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A228：芳华别我漫匆匆——读《蝴蝶梦》

文/望月听雪

       午夜梦回曼德利，静静立于斑驳生锈的铁门前，挂着的大锁和链条仿佛沉重的枷锁，压在她的心上，令人窒息。“我跟所有的梦中人一样产生了超人的力量，似幽灵般穿过了眼前的障碍”，如鬼魅般行走在昔日风光旖旎的庄园里，漫步随性，却心事重重。

       此情此景令人想起一部日本电影，下弦之月，月圆之夜的邂逅，仿佛带着诅咒一般令人于无比的幸福之中却深陷于挥之不去的雾霾里，隐约藏着深重的苦难，此时的欢愉仿佛随时会烟消云散，刹那的狂欢之后是落入地狱的烈焰炙烤。同样的云深雾绕之间，同样枯藤老树缠绕的铁门前，一双有形的手从门内伸出，紧紧地揪着，将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人影拉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蝴蝶梦靥，飘在“坟墓”上方俯视着的灵魂，随时随地出现在空气中，“丽贝卡！丽贝卡！丽贝卡！庄园里到处都是丈夫前妻丽贝卡的影子。更让女主人感到痛苦的是，每个人似乎都对完美的丽贝卡念念不忘，就连丈夫都仍然沉浸在失去丽贝卡的悲痛中。”“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大学时代最爱看的那些名著，重温年少时代的挚爱，这亦是记忆中最美好的青春，手捧一卷书，点滴徜徉的美好时光。

       小说作者颇受《简爱》《呼啸山庄》的影响，同样迷离的山庄，同样藏在故事幕后深不可测、神秘晦涩的女主人，那个年代的风俗人情深深地烙入这些作品之中，哥特式风格的庄园更为人物情节的塑造提供了一个愈加扑朔迷离的场景。

       “昔日的车道，现在的羊肠小路朝前延伸，忽东忽西。有时我以为它已消失，谁料它又从别的地方冒出来，也许从一棵横卧的树下，或者从冬雨冲出的泥泞水沟的彼岸挣扎着向远处蜿蜒。我万万没想到这段路程竟如此漫长，肯定和那些树木一样已成倍增加。眼前的道路似乎是一条迷途，根本不通向我们的房宅，而是通向遮天蔽日的荒林。蓦然，我一眼瞧见了那房宅，它隐没在铺天盖地、自然生长的灌木丛中。我站在那儿，一颗心在胸腔里怦怦乱跳，热辣辣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这就是曼德利，这就是我们的曼德利，缥缈、静谧，一如往昔，灰色的石壁在梦境的月光下闪闪发亮，竖棂窗户映出绿色草坪和游廊。整齐对称的围墙以及宅院本身并未因时光的逝去而稍有逊色。曼德利宛如掌心的一颗明珠！”

       开始的景色描写无疑是倒叙，故事已经盖棺定论却无法捉摸其结局究竟是美好团圆亦或是伤心绝望之余的回眸，那种欲语还休的隐晦令人手不释卷，著名悬疑大师希区柯克将它搬上了大荧幕，劳伦斯·奥利弗和琼·芳登的精湛表演将这部原著诠释得愈发精彩绝伦，故事线曲曲折折，抽丝剥茧，终于觉得揭开了丽贝卡的神秘面纱，却又一个反转，令人措手不及、应接不暇。

       徘徊在爱与不爱的边缘，在年少轻狂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时，遇见了那个你，是幸或是不幸，逝去的已随风飘散，而生者何堪？回忆里没有一丝甜蜜，那是一种怎样深沉的悲哀，哀莫大于心死，直如《简爱》中一样，贪恋美色之时，并不懂得爱的真谛，荣华富贵、美人入怀，均是过眼云烟，待得千帆过尽，才真正了解了个中滋味，这个时间闯入的人也许是最幸福的，因为经历过风霜的梅花会开得愈发浓香醇厚，那种捧在手心的挚爱才是抛却了外表发自内心的情怀。“芳华过后是凋零，铅华洗尽是纯净，盛宴散尽是平寂，繁华过后是回归。”云卷云舒，漫卷芳华。“芳华别我漫匆匆，已信难留留亦空。万物死生宁离土，一场恩怨本同风。株连晓树成愁绿，波及烟江有幸红。漠漠香魂无点断，数声啼鸟夕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