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0年的最后一天,在这一天告别,细数一年的得与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吧。
我说,我能说出我与每一个孩子相处的一件小事儿,年初的时候想把它们写成每一个特别的故事,但那段时间,我在病床前,只写了三个。
第一个是彧宝宝的故事,第二个是信号宝宝的故事,第三个是金珠的故事,还有彤彤,小王,宏博,慧慧,沐遥,浩然,我们之间的故事还没有写,后来再提笔时,已经没有了写的冲动,后来也没有写的意义了。
遗憾和愧疚曾交织出现,没有带给他们更多的东西。
我说,等我带一个班,就会每天记录孩子们的故事和成长,奔跑的蜗牛,就是我们的名称。但事情一多,根本不能保证每天记录,我会每天分享看到的孩子们的进步和惊喜,今日份小惊喜,是我每天都会做的事情,但没有精力把它分享在这里。我会在每周的时候说一说孩子们的变化,和那些快乐的瞬间。
辰宝,天玉宝宝,毅宝,小咪,图图,小象,鑫宝,大予,烨宝,都曾在咖啡屋里出现过。很遗憾,不能陪你们长大了。
从没有像现在一样,不舍得时间的流逝,不敢去回忆那些快乐的、努力的时光。告别,怎么可能只是在告别时间,还有人。
第一次面对和孩子的告别,是鹏鹏的离开。我说,他曾经承包了我所有的快乐,他也让我看到了他们的内心世界,他也让我知道了如何靠近他们。知道他离开学校的时候是在他妈妈的朋友圈里,我在外出差,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照片,我哭了,那个和我一起来到学校,那个愿意让我靠近,那个说喜欢我的孩子,我再也见不到了,没有好好地告别,没有一个拥抱,没有一句再见。
这一次,又要告别了。
那个拍着手向我靠近的孩子,那个总是说马老师我想听队歌的孩子,那个会在看到我低头浅笑,会拉着我的手,会从人群中冲过来抱着我亲的孩子,我很难再见到了。他为什么用脚使劲儿蹭地,他为什么闭着眼睛和别人说话,他为什么捡起地上的树叶,他为什么突然间哭……还有很多我想探究的问题,都没有机会了。
我已经不教他两年了,但每年教师节的时候,他妈妈都会给我发一个信息,祝我节日快乐。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惶恐与愧疚,坦白讲,我并没有带给这个孩子实质性的变化,我只是喜欢他,愿意理解他。从每天给他上课,到中午悄悄跑去看他,到放学在门口等他逗他,对于他,我能做的越来越少,最后,我只能在看到他的时候跟他打招呼,想和他说比“你好”更多的话。但现在也没有机会了。
那个看到我就咧开嘴笑的宝儿,不能让他哄哄我,抱抱我了。从他还没有我高的时候,我就喜欢摸他的头,那个时候还没有教他,但就是很喜欢他,胖乎乎的样子,到后来他和我一边高了,我学着他妈妈的样子让他哄哄我,抱抱我,我给他捏手,他给我拿椅子。他靠着我玩游戏,我拉着他拍照。后来,再看到他,他已经比我高了,他需要低着头才能和我说话,我一遍遍让他说,他一遍遍地说,说不好的时候我直接上手去碰他的舌头,我记得刚开始他妈妈这样做的时候还会被咬,但现在他很习惯我们去给他提示。今天,他说了一句“马老师新年好!”马老师三个字还是那么清楚,舌头触碰的也很到位。只是,我很难再去告诉他舌头怎么动,嘴巴怎么动,连练了很久的噘嘴亲别人的脸也没有机会尝试了。
还想给她读绘本,说更多的话,看更多的内容,期待听她自己用“时间,地点,人物,做什么”来描述当下的事情。那个见了我就“啊呜啊呜”不知道打招呼,一定要我提示她才会说出——马老师好!有的时候犯错误了,就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抬着眼睛看我,有的时候急了就搓手或者直接咬手。再也没有机会指正她了。
再也没有机会拦着那些宝儿,让他们向我问好或者说“Good morning!”才能放行。已经记不清楚我拦了多少个宝儿,拦了多少次,仿佛那是我的乐趣和习惯。
“马老师,我不想要蓝色的杠了,你给我红色的杠吧。”马老师不能给你红色的杠了,但它已经在我们的心里,没有红色的杠你也是棒棒哒!
“电梯能按吗?”“不能按。”“按了就坏了,坏了就不能吃饭了。”匆匆而过也会有的对话,就像是我们之间的仪式。
“马老师好!”“小颜好!”比比看谁先叫谁,也是我们之间的乐趣。
告别时间容易,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告别。
但告别生命中出现的人,很难。
想起了《一公升的眼泪》里的池内亚也,当她要转学的时候,她在讲台上和大家告别,最后一句:能笑着和大家说这些,我至少流下了一升的眼泪。
告别,或许是我们要一直学习的内容。我只是没有做好准备,当我能像失去时间一样失去那些快乐,我想我就会对告别不那么难过了。
告别的是时间,但不会告别的是理想和信念。
谢谢那些给我期待的人。
谢谢那些信任。
谢谢那些依赖。
让我有勇气在告别之后,重新起航。
这一年,我写过孩子们的故事。
这一年,我说过自己的教育感悟。
这一年,我分享过教学策略。
这一年,我录制过绘本资源。
新的一年,还会继续。
那天,一位前辈说,要多读书。于是我很认真地看了一天书,突然找到了那种我喜欢的和大咖们聊天的感觉,聆听他们的教诲,从他们的话语中找到自己的感悟,做自己的思考。原来,读书也有这样的效果。
所以,新的一年,我会分享一些看书的感受,也算是督促自己多看书吧。
告别2020,我和朋友说,会不会在某一刻,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我会和告别过的人不期而遇。朋友鼓励我说,会的。
我想,那会是积攒了多久的幸运才能再看到你们。
但我想,无论我们身在何处,都努力,我努力理解像你们一样的人群,认真对待每一次可以向你们袒露的微笑,你们也努力,努力生长,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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