，父亲不得不远离家乡，到九江做码头工。一家人的生活起居都是母亲一人操劳。

她还要在生产队里挣工分。大姐，二姐都没有进过学堂，从小就跟着母亲干家务，放牛，捡猪粪，拾柴火，挖野菜。只有我七岁就读书。

那时侯，经常填不饱肚子。田岸边的王瓜菜，毛栗芽，米菜，水塘里的菱角菜，水荷藤，野藕杆，毛芋禾，萝卜菜……我们都尝尽了。每天的干饭，几乎不见大米，只有这些菜。要是稀饭，大米更是寥寥无几，和着这些野菜，一喝一条浪，三碗还不过冈。

尽管生活如此艰苦，可我母亲从不生一次焦，总是笑呵呵地鼓励我要用功读书，用知识改变命运。有什么好吃的偷偷地留给我，父亲拿回来的钱也总是以我优先，我穿破了的衣服再改给弟妹穿。

在我十四岁那年，父亲为响应祖国号召赴襄渝铁路建设去了。两个姐姐先后也都出嫁了。

家里的一切事务，包括生产队挣工分都落在母亲一人身上。那时人口粮每人每月三十斤稻谷，其它的就是挣工分所得的劳动粮。

母亲为了多挣工分，一个通宵收割二亩水稻，累得腰都伸不直。望着母亲通红的双眼，我含着泪花劝母亲别这样拼命，母亲却和蔼地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儿呀，只要你用功读书，妈比什么都高兴。这点苦，妈受得了。

十五岁那年，我被录取了大河镇岳窑首届高中。母亲欢喜而狂。高兴得象小姑娘一样，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可好景不长，父亲在襄渝铁路病亡的恶耗传来。面对父亲的遗体我放声大哭，母亲更是撕心裂肺……

苍天无情，此等厄运又一次降临母亲的头上，可我母亲并没有被命运压倒。依然坚强地站起来了。带着我和弟妹闯过了童年关。记得当时安葬父亲后，我决定弃学回乡，想帮母亲分忧解难。可母亲坚决不同意，一定要我读完高中。没办法，我只好遵照母亲的意愿，继续读书。

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每个星期日，我都到双峰尖砍茅柴，晒干后，挑到大河街卖，所得的钱拿到学校交伙食和学杂费。母亲依然顽强地挣工分，每月人家用箩挑劳动粮，而我家只能竹篮提了……

直到我毕业后，在村办学校任教，还清了家里的超支，生活才慢慢有所改观。母亲的脸上才又重新露出了笑容。可她生活依然简朴，从不乱花钱，善待别人，与邻里和睦相处，为别人排忧解难，慷慨解囊！

如今，我的孩子都成家了，孙子都二十岁了。可我辛苦一世的老母亲却远离我而去了，再也看不见，摸不着了，只能在依稀的梦中相见。

愿我的老母亲安息，音容长存！‍

作者简介

於习荣，男 ，湖北省黄冈市黄梅县大河镇天门村人，退休后仍在武汉打工，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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