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徽州117】谷丰：有稻田，真的能五谷丰登的高山村落

司马狂/文

初闻谷丰，只知道这是个僻处高山的村落，以其高山稻田的绝美景色，成为诸多摄影师的宠儿。可对于其具体在哪里，也就是几次翻越长陔岭的时候，听闻同行者说过一嘴，过长陔岭往长陔村去的途中，左侧有一岔路，一路前行能直抵谷丰。不过很是遗憾，之前的多次水南之行，都只是知道从此间能去谷丰而已，始终不曾亲身前往过。

去年国庆假期，得同村好友相邀，终于驱车专程去了次谷丰。此番走过，倒是弥补了不曾亲往的遗憾，却留下未曾目睹高山稻田插秧，或是稻谷秋收的景象，可谓旧愁方了，新愁又生啊。这一遭走过，要说起来，村村通工程属实让吾辈农村人得到实惠。原本僻处一隅的谷丰，乡人出村颇为不易，如今车子也能直达了。只是，必须要提醒大家一句，从长陔岭下岭半途往谷丰而去的路，可是难开得很，车技不过关的同志，千万不要勉强。

虽说我去谷丰的时间迟了些，却也瞧见了村民家门口的坦上各自晒着今年刚收的稻谷。那一粒粒饱满的稻谷，待到脱去壳，就是白花花的大米啊。信手捡起一把稻谷，就着山风，嗅着它的清香，那是丰收的喜悦，那更是美好生活尽在掌中的愉悦。歙县本就多山少地，能种植稻谷的良田更是少之又少，吾乡更是连一粒米都种不出来，所以我没有种稻的生活经验，但我却对谷丰的稻谷有着莫名的喜爱，那可能是天然的恋土情节在作祟吧。

准确而言，我这次所写的，仅是原谷丰行政村下辖的一个自然村，它叫外山。而谷丰则由上谷丰、下谷丰、里丘田、外山、青尖五个自然村构成，其中人口最多的是下谷丰，原来谷丰村的村委会驻地也在下谷丰。在行政村合并过程中，原本隶属长标乡的谷丰村，并入山下隶属长陔乡的韶坑村。外山的徐姓正是自山下的韶坑迁徙而来，上谷丰则是毕姓，下谷丰有洪、程二姓，王姓聚居在里丘田，程邵占据着青尖。各村始祖都是由周遭村子迁徙过来的，想来也是当年人口爆发，来此觅一方能养活一家子人的天地。

穿行在谷丰傍山而建的梯田间，大多数稻谷都已收割完毕，只有少数一点，许是种得本就迟了些时日，还未曾收割。有长者趁着阳光正好，在自家田里割稻，简易的打谷机直接置于田间，边割边打，老人家一个人就全包了。放眼瞧去，田间地里鲜有人至，间或得遇一两个，也都是留守在村里的老人。数百年前，诸姓前人，僻居此间，虽山高林密，却能自给自足，不消翻山越岭去购买粮食，家中的田地就是赖以维持生计的家当。谁能想到，如今的谷丰，因了种稻割稻的景致，能引来外乡人的目光，却留不住村里的年轻人……

谷丰这个地名也是雅化过的，本叫孤岭。观其名，有些孤悬海外的悲怆意味。也是，在交通闭塞的年代，谷丰一隅实属是孤零零的山岭上，有着几个零星的村落，外人本就不得而知，再加上村民多能自给自足，各自安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可不就成了孤岭嘛。与我而言，这般孤岭，倒是很符合我的心境。推开土楼的门，跃入眼帘的便是青山叠峦。伫立高处，还能望见稻花香时的阵阵丰年美景，多让人惬意。和我有同样想法的人，应当还不少，于是村里有经商头脑的人，开起了农家乐，在自家创收的同时，也能满足更多人的乡土之情。

国庆期间，暑意未消，寒意渐起。我们一行人，大多着短袖。村里的老人们，却都身着长袖、长裤干活，毕竟田里莫名的昆虫可不少，他们这都是劳动者的智慧。有妇人聚在一起采摘黄豆，原来那是村里有专人流转土地，种植无公害菜蔬，远销江浙沪等大城市。你看，这就是谷丰的未来，既能因为绝美的景色吸引外乡人来此游玩，更能因为这未曾被破坏的原生态环境，让游客转化为自己土地所得的忠实消费者。从米到菜，乃至是食用的油，这里都能一站式解决，让更多没有土地的人体验到土地对人的滋养，真好！

《歙县志》这样的地方文献上，几乎没有关于谷丰的记载。其实不见得是谷丰一隅没有人才，而是信息闭塞所造成的。据谷丰人洪炳辉所言，谷丰有程翁志升，一过王村吃饭都不用花钱，足见其人脉广博。杭州市黄山商会会长徐立辉，也是谷丰人。再往前追溯，则无从考究，这就是历史最为让人着急的地方。纸张笔墨上能见到的，只是吉光片羽，更多的人和他们的事迹，都被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所幸，谷丰还有稻田、石磅，还有那进村的古道，这一切虽不如文字来的直观，却也能让吾辈后人，循着这些古迹，找寻曾经的谷丰。

（这是修房子时候的特殊通道，智慧啊！）

携着丰收的气息，作别谷丰，脑海里却在脑补着绿油油的秧苗，迎着旭日茁壮成长的画面。不知道，待我下次再来谷丰，能否见到心向往之的景致。也不知道，再来谷丰会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谷丰慢慢地会变成什么模样，未来的稻谷还有没有人继续耕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