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鼙鼓动地来

题杨妃病齿图

元：冯海粟

华清宫，一齿痛；

马嵬坡，一身痛；

渔阳鼙鼓动地来，天下痛！

小时候通俗读物少得可怜，能拿到一本《隋唐演义》已是如获至宝，爱不释手了。这本书几乎被我翻烂，直到隋唐英雄侠义故事能如数家珍。后来被班里同学借走，就再也没回到我手里。

是啊，谁的少年没有英雄梦想呢？也许《隋唐演义》印象太深刻了，让我有一个可笑的小执着：每次看到“渔阳鼙鼓动地来”，首先跃入脑海的的不是大名鼎鼎的《长恨歌》，而是这首顺口溜：“华清宫，一齿痛；马嵬坡，一身痛；渔阳鼙鼓动地来，天下痛！”

它出自清朝褚人获的《隋唐演义》第八十六回：长生殿半夜私盟 勤政楼通宵欢宴。

老先生下大力气写天宝一梦，写到杨妃有肺渴之疾，常含一玉鱼儿于口中，取凉津润肺。一日偶患齿痛，玉鱼儿也含不得，于是手托香腮，闷闷的闲坐窗前。玄宗看了，愈见其妩媚，可怜可爱，说道：“为朕的恨不能为妃子分痛也！”

后人有根据这个故事画杨贵妃齿痛图，元代散曲名家冯海粟题其上云：“华清宫，一齿痛；马嵬坡，一身痛；渔阳鼙鼓动地来，天下痛！”

两位老先生不约而同的这番感慨，真是无限上纲文学的精品。

后世人一谈到安史之乱就诿过杨妃，觉得红颜祸水的，大多是这种可笑的条件反射。

一枚小小牙齿病痛的转归，竟牵涉到天下的兴亡，难怪有人将牙痛称之为“天下第一痛”。

历代古人所画《杨妃病齿图》是无从得见了。张大千先生也作过人物仕女画《杨妃病齿图》，是其五十年代初期作品，为正值大千先生工笔创作的巅峰期的得力杰作。 在大千先生笔下，杨妃病齿，托颐支腮，正如西子捧心作痛，亦是楚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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