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马骏】又是一年槐花开

点击"大荔文学"免费订阅

1220

又是一年春草绿，又是一年槐花开；年年岁岁竟绽放，今年槐花更朝阳。

这个时候我想起我家的两棵大槐树了，一棵在南墙脚下，一棵在大门口，大门口那棵长得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相比之下感觉院中那棵有点营养不良，就像个没人疼的孩子。每年四月，门口高大的槐树生机勃勃，“恍若一夜春风来，绿叶白花映日开。蝶蜂飞舞添色彩，阵阵花香扑鼻来。”这个时候母亲会说：槐花这么繁，不做槐花麦饭有点可惜。母亲就悄悄唆使我，取一个长棍把镰刀固定在棍的顶端，趁父亲出工的时候，钩门前的槐花，然后把钩下来的树枝烧掉，来个“毁尸灭迹”。母亲将捋下来槐花淘洗干净，拌面均匀，上梯笼，开蒸，在炉膛的火苗掩映下，在风匣舌头“啪啦啪啦”的响声中，我仔细看了一眼熟悉的母亲：头顶一个蓝色手绢，黝黑消瘦的脸色在炉膛的火苗下映的红彤彤的，这时候母亲会自编自唱起来：春天来槐花香，不吃槐花心痒痒，我叫小马爬树上，竹竿长，镰刀快，槐花麦饭尝一尝……母亲是勤劳的，母亲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不向生活屈服的人。二十分钟后出锅，这时屉笼上的槐花麦饭在揭开的蒸笼盖的一刹那，热气腾腾的水雾弥漫散尽后，便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面香、槐花香诱人馋人，母亲将热腾腾的槐花麦饭铲在洗净的面盆中，加入调料，加入蒜泥，放入辣面，这时候炉膛中油勺的油也烧开了，泼在槐花麦饭的调料和辣面上，顿时灶房便飘出油香、面香、槐花香、蒜香、还有刺鼻的辣香，这些香味直冲鼻孔，这时候母亲会不由自主的打几个喷嚏，缓解这些混杂的香味的刺激。中午吃饭的时候，当香喷喷的槐花麦饭端上桌子的时候，我低头看了父亲一眼，这时候父亲也注视着我，我心虚的低下头，埋头自顾自吃饭，这时候母亲就会打圆场说：“槐花是邻居新民家给的”。父亲收回似信非信狐疑的眼光，笑着对我说：“咱家的不允许（钩）！”我点点头，这个善意的谎言藏了四十年，如今父亲走了，母亲也走了。这件槐花事件以至于我离开老家四十多年仍记忆犹新，这个善意的谎言久久难忘，愧对父亲。

用“命运多舛”来形容我家门口的槐树不为过。

记得有一年夏天生产队的三架马车，马受到惊吓，在巷道里狂奔，路过我家门口时，马车的车轴碰在我家门口的大槐树上，槐树当时被碰歪了，树皮碰掉了很大一块，马车狂奔的时候幸亏巷道当时没有孩童，避免了一场大祸，父亲抚摸着受伤的树身，连连叹息，在家用锨活了点泥，用手把泥涂抹在树的伤口上，就像人贴上了膏药，由于伤情严重不几天树叶由绿变黄，落叶遍地奄奄一息，为树的伤情父亲闷闷不乐，父亲爱树胜过自己，每年春季，父亲都要重复数遍：不允许钩家里的槐花，不允许钩家里的椿树芽，怕树伤筋动骨枯死；事后母亲找生产队说我家槐树被撞的事，生产队队长很痛快的答应赔付 80元后买走槐树，据说生产队把槐树挖走后做了仓库的门。

每年春季父亲都要买一批树，在自留地的田垄或者家里遗漏补缺的栽几棵，就像门口这棵倒霉的槐树，卖给生产队后，就补了一棵桐树，这棵桐树也不负众望，父亲浇水、施肥、防虫打药，冬季还要把树身用玉米杆裹起来防止树冻伤，父亲对树的爱心历历在目司空见惯，五年后隐隐约约记得这棵桐树在四姐出嫁前伐倒后晾干解板，请木匠给四姐做了一个门箱子，刷上黑亮黑亮的油漆，这个在当时流行一时的门箱子，既大方又气派，作为嫁妆陪嫁还实用，姐姐的闺蜜们每每一谈到嫁妆，就手推姐姐比她们多一个门箱子，给在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四姐争回了面子。

一分劳动一分收获。夏季是树木长得最快也是最旺盛的季节，水分消耗最大。记得每年夏季父亲都要借用生产队饲养室的大水桶子从相隔一里路外的大渠拉水，浇家里的树，父亲是一个文化人，他的的信念是百年树木，十年树人，父亲爱树就像爱他的孩子一样，家里的树如数家珍，椿树26棵，枣树4棵，杏树1棵，桃树一棵，花椒树一棵，槐树两棵，每次拉水都是三姐或者四姐驾辕，父亲在车后推着，我只是一个看客，把所有家里树浇完大约需要拉三四车水，看着姐姐满头大汗，脖子上挂个毛巾，不停地擦额头的汗水，一车水从大渠拉到家门口都是平路或者下坡路，可谓一帆风顺，只有车到门口，就要讲驾车技巧，车辕要驾的端正从窄窄的大门进来很不容易，车重、门窄、门口有坡度，一不小心车轴就撞到门框上，只听“咣当”一声，水桶的水从桶口瞬间四溅，水花溅到姐姐或者父亲头上、身上，就像一个落汤鸡，父亲和姐姐相似而笑，这时我也笑了，这就是劳动的乐趣。

岁月清浅不经耐用，眼下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我这个离家40年的游子，老家的一切只是存在我的记忆中，父母仙逝走了，还有门口那棵壮年意外夭折的槐花树，一想起就令人惋惜泪目。

文/马骏

图/网络

往期回顾：

作者简介

马骏，原名马元超，曾用网名好心情，大荔县步昌伏坡人，1992年毕业于青海省邮电学校，一直从事金融业务，业余爱好写作。

总编：夏春晓

副主编：田小勇

顾问：张仕德

主编：李跃峰

编辑：张爱玲高华丽杨荔佳

小说编审：田小勇

散文编审：常盈杨发兴

诗歌编审：官华高明

主办单位：大荔县作家协会

敬

请

关

注

杨坚故里，美丽大荔。

原创高地，温馨舒适。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