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朝仓先生创作吴昌硕先生像石膏原型的发现
【日】前田秀雄
今年春天，在东京都台东区的朝仓雕塑馆、朝仓文夫旧宅内发现了朝仓文夫所创作的吴昌硕胸像石膏原型的一部份（头部），以及有关两人关系的一些资料，包括吴昌硕写给朝仓文夫的书信原稿。
朝仓文夫(1883年-1964年)被誉为日本雕塑界的第一人，以自然主义的写实描画手法，确立了日本近代雕塑的风格；在教育方面也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生前为东京美术学校教授，文化勋章授予者，文化功劳者。
1921年（辛酉年）的《西泠印社志稿》中曾记载：“日本朝仓文夫为吴昌硕造铜像辇贻吴昌硕意筑龛藏象即名‘缶龛’又建‘缶亭’”。但是此铜像于文革时期不幸被毁，至今不知所踪，正因为这个历史的原因，现在又有两座吴昌硕先生的像保存于西泠印社之中。其中一件是参照朝仓先生的原作形象的复原之作，现存于西泠印社的“缶龛”中，另一件则是由1980年日本的小林斗庵和青山杉雨两位先生率领的“吴昌硕先生胸像赠呈友好访华团”再次赠送的，由朝仓先生的高足西常雄先生创作。此像现存于吴昌硕纪念馆的一楼。
为何一生中从未谋面的两位大师会有如此的交往无论是从现存于西泠印社中的史料还是从朝仓雕塑馆的至今为止的调查材料来看，都尚未全部明瞭。但是，在当时的杂志中有有关《朝仓文夫氏和吴昌硕翁的作品交换》的内容，现摘其中一节于此：“……这次，吴昌硕氏和我雕刻家朝仓氏由其间的友人栗为仲介，开始相互交换作品的有意义的商谈……”（笔者傍点）。通过这段文字来看当时的二人之间还存在一个仲介人栗田某氏。有关这个人的背景等等
此外，杂志中还有一段：“……吴氏欣然馈赠四尺对开玉版笺题有真龙字样的老松图以及石鼓文的一部分的横幅共两件于朝仓氏……”。以上两件作品就是现存于朝仓雕塑馆内的《老松图》（1920年）和《临石鼓文》(1920年)，已确认为胸像寄赠前吴昌硕馈赠给朝仓文夫之物。
朝仓文夫于同年（辛酉年）除了创作吴昌硕的像以外，还创作了梅兰芳的像，这两件作品参加了
展览会以后，这件作品经海路寄赠于住在上海的吴昌硕，面对自己的像，吴昌硕先生大为满意，随即回信并随信又寄赠书画作品二幅，就是现收藏于朝仓雕塑馆内的《神在个中》以及《墨竹图》两幅作品。这一系列的经过从新近发现的朝仓文夫收到的寄自吴昌硕的书简中，我们可以详细地了解到。以下是书简的原文。
朝仓先生阁下：重溟遐渺、衿带相依、／窃以同文同轨之邦、亦能千里扶绳、晨发／而猝至也、弟以耄年多病、重译为艰、然／心向往之、犹坐徽音於一室耳。夏初即／有东友来告缶日、东京某将为缶铸铜／像矣、心窃讶之、谓缶之为人也、则日不德、／缶之游艺也、则日寡能，在君固以炫缶／之所长、抑以暴缶之所短耶？方以为此说／得成-虚乌有之谈、则幸甚矣。昨由邮／船送到造像一区、门迎长揖、形影相答、／愕然恧然、君之毅力坚持、足以泐铭五／蕴、然缶不德寡能、更怦怦于怀来矣。果能／稚我十年、技术日进、或可以副高明、／奈耄而废学、病作闲人、实有愧于范蠢／铸金、放翁团扇矣、扈寓倡仄、无可容抱／膝之所、同人好事者、现拟位置于杭之西／冷印社石壁之间、上覆以亭、像之跌坐、缶／将自泐其铭、更立碑记于侧、／以彰盛怀、／一俟手续完竟、当拓以附鉴。云树茫茫、／何年东渡、临颖笺谢、不胜神驰。专此／即颂／道覆缶顿首／附去墨竹一、横扁一、乞／鉴入、缶又记辛酉秋九月／
从信中我们可看到，吴昌硕与同好者已决定置像于杭州西冷印社的缶龛中的计划和想法。此信作为第一手资料是很珍贵的。
在书简中吴昌硕自己也称赞不绝的、由朝仓先生制作的铜像究竟如何呢？这成了我们第二步欲了解的目标。幸运的是今年春天，在朝仓雕塑馆的仓库整理中，发现了吴昌硕像的石膏原型。此外再加上随后发现的朝仓文夫的自留资料（照片册）中所保存的铜像照片（见图），可以大致上推测与估量实物原件的状态了。但是现存的原型只有头的部份，高25.5厘米，宽17厘米，深为22厘米。整体因破损而修复的痕迹也清晰可见，包括前额部的一部份损缺。但是只有通过石膏原型我们才能更深也更切实地感受到朝仓先生的指纹的触觉所残留下来的风格和意趣。据朝仓雕塑馆的学艺员村山万介先生说，从颈部的结构来看，石膏原型是胸像的一部份，就是说和照片中所看到的铜像的原型是一样的。此外，这件石膏原型也由于朝仓先生的嗜好，用类似铜像的风格而施加上了仿铜的色彩，加以表现。
朝仓文夫于1942年曾访问中国，而那年吴昌硕已经仙逝了。我听说朝仓先生在创作肖像雕塑时，必先与被塑者会面，然后从对其印象出发再进行创作。万不得已时，也只有通过被塑者的照片来进行创作了。作为凭证的所存的三张吴昌硕的照片，在此也一并提供给各位，仅供参考。
我受恩师刘江先生的委托，近一年来，一直搜寻、整理有关吴先生和朝仓先生在日本方面的资料。早在1980年，西常雄先生创作吴昌硕先生的塑像，在没有任何历史资料的情况下，当时的辛苦与困难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这些我也曾听西常雄先生亲自提起过。
恰逢今年是吴昌硕先生诞辰一百五十周年，面对意外发现的这一系列珍贵资料，我由衷地感到高兴，并且，对于两位老先生的史料今后我将作进一步地发掘和整理，也希望各位先辈同仁多多帮助与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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