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马骏】秋雨中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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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春季父母拼尽家里所有财力才盖成了如今的老屋。盖房那年四月生了四姐。提起盖房的年份，母亲就会不由自主地说：“你四姐多大，房子就盖成多年了。”四姐的年龄顺理成章成了老屋年岁的标签。如今母亲去世十三年，老家的房子在风雨飘摇中也度过了六十三个春秋，它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坚强地屹立在院子中，细数人间的岁月和哀愁。老屋虽破，但能遮风挡雨，住在老屋时没钱却很快乐。

今年立秋那天，我望见了秋，秋也望见了我。炎炎暑热刚过，连阴雨就登场了。看着笼罩空中迷茫的雨雾，远处传来：“窗外细雨淅淅沥沥，敲打寂寞溅起回忆……”这句来自《天在下雨我在想你》的歌，让我瞬间穿越到四十多年前的一个阴雨季，在不到二十个平方的老屋里，柜子上、桌子上、炕上摆满了盆盆罐罐接屋顶落下的雨，雨点不停敲打着盆盆罐罐，演奏着锅碗瓢盆交响曲。巷子里瞎财娃家的灶房墙被秋雨淋塌了，所幸没有伤人。这个消息让人夜里不敢熟睡，睡梦中迷迷糊糊能听到屋梁被压迫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整晚都在惊恐中似睡非睡中度过。

阴雨绵绵的那些日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我趴在条桌上写作业，母亲用纸对折几下，用剪刀剪出四个连体纸娃娃，用浆糊把纸娃娃沾在门背后，然后把棒缒系在门后的开关上，顺手把棒缒轻轻晃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棒缒棒缒晃悠悠，三皇五帝夏商周，秋雨绵绵百姓愁，地上庄稼盼日头，敬先皇我给你作揖磕头，限你三天出红太阳，不出红太阳我把你吊死在门背后！”每当这时候我都不由自主地会停下手中的笔，回头看到母亲毕恭毕敬虔诚地对着门背后的纸娃娃作揖磕头，心里想笑而不敢笑，生怕母亲责怪，母亲虔诚地祈祷一次又一次失灵。但秋雨油灯下的夜晚给我留下了抹不掉的记忆，那是一种静默的美，一种朴素的美，一盏煤油灯，一簇小小的火苗，一闪一闪，灯芯发出滋滋的响声，伴随我度过了八个学期——四个学年。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安装了电灯，电灯泡的明亮，远远超过煤油灯多倍，但它发出的光却是冷清的，没有煤油灯一晃一晃，忽明忽暗显得灵动温暖。

小小的煤油灯给我的家人点燃了温暖和光明，夜深了，夜静了，灯光将母亲摇动的纺车和母亲的背影投在墙上，斑斑驳驳，母亲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边摇纺车边哼歌，这时窗外的风声、雨声、屋内的歌声、纺车发出嗡嗡嘤嘤的声音、灯芯发出滋滋的声音伴随着我进入甜美的梦乡。我至现在都能感到：母亲在艰苦的岁月中欢愉、勤劳、顽强、自信，焕发出的青春美。

阴雨却成了我童年黑色的记忆，以至于终生都在祈祷秋天不要再下连阴雨，虽然气象学上给秋季连阴雨送了一个美丽的名字：“秋淋”，我仍是心里不喜欢它。如今眼前的雨点象箭一样射到地上，顿时在水泥地上四处飞溅，地上的水泡此起彼伏，升腾起一阵阵水汽，随风漂浮，弥漫在眼前的世界，整个天空笼罩在雨雾中，一片混沌，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啪啪啪。

我抬头望望天，这雨没有要停下的节奏和迹象，“唉，秋雨绵绵。”但愿老屋能挺过这个“秋淋”的季节！  

2022年10月5日雨夜          

    文图/马骏

作者简介

马骏，原名马元超，曾用网名好心情，大荔县步昌伏坡人，1992年毕业于青海省邮电学校，一直从事金融业务，业余爱好写作。

总编：夏春晓

副主编：田小勇

顾问：张仕德

主编：李跃峰

编辑：张爱玲  高华丽  杨荔佳  

小说编审：田小勇

散文编审：常盈  杨发兴

诗歌编审：官华  高明

主办单位：大荔县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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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故里，美丽大荔。

原创高地，温馨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