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苏磊】种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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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还小，是个欢乐的孩童，能够留刻的记忆并不多，仿佛都是些许零碎的片段偶尔连接不上。瓜果的品类繁多，还记得那时候我们村里基本上每户都会空出几亩良田专门种瓜，而那时候村民们种植的瓜大致分得两类品种，一类是西瓜、一类是脆瓜，后来的几年才增加了哈密瓜和甜瓜。

人间一句俗语“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又语“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到得每年春风拂起时，人们只等时节以至，而进行一系列的农耕工作。看那边积极的人早早地都到地里去了，种瓜的操作流程与步骤并不复杂，在收拾好的地里勾出几道行子，用菜耙将每行进行分窝处理，搂起一个小梁子那是第一窝的开头，再搂起一个小梁子，两个梁子之间那是第一窝一直到那一行的最后，一般一亩地可以种得四百窝西瓜或六百窝脆瓜。

在那些窝的中间位置点上两到三颗种子，过上个几天种子就会发芽了，有的人家种的是“直播”瓜，就那样把种子点到地里就完事了；有的人家种的是“薄膜”瓜，就是把薄膜从地的这头顺着搂起的那些梁子一行一行拉到地的另一头，我们那边俗称“单膜”瓜；有的人家种的是“拱棚”瓜，就是在那些薄膜的基础上再用竹片间隔两到三窝搭起拱桥，再把薄膜顺着那些竹拱从地的这头拉到地的另一头，我们那边把铺得两层薄膜的那种种植方式俗称“双层”或“双膜”瓜。因为那时候还没有发展到而今像冬枣那种大棚，所以双膜瓜就是当时种植技术等级最高的，当然投资也稍多一点日常操作也比较繁琐一点儿，但就是能够提前一个月成熟。

那时候我们不是放假就是过星期，总能赶得上和爸爸妈妈一起在地里种瓜，那时候种的最多的就是“单膜”瓜了。拉薄膜时地头的一个人先把薄膜掩埋妥当，得用脚把那些土踩得结实，就站在原地，然后就是两个人一人一边把薄膜往前拉，拉上一段距离之后就停下来再把薄膜上点劲儿轻轻往下面一放，放好以后再有一个人给薄膜边上敷上几铁锨土，主要是临时起到固定薄膜的作用，接下来就是继续往前拉薄膜铺薄膜，后面空出来的一个人就把更多的土敷满薄膜两边，以保证薄膜不被风吹散，隔上一定的距离还得给薄膜中间位置再铥上一两锨土。那时候种瓜都是一家人相互转换，配合着完成的，有时候也会给巷里的人家帮忙，巷里的人也会过来互相帮忙，因为大家在一起的忙碌，所以那时候的我们感觉上是很快乐很幸福的。

过上几天，地里面种的瓜发芽长出来叶子了，到地里去看一眼，好家伙很多窝里都没有苗子！就进行一次补苗处理，有两种方式，其一就是把没有种完的瓜种子再一次点到窝里，其二就是旁边有多长出来的苗子给移栽过去，因为第一种方式不保险，所以人们都经常采用第二种方式补苗，那时候我们还专门发明了移苗器，就跟打煤球用的手动设备差不多，先将移苗器放到被移走的瓜苗上，往下一按机关，就把土和苗一起带走了，再放到需要补苗的窝里收起机关，那瓜苗就成功移了过来，最后给移过来的瓜苗补上水份，那瓜苗隔一夜就坐住了。到最后如果还有瓜苗没有成活的，就补上其他的瓜苗，像西瓜地里补了几窝脆瓜，脆瓜地里补南瓜！实在没得补的时候，就给窝里面补向日葵、补豆子、补辣椒、补西红柿、补茄子等等，反正那地里不能空下来一片。

再过一段时间，那瓜苗已然长成了瓜蔓，西瓜的蔓是那种棱角分明青绿色的，脆瓜的蔓是那种圆叶深绿色的，西瓜的蔓有方向有分叉而脆瓜的蔓一股堆，所以一般都会整理西瓜蔓，而如果不是专门种的脆瓜都不去打理脆瓜蔓。那时候的人们到地里一看西瓜的蔓长到差不多时，就给西瓜定形，把长的一头往同一个方向摆好那就是西瓜蔓的头了，再用瓜铲给西瓜蔓的根部补上两铲子土，如此西瓜的发展方向就确定好了，再过几天西瓜蔓已然铺满了地里的空缺，这时候就给西瓜蔓掐头，就是让西瓜能够正常开出花朵，掐过头的西瓜蔓就再不会肆无忌惮地满地长了。再过几天那西瓜蔓上开出了许许小黄花，经过授粉以后，都结出来一个一个小小的上面还带着几丝纤毛的西瓜蛋子，再过几天那些西瓜蛋子长成了大小不一的小西瓜了，这个时候就得把多余的小西瓜剔除掉只留下来一个，最多只留两个，剔下来的小西瓜，妈妈会收拾一些拿回家里做菜了，那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西瓜菜，一个馍就着把菜吃完最后再泡上一个馍，一下子吃饱了就，我们那边又把西瓜做成的菜俗称为“瓜蛋菜”！

定好了西瓜之后等到快放暑假的时候西瓜就成熟了。那时候我们那边种得最多的就是“新红宝”西瓜了，偶尔有人还会专门种一亩地“咑瓜”，是为了收瓜籽的。到后来还有黑美人西瓜、无籽西瓜、吊篮西瓜等等，记得有一次我姨夫来我家里了，父亲让我去地里摘个瓜，我就去了一趟，不知道怎么认识，挑了一个大的就拿回去了，一切完蛋是个生生，只带了一点红气，连籽还是半黑半白的！脆瓜比西瓜早一个多月成熟，那时候的脆瓜，最好吃的就是“小白兔”脆瓜了，白白细细长长的那种小白兔瓜，到而今三十多年了再没有见过，街上卖的那种小白兔还是和普通脆瓜大小一样的，只是皮肤不同而已，那时候的脆瓜大部分都是绿皮的，后来还有黑皮的，花皮的！到后来就有了像“高石脆瓜”那种脆瓜了。

脆瓜有时候种的少所以都留下自己吃了，所以这里说的是西瓜成熟了以后，人们就叫来巷里人帮忙卸瓜，排成一队，一个人专门摘，几个人专门运，一个人专门装车，夏天的时光没有那么多微微的风，人们总是热火朝天地干着活儿，卸完了这一家就一起卸另一家。卸瓜之前那一定得是有客商收走了，不然就是卸回家里自己拉走去卖。那时候西瓜一般都是装好了车再去到附近村子里的大磅上直接称，装车之前先称的是汽车本身的重量，三十多年前那时候的西瓜是一斤几分钱到几毛钱不等，有的人是嫌在地头卖的便宜还自己雇车拉往城市里去卖的，过去了还是几分钱到几毛钱不等的价位，每一年的价位和同年几天内的价位都是不等的。那时候我记得父亲还和叔叔、舅舅、姨夫他们把西瓜拉到西安的原“康复路瓜果批发市场”卖过，拉过去回来一算账，来回运费除去还不剩在地头起一卖，有几年光景不好市场不景气，西瓜卖的是一分钱一斤，拉到城市里还赔了几十块钱！最后可能划不来了父辈们再没有把家乡的瓜苗拉出来，就直接在地头就处理了。

总之，那时候种瓜是忆痕里还算比较清晰的回忆，因为那时候的我就爱吃个西瓜，特别是从地里跟着爸妈干点活回来时，挑得一个不大不小的西瓜，坐在门口，一会儿用勺子就抠着吃完了。当而今起码二十多年没有在我的家乡看到过西瓜了，特别是脆瓜，比西瓜消失得更早一些！虽然别的乡镇或县城而今还有种瓜的，而我在从我的乡镇里似乎再看不到了那时候种瓜、收瓜的场景了，所以留刻在记忆里的画面偶尔总能勾起我无尽的思忆，多想是刚一放暑假就能到地里找瓜吃……

2023.7.3

文/苏磊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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