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早晨幡然醒悟
（我相信
一个早晨只是我经历长河中的一小瞬）
这本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早上
空气没有理由让我变得兴奋
我也成为这群人中的一个
跟着绿灯红灯走走停停
为了安全
我高声地呵斥探头探脑的儿子
（不知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欢乐）
城市四处都堵四处都是两条腿的动物
我便拼命按喇叭催人让路
然而早上却谁也不理会谁
只有一个穿绿色衣服的警察
高声在叫周围却仿若无人
穿越熙熙攘攘人群的路上
我偶尔，从迷蒙的双眼看到
我身边众生的真实相
汽车、自行车、公交车、三轮车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多数人的脸上写满疲倦
仿如电线杆上那发黄的小广告
不少人打着呵欠迅速传染给更多的人
他们张大的嘴让我想起某些恶心的吻景
更有一个人，他衣冠楚楚
在又无可奈何的车辆中穿行
高声骂了一句“他妈的”
我跟着人群行走
沿着沉默的马路
马路不像乡间长满杂草
它埔得笔直而西装革履
路边的每一棵树都很规矩
个别的还编着号码穿上铁甲
不时会臭味从某个地方飘来
街道上的行人们都已熟视无睹
没有一个人表示惊讶和不能忍受
我在这股人流中属于机械
一切动作与情况都已熟悉
熟悉的最大化便是陌生
好像有一场梦还未惊醒
除了偶尔的时刻，为了赶时间
我甚至在没有警察时
也从便道上一晃而过
那时我便觉得，路上这么多的人
其实多数与我们的生活漠不相关
遇到红灯时，我不得不停下来
并且无事可干
我于是看身边的人们
从他们脸上与匆匆的脚步声中
体味他们的苦乐悲酸
我同情那些起早贪黑做小生意的妇女
我看到她们便想起我的母亲和姐姐
我也同情那些送孩子上学的老人
谁的一生又能落得个彻底清静
如果老婆不在身边
我可能还会偷看一眼某个美女
她美丽的衣服与白皙的皮肤
让我猜想着她的幸福与爱情
终点抵达时人群无息
我调头回到生活的原点
一路又重复着来时的动作
我看到某个窗口站着一个红衣女子
她张望着这个世界上那些陌生的行人
我看到一匹螺子穿过十字路口
它不知道红灯绿灯是怎么回事
而它的主人，一个光着膀子甩鞭的家伙
用睥倪的目光扫视着含怒的人们
前面的地上，昨夜不知哪个酒鬼
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垃圾
浪费了一堆粮食和几张原本干净的手纸
我在停车等候的时刻幡然醒悟
其实我每天就是这样重复着过去
多少熟悉的张脸曾在身边漂荡
你看到你的美惊艳众生
我却看到我的丑心如刀绞
我们每天就这样重复上路
在来来去去和停停走走中循环往复
直到我们渐渐地陌生和老去
2011-9-6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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