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李三娘……刘知远原配妻
窦公公……李家老仆
刘知远……河东节度使
岳氏女……节度使夫人
丫环、门官
幕启: (李三娘急怱怱抱咬脐儿上场 )唱:
李三娘家住在李家庄上,
为父是李员外富甲一方,
读诗书李鸿信是我兄长,
练琴棋绘书画奴在绣房。
那一天大门外黄狗汪汪,
刘知远讨饭郎靠在门旁,
我父母见知远长有官相,
收留他在庄上演练刀枪。
安置他牧牛马夜宿马房,
有一夜马房里似火烧旺,
奴去看刘知远睡得正香,
身四周环绕着闪闪红光。
奴喜欢牧马郎身強力壮,
感觉他命金贵前途无量,
马房里将终身托付刘郎,
奴与他拜高堂父母命亡。
幕后李鸿信妻声: 掌柜的,听见木娃子叫声了没有,三娘在磨房生娃了,快找人拿去活埋了。李鸿信声: 窦公公,快去快去,把乃死娃子送得远远儿的活埋了。窦公公应: 噢……(急匆匆上场)
窦公公: 唱:
不该不该实不该,
亲哥处处把妹害,
亲亲儿的外甥要活埋,
我破命要把娃命救下来。
哎!苦命的三娘,快把娃给我。(欲抱咬脐儿,三娘没给,窦公公与三娘急行。)
李三娘: 唱:
爹娘逝哥嫂怕奴分家产,
把知远撵出去照看瓜田,
把奴家撵出去住在麻园,
让我俩相爱人难以见面。
那一晚夜哭桥见到知远,
他言说去汾州投军参战,
从此奴在麻园备受熬煎,
白日里要挑水六十多担,
黑夜里在磨房推磨整晚,
昨夜晚推磨间头昏目眩,
突然间肚子疼滿头大汗,
奴急忙抽磨棍当作支点,
四更里小娇儿来到人间,
断脐胎没有刀也没有剪,
奴忍痛用牙齿把脐咬断,
忙脱衣将娇儿包进烂衫。
窦公公: 苦呀!唱:
四更天老奴我睡得正香,
睡梦里见磨坊闪着红光,
一猛子翻身起朝下观望,
只听得木娃子哭声正响,
我有心到磨坊给你帮忙,
却因我是男身不合纲常,
正着急听你哥两口发狂,
才赶紧跑出门到你身旁。
白: 三娘,你哥你嫂子让我把木娃子抱出来活埋了,你舍是不舍得。
李三娘: (抱儿忙跪倒在窦公公面前)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公公,前一响有人给我说,刘知远已官至河东节度使,娶了岳家姑娘为节度使夫人,求公公把 姣儿送去到河东节度使府上,看刘知远养不养?那就是娇儿的命了。我这儿攒有一袋碎银,公公当作盘缠。(递钱袋,窦接钱袋)
李三娘: 唱:
鱼为活命游浅滩,
虎为活命藏深山,
鸟为活命翔蓝天,
龙王养命在深潭,
吾儿活命最艰难,
求请窦公送知远,
荣华富贵或贫贱,
命大命小全在天。
窦公公:(接到咬脐儿) 那便是好,我一定把咬脐儿送到河东节度使府上,亲手交给刘知远。我走了,你快快回去,一会儿你哥你嫂子追来了,逼我活埋脐儿,那该如何是好?
李三娘:(向窦公公行曲膝礼)多谢窦公公,那我们分头快走吧。
(二人分头下场)
刘知远: 上场: 念: 头戴乌纱帽,身穿紫罗蓝。(坐) 三尺宝剑在节度府,河东坐官快半年,自从夜哭桥分手,杀敌破阵在汾州。可恨妻哥李鸿信,为独占家产撵我去看管百亩瓜园,是夜红魔显现,我抡圆铁拳,制服红魔,就是我现在的坐骑汗血宝马。受高人指点,在瓜园又得了金盔、银甲、银杆枪、青铜剑四宝,才去汾州投军,在军中上阵杀敌立功,岳大老爷封我河东节度使,把爱女许配我,也不知我那可怜的妻子三娘现在身在何处?好不愁煞人也!
唱:
刘知远打坐在高堂之上,
想三娘不由我泪眼汪汪,
夫今日享荣华发妻难忘,
撇发妻在河西孤苦难当,
节度使显富贵吃着公粮,
可怜那结发妻苦在磨坊,
越孤独心越烦想念三娘,
看何人来堂上解我愁怅。
岳氏、丫环上:
岳氏:这是丫环,随我到高堂走走。(丫环应声: 噢,来是来了。) 唱:
昨夜晚观灯花结成彩莲,
清早间有喜鹊喳喳门前,
叫丫环前带路高堂去转,
奴身穿绸缎衫华丽鲜艳,
跟随着小丫环迈动金莲,
走在后想在前金钩倒转,
急想见节度使奴夫的面,
只觉得前后院路途遥远。
一行二步想花店,
三行四步赛牡丹,
五行六步芍药艳,
七行八步穿心莲,
九行十步菊花鲜,
十一十二把路赶,
正行走来用目看,
不觉已到大堂前。
(岳氏、丫环进高堂施曲膝礼)见过老爷。
刘知远: 夫人来了?看坐,上茶。
(丫环服侍岳氏)
岳氏: 老爷往日身坐高堂喜气洋洋,今日坐高堂闷闷不乐是何道理?
刘知远: 这是夫人不知,下官昨夜晚上做了一梦。
岳氏: 梦见何来?
刘知远: 梦见白胡子老汉手捧石榴敬给你我夫妻二人。
岳氏: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府上三天内必有喜事。
刘知远: 有喜?
岳 氏: 有喜。
刘知远: 节度使府有喜啊!哈哈哈哈……
唱:
一言问得我脸羞,
不言不语低下头,
你我夫妻无半载,
空言喜事何处有?
岳氏: 老爷不必脸带羞,
为妻说话记心头,
若想得到刘门后,
夫妻恩爱定会有。
叫声丫环快摆酒,
奴陪老爷解忧愁,
喝个荷花顺水流,
喝个狮子滚绣球。
丫环: 走,摆酒。
(三人下)
窦公公: (上场)小东家随我汾州行。
唱: 五更天李鸿信命我出动,
要我把小东家活埋土拥,
我咋会有那样野兽德行,
活活儿地就去送小东家命?
清早间又领了三娘的令,
她让我抱儿郎远走河东,
大踏步往前走小跑步行,
猛抬头往前看已到河东。
白: 河东千家万户,但不知大老爷的府第府衙在那里?前边有一高门楼,待我上前一看。哦!高门楼上挂了个牌牌儿,上书“河东节度使府”,这么比就是我家大老爷府第?咳!高门楼前有个门官大人,待我上前问过。
门官: (上)三六九,九六三,老爷坐堂我站班。
窦公公: (上前施礼)这是门官大人?
门官: 放着大路不走,对我施礼何故?
窦公公: 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门 官: 打听何人,姓甚名谁?
窦公公: 此人在河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门官: 到底是谁?
窦公公: 就是曾经在河西看瓜园的刘知远。
门官: 老儿大胆,竟然敢直呼我家老爷的名字,报老爷你可要受割舌、拔牙、刺目剜眼之罪呦。
窦公公: 只怪乡里人愚昧,不知者不怪罪。重来一遍,我再给官人施礼(施礼)。
门官: 长者施礼为何?
窦公公: 借你金口玉言向大堂内老爷传话,就说河西李家庄烧火的窦老佣,怀抱万年家书,有喜事奉上,求见老爷。
门官: 你往下站。
窦公公: 我站在下。
门 官: 再往下站。
窦公公: 好大威风,好大煞气。
门官: (对内大喊)禀报老爷。
刘知远: (内应)禀报何事?
门官: 门外来了个白胡子老儿,怀抱万年家书,说是内有喜事,要见老爷。
刘知远: 你给我传令下去,老爷正和夫人在二宫饮酒,饮酒一毕即刻接见,让他先在马台上坐等一会儿。
门官: 这是白胡子老汉听令。
窦公公: 听令讲说什么?
门官: 我家老爷和太太正在二堂饮酒,酒一饮毕即刻接见你,让你在马台坐定等候。
窦公公: 知道了。(二人下场,刘知远、岳氏、丫环上场)
刘知远: 这是夫人,府门外来了个白须老翁,手捧石榴要给咱夫妻二人相送。
岳氏: 这是老爷,叫小奴前去观看。
刘知远: 不可不可,夫人请退回二堂。
岳氏: 老爷可要观端详。
刘知远: 一定观端详。(窦公公抱咬脐儿上,打坐在马台)
唱: 夫人看见烛结彩,
果真喜事顺门来,
撩起官袍出府外,
见窦公公坐马台。
问: 打坐马台上的可是窦公公?
窦公公: 你咋认出我是烧火的窦佣。
刘知远: 这是窦公公,你把我忘记了?
窦公公: 年长月久,我确实把你忘记了。
刘知远: 我是你家三姑爷呀。
窦公公: 你是我家看瓜园的三姑爷,那里得来这身荣耀?
刘知远: 这是窦公公,李鸿信夫妻二人实是可恶,把我和三娘夫妻二人分开,在瓜园吾得四宝,到汾州投岳大老爷从军上阵杀敌立功,岳大老爷将娇女许配于我,封为河东节度使。
窦公公: 哦!三姑爷在朝为官了?
刘知远: 正是。
窦公公: 谢天谢地呀,咬脐儿真是有上天照应啊!
刘知远: 怎么个咬脐儿有上天照应?
窦公公: 咳!老爷听我道来。
唱: 站在衙前泪汪汪,
老爷你听我细讲,
你自夜哭桥别三娘,
三娘受苦在磨坊,
前夜娇儿降人间,
磨坊无刀也无剪,
脐带三娘牙咬断,
咬脐郎这里见爹面。
(从怀抱将咬脐郎送到刘知远怀里)
刘知远: 哦!这是我的儿啊!
唱: 听公公一番话我心发困,
骂一声李鸿信你不是人,
你当年折磨我倒还能忍,
竟折磨亲妹妹虎狼之心。
欲报仇我这里又难脱身,
我这里请公公快进府门,
怀抱着小娇儿亲了又亲,
唤一声尊夫人大喜来临。
夫人呀!(岳氏、丫环上场)
老爷心里喜开怀,
窦老公公送子来,
对着夫人弓身拜,
收不收留你安排。
岳氐: (接过咬脐儿细端详)
唱: 老爷免礼快起来,
接过娇儿喜心怀,
今日知你前妻在,
快快迎接来府台。
凤冠霞披她穿戴,
我结拜她为大姐,
奴做二房女裙才,
娇儿交我二人带。
刘知远:
夫人贤良想得开,
千金难买女裙才,
为夫心事你了解,
夫君谢谢再谢谢。
窦公公:
拜见夫人进二堂,
开口叫声岳姑娘,
适才听到你言讲,
世间少有女贤良。
咬脐娇儿你抚养,
定会当作亲儿郎,
老奴回到李家庄,
回告三娘把心放。
岳氏:
窦公公休寥夸奖,
回话姐姐把心放,
她的儿子交我养,
就当亲生小儿郎。
双眼观望细端详,
天庭饱满贵人样,
容颜与老爷一个相,
长大更比他爹強。
刘知远:
娇儿长得好模样,
长大定比下官强,
快快抱儿去上房,
換上一身新衣裳。
岳氏:
怀抱娇儿心喜欢,
叫声丫环你听言,
请人去把奶娘唤,
上房取我私房钱。
丫环:
适才领了姑娘令,
叫人去把奶娘请,
取衣拿钱不肖停,
三步并作两步行。(下)
刘知远: 这是窦公公,你老就在本府安身养老好也不好?
窦公公: 好倒也好,我就是不放心三娘在麻园磨坊受苦。(丫环上)
丫环: 娘娘,这是小儿抱毯,还有你的私房钱十个元宝。(岳氏接过,先给咬脐儿包好抱毯)
岳氏: 窦公公执意要去,我这里有私房钱元宝十个,你用作盘缠,快去接姐姐同来府衙共享荣华富贵。
窦公公: (接钱)好,我去接三娘来同享荣华富贵,老佣这里有礼(弓身施礼)就此拜别,请!
刘知远、岳氏: 就此拜别,同请!(分头下场)
(完)
(依据竹林关搭花姑子匠,民间艺人刘改绒手抄本整理)
作者简介:
张新中,男,汉族,中共党员,生于一九五零年三月,毕业于大连理工大学,陕西丹凤县竹林关镇人。在武警水电部队服兵役二十五年,转业在商洛市水务局正处公务员退休。现为陕西水文化专家、陕西民俗文化研究协会会员、商洛民俗文化研究协会理事、商洛民协专家库专家、商洛作协会员、商洛文化研究会研究员、商洛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商州民间文化研究协会特聘顾问。出版有《竹林关风情》、《竹林关孝歌》、《竹林关传说》、《竹林关道唱》四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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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顾问:孙见喜 木南 东篱 丹竹
诵读顾问:海俊
主编:丹凤晒晒
责编:方子蝶 张芬哲 白月光 曹苌茳
校对:邻家小妹 七月未笺
自媒体支持:方子蝶 无言年华
温暖相见 家在商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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