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在坦桑尼亚北部的丛林中,火声噼啪。太阳从雅埃达山谷(Yaeda Valley)升起,新的一天的开始对哈扎(Hadza)部落意味着一件大事。是时候开始它们寻找食物的日常仪式了,这些食物可以帮助他们支撑到下一次日出。对女性来说,这意味着要拿着长长的木棍出去寻找浆果,挖掘可食用的块茎。对男人来说,现在是狩猎的时候了,用手工制作的弓箭,他们将在中午前步行40公里。2023年夏天,一群超级马拉松选手将抵达哈扎,参加80公里的比赛。参赛选手将使用哈扎人的生存技能来为自己提供保障。比赛不设补给区,也不提供能量凝胶。参赛者也不得携带补给品。水必须从猴面包树所蓄积的天然雨水中收集,而这种树的果实将成为选手的能量来源之一。数千年来,哈扎部落一直以这种方式生活在这一地区。他们是世界上仅存的少数以狩猎、采集为生的部落之一。他们每天都在雅埃达谷的土地上维系着可持续地生活,不囤积食物或资源,也没有经历过饥荒。然而,由于游牧部落和农业定居点的入侵,哈扎部落的人口已经减少到1300人。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他们失去了90%的土地。“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这方圆80公里没有其他部落。”部落长老Maroba坐在俯瞰山谷的岩石上说道。
“当时这里的狩猎游戏非常丰富,从大象、长颈鹿、斑马到角马。慢慢地,情况发生了变化,人们开始搬进来。”
比赛将在旱季进行,那时的景观看起来荒芜且难以应付。但哈扎女人强调,如果你知道去哪里,那里有很多食物。在早上的一次觅食中,Apooa展示了一个灰色的树枝,表明下面有可食用的块茎。她说:“我们正在挖掘不明植物,这些食物将支撑我们到今晚。”次日一早,两名部落成员Moshi和Sindano带着造访者一起亲身体验一段赛道。哈扎部落在性别和年龄方面是一个完全平等的社会。然而,在跑步这件事上,根据专业知识的储备,他们有明确的等级。Moshi一手拿着弓箭,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在辛达诺(Sindano)崎岖不平的丘陵地带快速移动,警惕任何潜在的狩猎机会。你必须跑起来跟上。
当天上午早些时候,导游兼翻译米卡·彼得森(Mika Peterson)向Moshi解释了明年比赛的路线。彼得森来自多罗博基金会(Dorobo Safaris),该基金会与哈扎部落合作保留土地权。他们将与超级马拉松专家乔斯·斯蒂芬斯(Josue Stephens)和他的公司赤足探险(Barefoot Adventures)合作组织这场尚未命名的比赛。
哈扎人不使用公里或英里。米卡在斯瓦希里语和哈扎语之间切换,使用著名的哈扎地标解释路线。米卡的父亲道迪·彼得森(Daudi Peterson)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一直与哈扎人合作,他说:“研究人员已经在哈扎人身上安装了追踪器,哈扎人外出打猎,每天早上跑30或40公里是很常见的事。”比赛组织者斯蒂芬斯一生都在墨西哥塔拉胡马(Tarahuma)部落跑步,这是克里斯托弗·麦克杜格尔(Christopher McDougall)的畅销书《天生就会跑(Born to Run)》的主题。他被吸引到哈扎部落组织比赛,部分原因是由于他们运动员般的耐力。研究表明,一个典型的哈扎部落成员在一天内就能完成英国人所建议的每周150分钟的锻炼。他们还发现,哈扎人的心脏健康状况令人羡慕,血压和胆固醇水平都很低,即使在年老时也是如此。一些哈扎人表示,他们也想参加比赛,米卡补充道:“我们可能会要求像Moshi这样的人留在后面,帮助任何遇到困难的人。”
对于预计参加比赛的50-100名选手来说,这将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在海拔1300米、温度超过30℃的情况下,完成80公里就足够困难了。参赛者还要寻找野生浆果,挖掘块茎,手工制作箭簇,采集蜂蜜,爬上猴面包树获取水和水果。“对于参赛者而言,这些挑战需要很长时间,但我会很快完成,”Moshi说。你可以在山谷的任何有利位置看到随处可见的猴面包树。它们厚实的树干使它们看起来像是消防栓。猴面包树在非洲被称为生命之树,这是有充分理由的。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多肉植物之一,在雨季可以储存超过100000升的水。它的柑橘类水果是众所周知的超级食物,其维生素C含量是橙子的六倍。米卡说:“猴面包树将是比赛的主要食物来源。参赛者不能自带食物,必须用从哈扎人那里学到的技能获取食物和饮料。”在山谷里的倒数第二天,造访者们在早上狩猎期间停下来,练习猴面包树的采摘技巧(也就是扔棍子把果实从树枝上打掉)。Moshi再次站在最前面,面带笑容,微笑着教授传统的哈扎问候语。早些时候,Moshi一直在用烟熏非洲杀人蜂来获取蜂蜜。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利用树枝的摩擦,引燃干草生了个火。参赛者也必须掌握这一技巧,以便在晚上烤食植物块茎及取暖。
人群的右边有一块大约一米高木板,一面涂成白色,另一面涂成绿色。这是一个界碑。剥落的油漆画出了哈扎地区的界线,并标记了一年中的某些时候,达托加(Datoga)部落可以在哈扎土地上放牧牲畜。部分比赛收益将直接交给哈扎人,用于支付土地使用和生存技能分享的费用。哈扎人把钱花在医疗、教育和解决土地纠纷上。他们在这个地区生活了数万年,但直到2003年,根据坦桑尼亚法律,哈扎人的传统领土才被正式分配给他们。在哈扎部落的最后一个下午,造访者们花了一些时间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与Maroba一起俯瞰雅埃达山谷。当被问及山谷在他的一生中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时,Maroba讲述了一个漫长的故事,他的手臂指向不同的方向,解释地平线上的不同区域,那里曾经都是哈扎部落的土地。他微笑着,带着哈扎特有的悲悯,说道:“与我小时候相比,靠土地生活变得更加困难了。”“由于人口和压力的增加,即使我们确实在这些指定的区域享有某种保护,也让狩猎变得如此困难。事情的发展看起来并不太好,但这些人也需要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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