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禄堂先生
我在《绝顶出青云 武者 武学 武道》(香港国际武术出版社出版)一书中用了五章篇幅介绍孙禄堂武学的精神实质与特征。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之,孙禄堂武学的精神实质就是让你成为你自己。所谓成为你自己,不仅是指在精神上成为你自己,而且还包括不断实现你自己,自然也包括在武艺上成为你自己,而不是让你成为一个克隆版的孙禄堂。
诚如孙存周先生所说(大意):我的拳就是与我父亲的拳不一样,因为我不是我父亲,虽然在功夫上我赶不上我父亲的十分之一。
当年,跟从孙禄堂先生学习武艺者甚多,但孙禄堂先生都引导他们成为他们自己,从齐公博、裘徳元、孙振川、孙振岱、任彦芝、陈守礼到李玉琳、郑怀贤、肖格清、支燮堂、周仲英,从朱氏兄弟到胡凤山、马承智、曹晏海、张熙堂、柳印虎等无不如是。他们的武艺各有特点,各自都是依据自己的认知、精神气质、身体条件建构各自的武艺。所以,在孙氏武学有成就的传人中没有那种终其一生其造诣就是模仿其师者。
得到孙禄堂武学精神者,就是在掌握技击运动一般规律的基础上,在精神、思想、气质、武艺上都使你勇敢的成为你自己。之所以孙禄堂武学有这样的功效,是因为孙禄堂武学将自我认识与武艺建设融合一体。
孙禄堂武学一个独到的重要特征,就是启发研修者能够自主的进行自我质疑与否定,包括对孙禄堂武学的质疑与否定,因为这正是孙禄堂武学精神实质的显豁,即自主的批判性。当然利用讹传、捏造谎言进行蓄意诋毁不在此列。
我之所以几十年来一直研究、宣传孙禄堂武学,其原因之一,也是因为孙禄堂武学是迄今为止中国各派武术中最具有自我批判性的体用体系,孙禄堂先生在《八卦拳学》自序手稿中写道:
“余思万法既由一脉相传,形骸百官又无差异,彼所能者,己亦当能,己所学者,彼亦当学,存彼己之见者,大抵因初学时气质未化,不能得格物慎独之功也。前贤云:圣人之道无他,在启良知良能,顺其自然,作到极处,而成一个全知全能之完人耳。拳术亦然,凡初学习练时,但顺其自然气力练去,不必格外用力,练到极处,亦自成一个有体有用之英雄耳。彼自分门径,独守一支者,是自划限制,不能扩充己之知识也。夫学业之途无尽,彼之技艺,己不能知不能行者,是己之身体有亏也。己之技艺,彼不能知不能行者,是彼之身体有亏也。故志士豪杰,欲练拳术,必须先将内家拳学,无论何派,先格物致知,身体力行以致极处,嗣后再与内外二派同道之人,互相研究,各得其益。……”
这里孙禄堂先生指出:研修武学是一个不断发现自身不足,不断自我否定,不断学习,向着全知全能的目标践行的过程。这也正是孙禄堂武学能够成为迄今为止中国武学成就巅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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