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听朋友说起近百岁的老母亲就想出门玩时，我不禁一阵心酸。曾因心脑血管疾病留下腿脚不便后遗症的老太太住进了高楼里，想出来晒晒太阳看看人说说话，是多么的不容易。
前几年我去看老太太时，已经九十多岁她和孩子住在平房的院子里，即便是不能出大门，她可以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打个盹，可以伸着耳朵听门外来来往往行人的动静，可以隔着山墙大声和邻居聊天说话，白天独自在家的时光便在看似无趣却有趣的里度过。
随着老太太的平房被荡平，村里的高楼立起，她不得不随着搬到云端里的一方“鸽子笼”里。曾经坐在院子里晒阳阳的那些日子，就像那消失的平房和院子，彻底消失无踪迹。
白天孩子出门谋生计去，独自留在“鸽子笼”里的老太太便沉入寂寞的世界里。
或许会扶着凳子挪到阳台上，透过玻璃窗看下面蚂蚁一样的人和车，又怎能听到一丝丝曾经熟悉的活色生香的乡村俚语？
二、
一个周末夏天的夜晚，一整天没出门的我下楼扔完垃圾后，顺便坐在传达室门口跟看大门的阿姨唠嗑。
唠到工作，阿姨说自己的儿子最近“发的太少了”，要供不起俩孩子上学了。
当我知道她的儿子是跟着一个建筑公司老板干工程时便明白了，我跟阿姨说现在这一行差不多都这样，还有一年多没发工资的。
在传达室透出来的不算明亮灯光下，阿姨同情地看着我说：你们一出门就得花钱，不容易呀。
我说，是呀，我们喘气就得花钱。
阿姨说，哎，我们还有块地，种点粮食和菜吃。
那一刻，我竟然非常想做一个农民。
做一个有块地能种庄稼，有个院子能直接接触太阳，不用住在老了不方便出门的云端，即使赚不到钱也不死，在大地母亲的怀抱里，像个真正的自然人一样的农民。
三、
人类，真的是进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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