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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易逝,情感永存—谈孙幼军先生的童话《沒有鼻子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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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09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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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狗》是孙幼军书写的童话故事,主要围绕⼀个⼥孩和⼀只玩具⼩狗展开,呈现出⼉童易于接受的「三段式」的结构。⼩狗初见⼥孩时,她正⽛⽛学语,以啃来咬去的⽅式,笨拙地对⼩狗表达亲昵;⼩狗再见⼥孩时,她已经长⼤,有了温柔的⾔⾏,亲⼿为⼩狗补上了⾃⼰幼年咬掉的⼩⿐头;⼩狗三见⼥孩时,她初为⼈母,带来⾃⼰的孩⼦,让⼩狗与她作伴,正如陪伴童年的⾃⼰⼀样。这是⼀个关于成长的故事,展现了⼀个⼥孩从懵懂⽆知到长⼤成⼈到拥有⾃⼰的⼩家的三个⽣活⽚段;这是⼀个关于等待的故事,⼩狗在漫长的岁⽉⾥⼀直等待着⼥孩的陪伴,直到⾃⼰渐渐⽼去;这也是⼀个关于情感的故事,⽆论经历了多么长的时间,⼩狗对⼥孩的情感都不曾褪⾊。时光易逝,但情感永存。 

⼀、玩具⼩狗:超越时光的纯粹情感孙幼军书写了⼤量以拟⼈玩具为主要⼈物的童话,从1961年的《⼩布头奇遇记》开始,就经常在童话中使⽤「以物观⼈」的模式展开故事。玩具是孩⼦童年的亲密伙伴,拟⼈化的玩具⾃然提供了⼀个观察⼉童成长的绝佳⾓度,作家赋予玩具的⼈格决定了玩具对儿童的情感态度。在这种「拟人玩具 儿童」形式的故事中,作家往往把这样的玩具角色塑造成和儿童一样既具有天眞无邪的孩子气,又非常关爱自己的主人的形象,是儿童成长中的朋友,也是承担着童年情感和记忆的载体。

《沒有⿐⼦的⼩狗》中的灯芯绒⼩狗,正是这样的⼀个纯真⽽美好的童话⼈物。他有着很可爱的模样,期待着遇到「亲密的朋友」,但初见⼥孩时却感到失望,因为⼥孩还是婴⼉,是个只懂得对玩具抡来抡去、啃啃咬咬的「小傻⽠」。⼩狗对此觉得很⽆奈,此时他的思维⽔平是远⾼于⼥孩的,对他来说这是⼀段⼗分烦恼的时光。不过,⼩狗陪伴⼥孩的时间其实⼗分短暂,可能只有⼏天或⼏个⽉。被收进箱⼦之後,⼩狗就陷⼊了以年为单位的等待中。作家对⼩狗循序渐进的感情变化处理得⾮常细致:最初他觉得没有⿐⼦很难看,之後渐渐感到算不了什么,过了⼏天开始寂寞,意识到⽆法外出之后,感到有些悲伤。随后⼩狗才渐渐意识到失去的东西的价值,意识到陪伴⼥孩的那段时光的弥⾜珍贵。⼩狗懂得回顾,懂得反思,会感到寂寞,也会感到悲伤,像⼀个拥有纤细的⼼灵的⼩孩⼀样活灵活现。 

对于⼩狗经历的时光流逝,作家做了童话化的处理:「……连时间都好像停⽌了。」「可是时间仍然像河⽔⼀样,静悄悄地、不停地流着。⼀下⼦,好多年过去了。」好多年到底是多少年?⼥孩从婴⼉长⼤,这中间可能已经过了⼗多年或⼆⼗多年。当⼥孩为他缝好⿐头后,⼩狗⽴刻从她⾝上闻到了熟悉的⽓味。虽然⼩狗在⼥孩⾯前激动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但重新见到⼥孩,陪伴在她的⾝边,尽管只相伴了短短的⼀天,已经让⼩狗感到幸福极了。 

​亻尽管⼥孩已经长⼤成⼈,但⼩狗却仍然像个孩⼦⼀样单纯。他对于和⼥孩在⼀起的幸福时光的期待,就是由「婴⼉时代的⼥孩和⾃⼰玩的那段时间」和「长⼤后的⼥孩带⾃⼰去玩的那⼀天」的印象组合起来的。因此,见到⼥孩带着⾃⼰的孩⼦来的时候,⼩狗也产⽣出这样的期待来。他不再像初见⼥孩时⼀样失望,⽽是觉得很快活,因为当年和⼥孩在⼀起的那些逝去的时光,仿佛⼜会重新回到他的⾝边。他不再怕被⼩婴⼉摔打啃咬,他期待着婴⼉长⼤,带他去外⾯玩。但⼩狗却未曾意识到,⾃⼰已经变成了⼀个旧玩具,未来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亻尽管这样,⼩狗却仍然期待着能够像见证⼥孩的成长⼀样见证她的孩⼦的成长。⼩狗对⾃⼰的⼩主⼈寄托的感情是如此纯粹,超越时间的。

小狗既是一个绒布玩具,⼜是⼀个可爱的孩⼦,他具有狗的外形,狗作为⽂化符号,往往代表着忠诚。短暂的相伴时光和分离的漫长时间形成如此鲜明的对⽐,但⼩狗为了短短的相会⽽不在乎漫长的等待,因为相会虽短,却给了⼩狗珍贵的回忆和幸福的体验,所以⼩狗对⼥孩有着始终不渝的感情。⼩狗在等待中的经历不能不令⼈同情。尽管这只是⼀个普通的玩具的经历,但⼀旦将玩具拟⼈化,有了⼈的思想感情,读者就会更容易产⽣对⼩狗的同情,觉得他被长期关闭在箱⼦⾥,失去了作为玩具的青春岁⽉,没能更多地陪伴⼥孩很可惜,但⼩狗本⾝对这⼀切却不曾表⽰出遗憾,对他来说只要还能见到⼥孩,只要她还记得⾃⼰,还会对⾃⼰好,就已经很满⾜,因此小狗的形象才显页得更加令人怜爱。

二、女孩和妈妈:长大後我就成了妳

故事首尾照应,以「妈妈给女孩买来玩具小狗」始,以「长大後的女孩把玩具小狗交给自己的孩子」终。小狗见证了女孩从小到大的成长,也同样见证了女孩妈妈从年轻到老去的过程。

长大後的⼥孩与⼩狗重逢时,仍然带着可贵的童眞情感。她不仅仍然记得幼年的玩伴,还会以平等的态度对待⼩狗,会为了⾃⼰不懂事时曾经咬掉⼩狗的⿐⼦⽽道歉,会愿意帮⼩狗补上失去的⿐⼦。⼥孩的⼀切⾏动都表现出她成长得很好,具有⼀颗温柔、纯真的⼼,长⼤成⼈后仍然会对童年的玩具表达出珍惜和尊重。她为⼩狗缝补⿐⼦的⾏为,既是为了弥补⾃⼰当年咬掉⼩狗⿐⼦的遗憾,解除⾃⼰的愧疚感,也是为了让⼩狗重获完整的形态,因为她是那么体贴,不想让⼩狗为了没有⿐⼦⽽难过。当年那个像“⼩傻⽠”⼀样的⼩婴⼉,在⼩狗不知道的时光⾥,已经成为了⼀个既有责任⼼⼜有爱⼼的可爱的⼥孩。 

女孩长⼤成家後,妈妈已经变成了⼀位独居的⽼⼈。虽然年纪⼤了,但她仍然勤劳,保持着家庭环境的清洁。虽然⼩狗不曾见到⼥孩成长的过程,但⼥孩长⼤后温柔细致的性格,与妈妈的关爱显然是分不开的。⼥孩做针线活的⿇利,或许也是得到了妈妈的眞传。⽽⼥孩带着⾃⼰的⼥⼉回娘家,再度见到⼩狗时,她⽤⼩狗逗弄⼥⼉的场⾯,和当年妈妈逗弄婴⼉时期的她的场⾯,也是如出⼀辙。故事在⼥孩和母亲的⾝上显现出了⼈⽣阶段的轮回。每⼀个母亲都曾经是幼⼩的⼥孩,⽽⼥孩长⼤后可能也同样会成为母亲。 

​《沒有鼻子的小狗》从一只玩具小狗的视角出发,在漫长的时间跨度中展现了一个女孩成长的不同人生阶段,凝缩了三种不同类页型的情感:妈妈和女孩之间的亲情、小狗与女孩的友情、女孩和小伙子的爱情。每一种情感都溫暖而纯粹,小狗对女孩的情感在漫长的时光中尤其令人动容。时间或许是无情的,它把女孩的妈妈从年轻的阿姨变成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奶奶,把一只崭新的玩具小狗变成一个皱皱巴巴的旧玩具。但正是在流逝的时间中,人物之间的这些情感才显页得弥足珍贵。这既是一篇适合儿童阅读的讲述成长的童话,也是一首适合成年人阅读的引发人生感慨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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