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度 | 越战往事-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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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天还很亮，这里的夏天夜幕要七点后才降落。指导员吩咐康付连长引导张剑包连队转一圈，尽快熟悉连队的基本情况。

七连建立在那和村村前河滩上，坐南朝北。东侧靠山一排十间平房，为连部。有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副指导员办公室兼宿舍，还有指挥班、通信员、文书、军械室等；南边两层小楼住着炮兵排和医务室；在它后面有个篮球场，球场左侧有个军犬房；球场后边是连队鱼塘、猪圈和菜地；西边靠河沟也有一排二层楼房，住着步兵三排、一排和二排。目前一排驻扎在南面的坡或山高地；二排据扎在龙门山顶水弄高地。

连队大门向北，一条十来米宽的小河自东向西，横过连队大门口，绕到连队后面，向南流入越南境内。河对面百米外就是那和村。村后便是中越两国的天然屏障——龙门山。

除了连队前后门固定岗哨外，连队四周山上还设有几处暗哨；夜间还排有流动哨，轮流地围绕连队四周巡逻。

饭后，战士们有的打篮球，有的弹吉他，有的练习单双杠，有的去连队后边河里洗衣服。康副连长带着张剑绕连队介绍了一圈后，便将他送到医务室交给了卫生员小郭。

卫生室在炮排隔壁一楼，一进两小间房，外头是卫生员卧室兼治疗室；摆放着简单的药品柜、输液架、急救箱、操作台、换药桶及卫生员的床铺；里头是医生卧室，张剑的行李就放在里头。

“医助好！医助好！”卫生员小郭一脸喜笑，他瘦瘦的中等个子，看上去十分精干。

“好啊！小郭，今后靠你啦。”张剑与他握了握手，想到自己情况不熟，故如客气道。

小郭已将他的床铺好，他的行李早有王小虎他们杠回放在了寝室。张剑脱下大檐帽，放到窗前的书桌上，接着打开木箱，将冬装和几件夏装，挂进床头的木衣柜里。

“报告！”正忙着，一个冬瓜脸的大高个突然站在门口朝张剑敬礼。小郭介绍说，他是连队军械员罗星刚。

“张医助，这是你的手枪。”张剑叫他进来。小罗随手递过来一支五四手枪，张剑接过来顺手取出弹匣一看，仅十发子弹。

“这够什么用？”他故意皱起眉头，调侃地笑道：“万一碰上特工，几秒钟就打完了。”

“不会的，哪能要你打仗呢？”小罗憨厚的笑笑，左嘴角一颗黑痣展露得特别显眼。又满脸挂着真诚安慰道：

“医助你放心！真要碰上特工，我们老兵都会扑上去保护你的。”

张剑心头瞬间强烈地震颤了一下！“我们老兵都会扑上去保护你的！”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诚挚的话语，包含了多少战友情深和慈母的血泪啊！虽然自己不曾经历过，但从电影、从小说看到或老兵口传中听到，该多少战友为掩护同志，而英勇地舍身忘死啊！

“张医助，听你口音像我们那的啊！”小罗忽然害羞地盯着他问。

“你是哪里人？”张剑狐疑地看着小罗。

“九江的唉！”

“我黄梅的！”张剑也兴奋地两眼放光。

“那你认不认识九连的小廖？”

“我两一块入伍的啊！”这下小罗真高兴了！在这么边远的地方，碰上一个当官的老乡，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值得荣耀的大事。

接下来，小罗用家乡土话与张剑热疗了好一阵才高兴地离去。

夜色降临。卫生员小郭引张剑去河边洗澡。两人穿过篮球场，经过鱼塘和猪圈，从连队菜地傍下到河里。河道在这里突然显出四、五米的落差，水流长期冲出一个圆形大坑，形成一个天然洗澡盆，“澡盆”底堆满大大小小光滑鹅卵石，篮球场上的灯光正好照亮这段河道。

“大家平时都是在这儿洗澡吗？”张剑蹲在清澈的河水里擦身体，露出头问小郭。

“不在这还在哪？”小郭诧异道：“门口大桥下面是他们那和村民洗澡的地方，当兵的不许去。”

“为啥？”张剑不解。

“这里的女孩洗澡不穿衣服的呀！”小郭带着浓浓的湖南腔埋怨说。

连队晚上九点就必须熄灯睡觉。夜里一团漆黑，月光被云层彻底包住了。除了水流“潺潺”声和夏虫“啾唧”声外，什么听不到。

战士们巡逻、训练一整天，累得上床就睡着了。只有卫生室里的张剑久久不能入睡。山沟里黑夜，沉寂得令人恐怖！这里是实实在在的边境一线，不到十公里就是越南。窗外河道对岸就是黑黢黢的密林，万一越南特工摸过来，怎么办？他时不时用手去摸枕头下面的手枪，甚至干脆将保险打开，子弹上膛……(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弘度，原名张剑扬，湖北省黄冈市黄梅县人。医生，企业家。中华文学签约作家、诗人。武汉市洪山区创业优秀标兵。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五十五岁开始学创作。2019年小说《翻车》获《中华文学》二等奖，2020年获《中华文学》“十大杰出诗人”，2021年获《中华文学》凤凰诗歌一等奖。2022年度中华文学格律诗组二等奖。大量文章发表于《中华文学》《精短小说》《诗词月刊》《三角洲》《已作丰收》《速读》《中国诗歌精选》等杂志或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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