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世的“三个半曜变建盏“
说到曜变天目，朋友们自然就会想到的是上图中的三件被评定为日本国宝的名品，而杭州出土过半个，东京中央拍卖在十多年前成立之初，就致力于推广日本茶道文化，大象当时几乎每年都造访日本，跟随东京中央拍卖社长安藤湘桂先生探访日本茶道的遗迹。
东京中央拍卖社长安藤湘桂（中）和著名茶道家木村宗慎（右）在大德寺
如差不多十年前，大象就和安藤社长造访著名的京都大德寺，探访日本抹茶道的源流。
2012年大象跟随东京中央安藤社长探访京都茶道世家，著名茶道家木村宗慎现场演绎抹茶道的流程。
早在十多年前，东京中央拍卖就多次在香港、东京两地举办茶会，推广日本的茶道文化，十多年来，在东京中央出现的茶道名品不计其数。本次呈现的这件曜变天目早在几年前京都国际博物馆会议就已经进行了官宣，堪称是近年日本收藏圈的一个重大发现，而这次的香港秋拍，则终于给了我们一个一睹真容的机会！这也是东京中央拍卖十多年来呈现茶道具中最具爆点的一件。
Lot227
南宋 建窯曜變天目茶盞
碗H:7.0cm;D:12.0cm
台H:7.5cm;D:15.7cm
HKD 5,000,000-8,000,000
RMB 4,675,000-7,480,000
来源
普贤院旧藏（传）
在得知即将有第四件完整的曜变天目出现在市场上后，顶尖的台湾收藏社团清玩雅集特别为之举行了一场鉴赏会，鉴赏会由著名的鸿禧美术馆主持，汇集了台湾多位知名藏家。包括有的藏家甚至都上手过静嘉堂文库的那件曜变天目，与会者均对东京中央本件曜变天目高度认可，认为其出自于宋代建窑无疑，当属存世的第四只完整的曜变天目。
而早在2019年的京都国际博物馆会议中，来自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工作者齐聚一堂，大阪东洋陶磁美术馆前馆长出川哲朗先生宣布发现了新的曜变天目盏。而在2020年日本NHK电视台也专门为此件曜变天目茶盏制作了相关记录片，由此可见此件曜变天目茶盏在日本备受肯定，各界都给予了高度重视。
神奇的曜変天目（ Yohen Tenmoku）有“碗中宇宙”之称，一般来说，曜变建盏从分类上讲，普遍被定义为一种特殊颜色和成因的“油滴”，而在宋代的文字记载中，却没有“油滴”这一叫法（油滴一词，大约最早出现在日本14世纪的文献中，因此，也是日本人的叫法），宋人将这种建盏叫做“鹧鸪斑”，如北宋黄庭坚《满庭芳》中有云：“纤纤棒，研膏溅乳，金缕鹧鸪斑”。而对于曜变建盏唯一比较详细的记载，可见北宋陶谷的《清异录》：
闽中造盏， 花纹鹤鸽斑点，试茶家珍之。因展蜀画鹤鸽于书馆。江南黄是甫见之日：鹤鸽亦数种，此锦地鸥也。
——《清异录》
《清异录》普遍认为很可能是陶谷遗作基础上由后人逐渐增补而成，因此，才会记录北宋之后之事，一直以来《清异录》中所指的“锦地鸥”，“鸥”通“瓯”，普遍被认为正是如今存于日本的三大国宝曜变天目了。
但除了《清异录》之外，中国史书记载上就几乎再也没有对于曜变建盏的可靠详细记载了，这使得曜变建盏显得更加神秘。曜变的成因，至今仍然有着不同的说法，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五彩斑斓的效果在当时，绝非人力控制而故意为之，而是一种极度的偶然，比如窑内进入退温阶段时发生突变，或者是在特定的气氛之下形成的罕见变化。
大象曾经不止一次探访过福建的建窑窑址，在窑址，从来没有挖掘出能够和三件国宝曜变天目可相媲美的曜变瓷片，这使得曜变的成因更加的神秘。甚至还有人怀疑曜变不是建窑烧制的，但根据曜变盏的胎骨特征判断，并通过对建窑遗址出土类似标本的鉴定，可以确认，国宝曜变盏确定就是宋代建窑烧制的作品。但窑址没有类似出土实物，或许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曜变建盏在当时烧成的概率，实在太低，或许是以千百万分之一来计了。
大象探访福建建窑窑址
而长期以来，有观点认为，曜变建盏在中国没有传世品，是因为这种异常耀眼的蓝色，在当时的宋代皇室看来是“异物”，并不符合宋人内敛的审美情趣，因此才会没有传世品在中国境内保存。
大象上手国内保存的“半个”曜变天目
不过在杭州出土半个曜变天目成为了国内曜变零的突破，而出土地杭州东南化工厂遗址南宋时为都亭驿，是当时官属中央客馆，距离南宋皇宫遗址也相去不远，这不得不让人对曜变天目的出处有了更多的遐想。有专家学者认为，当年作为供御窑口的建窑，曜变建盏曾经存于南宋皇宫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甚至传入日本的三大国宝曜变，在当年也有可能存在于南宋宫廷。
而宋代以后，斗茶之风逐渐衰败，尤其是朱元璋“废团兴散”彻底改变了贵族阶层的饮茶方式，这使得当年为宋徽宗所推崇的黑釉建盏失去了用武之地，而与此同时，日本掀起了一波追逐唐物的高潮，尤其是日本室町幕府第八代将军足利義政(1436-1490）的东山御物，《等伯画说》中有云：“东山殿拥有百余种唐物装饰，唐绘等珍奇之名物，皆为东山殿之御物”。到了十六世纪，由于日本陷入分裂，许多东山御物流散各地，其中一代霸主织田信长（1534-1582）曾经得到了两只曜变天目，其中一只在织田信长遇害的本能寺之变中不知所踪，而另一只则辗转流入德川家，如今保存于赫赫有名的静嘉堂文库之中。
清玩雅集的鉴赏会所见，东京中央拍卖即将呈现的本件，完全符合构成国宝曜变天目茶碗的三大要素。
一，构造色
曜变后的茶碗在内壁上会被烧出斑纹，它会随着光线的角度变化而呈现出青色或紫色等构造色。这种构造色在被指定为国宝的三件曜变天目茶碗上都可以看到，而本次香港秋拍的茶碗内壁呈现出斑纹和色彩，体现了曜变天目特殊构造色的特征。
曜变斑在釉面上的分布也最无规律，最不均匀，是国际公认的瓷釉艺术的“神品”，铁胎在火的加工下，釉面出现气泡爆裂产生一点一点的多彩釉斑，奇异罕见。现代陶艺家经过数十年甚至几代人的努力，至今还无人能烧制。柴烧建盏烧制时的温度和气氛最不可控，这也是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无法靠电窑烧制出曜变盏的原因。可见人们获取真正能“传神”的物的能力极其有限。
二、产地
曜变天目茶碗产自中国福建建窑。下图的成分表对比是美国陶瓷研究专家J.M.普拉默（J.M.Plummer）在 1935 年采集的建窑陶片以及此件曜变天目茶碗的土壤和釉料成分的研究结果。根据土壤成分和釉料成分的对比，可以看出它们与建窑的陶片成分几乎是完全相同的。由此可见本次的曜变天目茶碗也是在建窑中烧制而成的。
三，制作时代
曜变天目茶碗属于南宋的传世孤品，其后再无烧造。此曜变天目茶碗的盒盖上有表千家第八代啐啄斋的题字。啐啄斋是一位活跃于 1744 年至 1808 年的茶人，也是一位杰出的鉴定家。盒盖题：「建窑曜变天目台添 花押」，由此可证此盒至少已有200年以上的历史。
建窑假束口斗笠型兔毫盏 北宋吕大临（1040-1092）墓出土
从如今带有明确纪年款或者明确年代可靠墓葬出土的，可以证明黑釉建盏出现基本在北宋初年，在元代停烧，其中，有不少标准器可以作为断代的依据，已知的宋代墓葬中，用建盏作为随葬品的，几乎都是官僚或富豪阶层，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在清玩雅集的品鉴会上，也有专业观点甚至认为，东京中央拍卖的本件曜变天目从器型胎釉等综合判断，甚至有可能为北宋时期的产物！
此天目茶碗的圈足与三件国宝曜変天目茶碗相比毫不逊色。圈足极为规整，由于长时间使用而略显黑色，碗内亦可见使用痕迹，想必是曾被用于重要的茶会或献茶仪式上。
相比较国内的文献记载寥寥，曜变在日本古代有着极为显赫的记录，在室町时代，曜变天目就价值连城！
曜变，是建盏之最，世上罕见之物，值万匹绢。油滴是仅次于曜变的第二重宝，值五千匹绢。兔毫盏，值三千匹绢。
——《君台观左右帐记》
《君台观左右帐记》，别名《御饰记》，成书于十六世纪前期日本室町幕府时代的中国美术史著作——“曜变，是建盏之最，世上罕见之物，值万匹绢。“有朋友做过换算，如果以当时黄金在日本的购买能力计算，一只曜变建盏大概价值700多公斤黄金，在十六世纪的日本战国乱世，一只顶级的建盏，绝对可以换一座城池，在当时，一个上层武士为了一件“唐物”赔上整座城池乃至身家性命的例子绝不在少数。静嘉堂文库中的这件曜变天目，又称“稻叶天目”，正是因为当年织田信长以得到它为交换才放弃攻打稻叶山城，“价值连城”一说名至实归。
我们都知道如今仅存的三件传世曜变建盏都存于日本，前文中提到，十六世纪日本还流传着第四件曜变，便记录在《君台観左右账记》中，为织田信长（1534-1582）所拥有的两只之一，但可惜的是，织田信长在京都本能寺遭遇兵变，后这件名品便不知所踪。而在《君台观左右帐记》里一直被记载为一只与现有三碗不同的茶碗：“曜变，建盏之无上神品，乃世上罕见之物，其地黑，有小而薄之星斑，围绕之玉白色晕，美如织锦，万匹之物也。”以下我们便为朋友们梳理一下日本传世的三件国宝级曜变天目。
说到曜变天目，最为著名的大概就是静嘉堂文库所藏的这只了，它在光线照射下能发出七彩光芒，随着视角的改变色彩变幻莫测，给观者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堪称无价之宝！前文中提到，在织田信长后，这件曜变传入了德川家，德川家的长孙德川家光出生后，他的乳母斋藤福因长年照顾有功，又被日本天皇赐名“春日局”夫人，因此德川家把这件曜变送给她以表谢意。春日局夫人后来把这件曜变传给母家稻叶家的子孙，并取名“稻叶天目”。经过290年后，幕府时代结束，本件天目辗转进入拍场，三菱集团第四代社长岩崎小弥太以16.7万日元拍下成交，在大正时代16.7万日元价值相当于东京1300栋别墅。岩崎家说“这是天下的名器，不是我配用的”，于是一生都没用它喝过茶。其家族成立静嘉堂文库美术馆时，稻叶天目理所当然成为美术馆的镇馆之宝。这是全世界最知名的宋代曜变建盏，因其自德川将军家传至淀藩稻叶家等的来历，也被称为“稻叶天目”。它是存世三件完整宋代曜变建盏中，结构最为清晰，最为炫目的一只，因此又被称之为“天下第一碗”。
藤田这件的曜变效果似乎略逊于静嘉堂文库美术馆藏品，但是仔细欣赏，仍然称得上是美轮美奂。它传自江户时代水户德川家，大正七年(1918年)藤田平太郎以53800日元购得（当时大约相当于40公斤黄金）。虽然内壁的曜变斑群聚不明显且偏少，但颜色是三件曜变中最多彩、最让人目眩的，加上带有银丝般的兔毫，让色泽变化更有层次，转动茶碗，曜斑和银丝在光线的切换下，像极了一场夜空中的流星雨；外壁釉面上布满若隐若现的斑点，宛如夜空星辰，十分细腻优雅。
这件是三大曜变中最神秘的一只，，它原归京都大德寺龙光院的创建者江月宗玩(1574-1643)所有，它一直深藏寺院，1606年开始为镇院之宝，后一直作为佛器供奉，未曾易主，传承数百年。
大德寺的龙光院，是日本战国名将黑田长政（1568-1623）安葬之所，供奉有黑田氏历代牌位。巧的是，2016年纽约佳士得临宇山人专场上创下建盏公开拍卖纪录的那只7800万油滴盏，就是自黑田家传来的。黑田官兵卫可以说是一代战国枭雄丰臣秀吉（1537-1598）得以在乱世统一日本的两大军师之一。17世纪初，黑田官兵卫之子黑田长政被封为九州岛福冈藩第一代藩主，黑田家的财富与荣耀一直延续到了明治维新之后。传奇茶人千利休正与黑田官兵卫处于同一个时代，都是丰臣秀吉身边的重要人物，也是丰臣家高端茶会的核心人物。在日本，最顶尖的唐物茶器，一定要有这些重要历史传承的加持。
大德寺龙光院不仅有日本三大茶室“密庵”，收藏的茶器也都是数百年传承的珍贵宝物，加上供奉黑田氏一族牌位，可以理解这座子院一贯不公开的原则。根据日本文献资料，这件曜变只在1990年、2000年、2017年展出，今年是有史以来的第四次对外公开，一般人很难见到实物。就连日本NHK电视台拍摄纪录片时申请外借，都不被许可。
大象作客大德寺茶
前文提到，就在大约十年前，大象便跟随东京中央拍卖社长安藤湘桂先生造访过京都大德寺，也有幸进入到了不对外公开的私密茶室。可以说，这些传承千年的日本古寺中，那些精美的中国古物，便正是正在生活着的历史。
京都大德寺（だいとくじ）创建于日本镰仓年间（公元1325年），是日本的禅宗文化中心之一，尤以茶道文化而闻名。大德寺一度遭遇应仁之乱而被毁弃，而一休大师（1394-1481）以80岁的高龄任住持重建了大德寺，其香火一直延续至今。
一休宗纯（1394-1481）与动画片《聪明的一休》
历史上，大德寺称得上是带有皇家背景的寺庙，其创始人大灯国师宗峰妙，大灯国师以严格的家风而闻名，使得花园上皇和后醍醐天皇均归依其门下，因此，如今大德寺还留下了诸多日本历史上一线名人的遗迹。
前文提到，1582年，16世纪日本战国时代一代霸主织田信长（1534-1582）遭遇兵变，被部下明智光秀杀害于京都本能寺，织田信长随身携带的一件曜变天目也从此不知所踪！而接替织田氏天下的丰臣秀吉（1537-1598）就是在大德寺为织田信长举行了葬礼。
2013年大象在大德寺孤蓬庵茶室
而数百年来，使大德寺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正是其茶道的传承。一休宗纯八十岁的时候曾经收了一位徒弟，正是大名鼎鼎的日本茶道'开山之祖'村田珠光（1423-1502），村田珠光到大德寺拜见一休大师参禅，成为了日本茶道形成史上一个重要事件。村田开创“草庵茶”，赋茶以道的内涵。日本茶道有“四规七则”，其中“四规”就是珠光倡导的“谨敬清寂”，后来千利休改掉一字，成“和敬清寂”。
大德寺茶室中的千利休像
到了十六世纪，村田珠光的一位徒孙成为了日本茶道史上赫赫有名的集大成者，这便是丰臣秀吉的御用茶道师——千利休（1522-1591）。丰臣秀吉借用茶道的力量，以稳固自己的权力和影响，1585年，千利休住持宫廷茶会，丰臣秀吉用天下最名贵的茶器为天皇点茶，确立了自己天下人的地位；而1587年的北野大茶会，成为了丰臣秀吉和千利休的巅峰之作，确立了千利休“天下第一茶人”的地位，400多年来，日本抹茶道传承至今。而大德寺，留下了诸多当年丰臣秀吉和千利休的印记。日本战国是人心唯危的乱世，千利休在混乱尘嚣中守住内心天朗，最后用生命捍卫了茶道“和敬清寂”的尊严和美感。
日本战国霸主织田信长，在完成国家统一的关键时刻，来到本能寺举办了一场茶会，随身带着一只曜变天目盏。在日本战国这个“下克上”的纷乱年代，在日本的上层人士中，茶会往往是生死谈判、策划阴谋的重要场所，许多血腥的计划可以在有明显反差的茶道中进行。织田信长正是在大德寺拿着那件他毕生最为钟爱的曜变天目参加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次茶会，其生命随即绚烂落幕，最后发出了人生五十年如梦如幻的感慨：
人生五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
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
人间五十年，与天地相比，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此即为菩提之种，懊恼之情，满怀于心胸；
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人生五十年梦又似幻，要曜变天目的绚烂却成为了永恒。建盏静谧的斑纹正是契合日本茶道的精神追求，而在曜变建盏上，我们似乎又能看到日本人的冷酷和狂热。
前文提到，2016年纽约佳士得拍卖一直临宇山人珍藏的油滴曾经拍出约合7800万元的高价，其传承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的黑田家，如此显赫的传承记录，全部都体现在了藏品的包装之上，这样的包装，本来就是文化和历史的一部分。
东京中央拍卖呈现的这件曜变天目，同样有着十分值得细品的老包装，包含着诸多的历史信息，种种迹象显示，由于十七世纪初德川家再次一统天下，天下宝物均归其所有，因此，和另外两件国宝曜变天目一样，本次上拍的这件曜变天目跟当年的德川家仍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我们不妨一起从老包装上探索一下其历史密码。
啐啄斋（1744-1808） 表千家的第8代家元。他是江户时代后期的茶人，也是一位杰 出的鉴定家。本名与太郎（幼名），后改名为宗员，是宗左和宗旦如心斋的长子，在 8 岁时继承了家业。在天明 8 年（1788）的大火中，他为重建家元的住宅做出了巨大努力 ，并于寛政 1 年（1789）主持了利休 200年诞辰的茶事。60 岁后，他隐居并开始使用 宗旦这个名字。
此件茶碗附带多种日式包装，包括'东山金襕'织物。根据古织物专家铃木一弘的所述这些织物应为当时用来包装茶碗的'仕覆'（用来包裹茶具的布袋），而金襕通常是指内含金箔线的织物。
此“仕覆”上亦可见金线，虽因年代久远略显斑驳，但仍透出无尽奢华，从织物的用料及奢华程度来看极有可能来自于江户时代初期，或更早的安土桃山时代。由此推断这些织物应为400年前的产物，而被其包裹的茶碗则应在更早时期就传入日本。
这些年代久远的附属品，如包装布碎片、风吕敷（一种传统的包装布）、茶碗的仕覆（茶碗的包装布）以及用于放置茶碗的天目台被一同保存了下来。这些附属品为此件曜変天目茶碗提供了更为丰富的历史资料，增强了其文化背景，更显其珍贵和独有的文化底蕴。
「普贤院付物」的记录出现在包装茶碗的风吕敷上，推断此件曜変天目茶碗曾被高野山普贤院所收藏。高野山位于日本和歌山县，是东密佛法的圣地，内有众多寺庙，普贤院则位于高野山中央。风吕敷上的文字信息对于追溯茶碗的历史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普贤院内的本堂天井上装饰着德川家的葵纹，由此可见普贤院与德川家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
特别值得一提到是，在高野山上还保存有德川家的霊台。静嘉堂文库美术馆蔵和藤田美术馆蔵的两件曜変天目茶碗都传世于德川家。特别是静嘉堂文库美术馆蔵的曜変天目茶碗，它从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传给了春日局，之后又传给了她嫁娶的稲叶家。由此可推断曜変天目茶碗与德川家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
此件茶碗极有可能在江户时代左右传入普贤院并在献茶等活动中使用。之前提到的啐啄斎的盒蓋題字，表千家歷代書付的道具帳記載中記載着「建盞天目茶碗に箱書きをした」（為建盞天目茶碗寫上了盒子的標籤）中的“建盞天目茶碗”，也推測為此茶碗。记录中提到委托写盒标签的人是柴田利久右卫门，他是纪州徳川家的家臣。纪州是高野山所在的地方，由此可见东京中央此茶碗和另外两件国宝天目茶碗一样，都与徳川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重要的天目茶碗常配有高规格天目台。此件天目碗为日本的“根来涂”，起源于镰仓时代的根来寺，天目台做菱花形，通体施朱漆。由于年代久远，器物表面上有少许修复痕迹，但正是这些使用的痕迹才更显其历史价值。此天目台应为日本室町时代（中国元代）的产物，如此高规格的天目台也进一步印证了此茶碗的重要性。
盒子上有有马頼底的题款，有马頼底生于 1933 年，是日本当代佛教界领袖，现任日本京都佛教会理事长，临济宗相国寺派第7代管长，兼任鹿苑寺（金阁寺）和慈照寺（银阁 寺）的主持，相国寺承天阁美术馆的馆长。盒盖上有桑田三舟的印章，桑田三舟（1927年－2010年）是昭和后期至平成时代的书法家。他向父亲桑田笹舟学习，以古典为基础，追求创造性的作品。他曾担任书道笹波会的会 长，日本美术展览的评议员等职务。作品《春秋》曾于 2002 年获得艺术院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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