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人生一世也是可以虚过的了,且心安理得。
所有的期望中,盼望花的到来最让人明媚,同时会莫名地夹杂着一丝飘忽不定的忧虑——一路颠跛,花容憔悴而损否?
花一到,就冲过去取出打开,心疼又欣喜。然后整把花束泡在水里——等她“醒”。我饱胀得很富足。
之前的疫情,让买花变得不容易。年初定了束花,盼望着盼望着,盼没了。是物流公司出了点问题,到了家门了,把花给我退回去了。我连索赔理论的心情都没有,不了了之。随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买。春天来了,带来了花海汹涌。
最近,戚戚然起,又开始买花了。一束束,一把把,办公室,书房都是。也送送人,彼此高兴。
谢了的花,悬而挂之,成了干花,插在瓶里,不受时间的侵扰。
最近,买了把芍药,二十枝。三天就到了,打开一看,三朵半开,其余都是挺结实的花骨朵儿。当下就忧心起来了——它们能使足劲儿开出来吗?
这芍药的花骨朵儿,圆溜溜的像个蛋蛋,这花倒不像开出来的,像是被生出来的一样。
“醒”好了,剪了叶,一枝枝插在瓶里。静等。
这芍药与牡丹是极像的,它们是亲戚无疑了。牡丹在四月打头开了,芍药随后就跟上。牡丹端庄大气,总让人联想起盛唐的美人们。芍药相较就娇小些,自有小家碧玉之姿态。各美其美。我自然是不喜欢刘禹锡贬低芍药为“妖无格”。参差百态是幸福之源。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呢。当然,大诗人以花喻人,就另当别论了。
不远处的公园有个牡丹园,去年因疫情没有赶上牡丹花开,今年总惦记着要去,到底还是去晚了,谢了。心里不免落寞,怅怅然。
我的红姐辉辉姐最近云游四方,游到了洛阳,就去赏了“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牡丹。这好似也弥补我的遗憾。看来洛阳的牡丹是要比江南的牡丹晚开些日子。若是按着地理上温差是可以追着一朵花的“开不败”。
这圆蛋蛋的芍药,真让人操心,我早早晚晚去探望其动静。若这蛋蛋大了,松了……心头也随之一松。
慢慢地操心成了盼望,成了欣喜。一个个花骨儿“破壳而生”。不由得想起行其庭先生赐我的一幅字——“甲坼”两字。人生如蓄势,蓄足了就“啪”的一声,裂了,绽放了。我一直期待自己人生的这个时刻。
芍药花由小渐大,由浓至淡,清香四溢,引得猫儿也来嗅,这猫就不是猫了,有了猛虎的样子。
我时常坐在书房,不看书只看这花,无所事事。觉得人生一世也是可以虚过的了,且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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