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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花色自然于野,有你们自在于心(二)


中秋之午餐后

时近午间一点,聪哥炒完最后一个菜,关火的时候,我听到旁边的妈妈,轻轻舒了口气。

奶奶,外婆都和爸妈一起住。

于是,逢年过节,姑姑一家,舅舅一家,表哥一家,齐聚爸妈家,热闹地闲聊,热闹地烟火。

爸妈总归是忙上忙下,忙着把家里的东西,菜肴尽数奉上,这也是他们表达心意最朴实直接的方式了。

每年并没什么不同。

饭后各自散去,热闹很快就转换成了安静,安静而不会寂寥。

下午四点,爸妈和妹妹一家去妹妹婆家。我和聪哥带着小朋友回婆家。

爸妈是为了家里大大小小的鸡前往。他们要买今年的新稻谷,用以喂鸡。

爸妈有些年头没种田了,所以用来喂鸡的稻谷,只好从别人家买。

爸妈每年都种了许多的玉米,可家里有那么多鸡,玉米根本不够吃,于是就只好玉米和稻谷一起了。

我还是头痛到没什么精神,只想躺在爸妈家床上,安安静静休息,看书。

聪哥任何时候都是随我的心愿而来,任何时候都不会勉强我做任何的事情。

所以,我想着大过节的,还是打起精神,陪他和小朋友回吧。

中秋之垂钓,他钓鱼我观花,小朋友赶鸭子

他明显不是要回家过节,他心心念念的,就是钓鱼。每次他在池塘边,可以一呆一整天,连饭都无心吃。用我一贯对他的形容是:烈日当头若等闲,暴雨伞下不须归。

那年怀着小朋友,我陪他钓鱼,问他,你是喜欢钓鱼呢,还是痴迷钓鱼呢?

他说:对钓鱼是一直喜欢,对老婆你才是一直痴迷呀。

弄得我多不好意思,这不好意思的结果是,只喜欢花花草草的我,为了他,会主动养一缸鱼,会陪他看以前我压根不感兴趣的垂钓频道,会在热到透不过气来的八月,陪他去钓具展览会,会问他什么是海钓,什么样的假饵更好,什么样的鱼用什么样的钓饵……

你看,这得体的回应,带来了多少不着痕迹的福利。尤其这话,还是从这根木头嘴里吐出来的,我就乐得接受了。

他果然是一进家门就拿了他的装备,直奔池塘。

不忘提醒我,老婆,你不舒服就在家休息,悠悠让他爷爷奶奶带下。

爷爷奶奶都在忙着收拾还没完全建好的新房子,就让小朋友自己在太阳底下玩沙子。

我只好强打起精神,自己带,带着小朋友吃桂圆,桔子。

我脑海里全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唯美,而现在是三颗桂圆,十里婆娘。我带着小朋友吃三颗桂圆,十里是婆家和娘家之路程。

眼看着太阳不晒了,我才带着小朋友,来到聪哥身边。

平坦的水泥马路上,妈妈牵着小朋友的手一起走。崎岖不平的下坡路,妈妈不牵不扶,放手让她自己走,也不管这有意的锻炼有没有用,只管这样下意识去做。

她低着头,边嘻嘻笑着边小心翼翼自己走着的样子,让妈妈欣慰的同时,也感叹,又一个中秋将过完,一转眼,小婴儿就长成小小的姑娘了。

这一年,又过了一大半,她的爸妈,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年岁渐长。

一回首,仿佛就只是一个转身的光阴。

小朋友的年长和我们年老,是一样的浪漫。这个中秋的傍晚,爸爸在清澈的池塘边垂钓,妈妈在前面引导小朋友,小朋友走过不平坦的田间小路,和妈妈一起走向爸爸。

妈妈老远望向爸爸,就看到爸爸的目光,不是望着浮在水上的浮镖,而是望向了他的一大一小的情人们。

小朋友跟爸爸勾肩搭背,爸爸跟小朋友指指点点,一起静待鱼儿上钩。

眼前人即心上人,寻常景即心头好。别无所求。

晚风一阵一阵拂过,已经不再是夏天的热气,而是刚刚好的秋风,不凉,正适合身体需要的温度,感官的清爽。

小朋友在摘着小叶子小花朵,然后送到爸爸手里,说着喂给鱼吃。

妈妈从小看到大的野花,小小的浅紫色花瓣,小小的黄色花蕊,年年中秋时节如是,年年清浅在心头,不会遗忘,也舍不得遗忘。

是梦里抹淡淡的存在,近看是梦,远看还是梦。而回了家,它就是淡淡的真实,轻,不争,却自然萦绕在我心。

感觉和小雏菊有几分相似,一样的淡雅细碎。多少人,只识得玫瑰百合,多少人,只养得市场上的花,却无人识得这小野花的名字。

农人见了它,亦是不会怜惜的,如若它长在土地里,一定会被铲除,所以它们总是那么识趣,总是长在无人注目的路边,过了这个秋季,就默默凋零,无人打理,明年它们又安静又羞涩地来笑秋风了。

若是把它们种在花园里,它们这份羞涩,还是一样的味道吗?

乡野之气熏陶过,它那份羞涩,是那么纯粹,不做作。

妈妈左拍右拍,欢喜上了心头,而这花儿,早就已经在心里了。

回家的路上,小朋友在前面走着,妈妈还在后面看花。

忽然就听到小朋友的叫声,边叫着妈妈边叫着咬咬咬……

妈妈赶紧过去,原来是小路边的田里,一群鸭子正要回家。

妈妈一过去,小朋友就不怕了,她看鸭子走在前面,就跟妈妈说:鸭子来散步了。

妈妈说:天快黑了,鸭子要回家吃饭了。

小朋友就追着鸭子上坡,边追边叫:鸭子,你好,鸭子,等等我……

看到门口的沙堆,问妈妈:鸭子一起玩沙子好吗?它们会把裤子弄脏吗?

妈妈此刻寡淡之至:可以一起玩啊,不过今天鸭子要先回家了。

小朋友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清清波……

最后那句,爸妈每次听到就忍不住要笑,试着给她纠正了几次,她改不过来,爸妈就任之由之,等她大点,自然就会自己改回来。


中秋之赏月未成篇,旧作不翻篇

吃过晚饭,门口的月亮,虽不是特别清晰,却也还是有着光的。

手机里到处都同样的信息,月,月饼,团圆……

我无心赏月,只想着今日之文,又不成篇。

想着,以后回老家,如何都要带笔记本电脑回来的。

一字一句,从前习惯在本子上记日记,而现在,却习惯在笔记本电脑上记下。

虽然电脑写字更是便捷,也还是惆怅的,因为我很久不曾用笔抒我心了。

因为诸多不方便,又因为头不舒服,我想着,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可是看到了鸟儿和亦明在闺蜜群里的讨论。

我并不在场。她们两个说,平平回老家了吧,这么晚了,今天不会更新了吧。

简直感动得不行。一秒内,就不打算放弃了。

聪哥想了办法,去邻居家借用电脑和网络,我们踏着月色,我只好用了三年前在戈壁滩上过中秋的那旧文。

最后一句,以此应景,谨以明月寄相思,天涯共此时。

那时,万里之遥的我们,寄的相思是给家人朋友的,而现在多好,都在一起,咫尺共此时。

在一个群里看到一段话:小时候过中秋,嫦娥的故事根本听不进去,心里老想着月饼。现在过中秋,月饼根本吃不下去,心里老想着嫦娥。

我吃着月饼,不用想着嫦娥,因为所有我的心上人,都在身边。

有花色自然于野,有你们自在于心,就是我的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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