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托斯卡尼尼演绎贝多芬

托斯卡尼尼（1867-1957）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指挥家之一，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他是现实主义指挥风格的奠基人，并在此领域达到登峰造极。

在《音乐圣经》和《牛津音乐词典中》对托斯卡尼尼有不同的说明，差异主要在于对老托演绎欧洲古典作品的评价。《音乐圣经》认为它是浪漫派作品的权威诠释者，而《牛津音乐词典》认为他对某些作曲家作品也能有权威的诠释。但是他们共同点是认为老托是意大利歌剧的权威诠释者。

托斯卡尼尼除了在艺术方面造诣颇深之外，其人格品质也得到大家的普遍称赞。他从来都拒绝为德、意法西斯演出，并因此远走美国。而美国广播公司专门为其成立NBC交响乐团也从另一方面说明其艺术造诣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NBC乐团在演出和录音方面所呈现出来的水平也充分证明老托在训练乐队方面的水平也是令人难以企及的。

托先生一生录过多次贝多芬交响曲，我手上的一套是50年代初在卡内基音乐厅演出现场录音版，属于老托晚期录音，据说也是他本人比较满意的版本。

贝五是老托非常钟爱的作品之一，据说这也是他最经常演出的作品，除此之外就只有贝九了。他自己总是对已经完成的贝五演出很有些不满意，从这一现象说明老托对贝五的研究是不断的。

我听托斯卡尼尼演绎的贝多芬交响曲中，感觉最出色的也是这个贝五。贝五恐怕是所有交响曲中最经典、最常被演出的作品了。在老托的版本中，贝五表现出了作品中体现的全部“英雄主义”内涵。我手上现有的贝五著名诠释版本不是很多，只有卡拉扬的二个版本、伯恩斯坦的一个版本、阿巴多的一个版本、普列文的解说版和其他一二个普及版。很遗憾没有找到富特温格勒的版本。

托斯卡尼尼和其他名家对贝五诠释的最大不同在于其坚定、刚毅的精神，这也是我认为他的诠释最出色的理由。而这一精神在第一和第四乐章则体现的更为淋漓尽致。从第一乐章的一开始，主题的呈示就显示出那种果断，即使是圆号的连接句也是采用的顿音，并且最后一个音的顿音和保持在力度上也有鲜明的差别。在展开部冲突的展开和发展中，情绪的对比是坚定、刚毅占据主流，副部主题的柔美在展开部中作为主部的衬托和对立面在老托的诠释中也并不只是简单的回应，它也带有那种英雄的柔美。

在第四乐章中坚定、刚毅的精神得到了最终解决并成为结尾的主导情绪。乐队在老托掌控下发出的爆发音和干净的背景充分体现出那种果敢和刚毅，恰似贝多芬头像上那刚毅的嘴角。顺便说一下，这尊头像我也认为是最传神的贝多芬雕塑（好像是罗丹的作品吧？）。

相比较而言，卡拉扬的诠释中沉着有余，而刚毅不足。阿巴多的诠释则甚至在沉着也略显不足。

托斯卡尼尼驾驭乐队的水平在其贝九的录音中体现的更为充分一些。老托演绎贝九采用了较快的速度，特别是第一乐章。第一乐章中有很多处不同速度的转换，其中的快速乐段大约为140，而和其衔接的是100和80。这些速度连接有渐变，也有直接转换，所有的连接都是严丝合缝。在其他大师的贝九版本中很少有采用如此快速度的，多数是100到120。老托的贝九第一乐章虽然速度奇快，但所有声部井井有条，其间的平衡也是恰到好处（可能有录音师的功劳）。由于速度太快，而某些乐句又要求弦乐队必须使用断弓，特别是在强音的地方弓子要拉的比较长，因此，在这些地方不得不放慢速度。凡是这些地方，老托都采用了直接速度转换，效果上就要稍微差一些。和老托的贝九第一乐章相比较，富特温格勒的速度要更加恰当一些。但是老富的贝九第三乐章正好和老托向相反的方向，奇慢，慢到失去动力。在贝九第三乐章这样的慢乐章中，虽然乐句的速度比较慢，或者填充了很多长延音（通常是圆号），但是一定要有一些声部采用具有动力的音型来推动乐曲向前发展，在这里是弦乐低音声部的拨弦。整个乐曲速度放慢之后，动力音型就会失去动力，给人的直接感觉就是显得拖沓。

老托诠释贝多芬极具特点，在交响曲中，我最喜欢他的贝五；在各乐章中，我最喜欢他的贝五1、4乐章，贝九2、3乐章。老托的贝六稍逊秀丽，七、八则稍逊活泼和朝气。

托斯卡尼尼演绎贝多芬其他作品，我手上还有的是和海菲兹合作的小协。这是贝多芬不多见的特别柔美作品，乐队部分体现的稍差。再有一个是和鲁宾斯坦合作的第三钢协，也是比较出色，相比较而言稍逊于米凯兰吉利，略强于阿劳。

我手上另外还有托斯卡尼尼演绎海顿99和101（时钟）交响曲。体现海顿作品的优雅、质朴和精巧的结构方面绝对出色，但是感觉海顿作品给老托发挥的空间还是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