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以另一种方式去打击非法采集

Karl Ravnaas 著 

皮鼠 译（本文由小了皮了鼠翻译校正，转载请联系本人。）

原文刊登于Xerophilia·Volume IV，NO.2 (13） June 2015

看到新发现的事物是种植仙⼈球和多肉植物的众多乐趣之⼀。我敢肯定每⼀位仙⼈球爱好者对辛顿花笼和薄叶花笼的惊人发现都很惊喜。

⾃那时起我们⼜有了其他迷人的发现，如Lophophora alberto-vojtechii（微型乌羽玉）、Astrophytum (Digitostigma) caput-medusae（星球属美杜莎）、Strombocactus corregidorae（强刺菊水）、Turbinicarpus pseudomacrochele ssp. minimus（迷你牧师）、Mammillaria luethyi（松针牡丹）和最新发现的Aztekium valdezii（五星花笼）和Mammillaria bertholdii（贝氏乳突）。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仅在墨西哥就发现了许多奇妙的品种和变种。很多新种栖息地范围有限，即使是有限的采集也会对种群造成不利影响。

有勃式牡丹产地（和附近地区）是如何被收集者毁坏的详细记录，亲自野采或从当地人那大量购买（1、2、3）。Hernández（4）也注意到了这⼀点，并提到其中⼀个地区是如何因农业发展而遭到破坏。

（数量庞大的野生Sedum ebracteatum在当地市场被售卖，摄影 Gabriel Milan Garduno）

过去十几年的许多其他新种都⾯临着相同的问题，但或许没有⼀个跟勃式牡丹⼀样严᯿。没多⻓时间，勃式牡丹和所有其他新种就离开了墨西哥，尤其流向欧洲和亚洲的收集者。

许多物种的栖息地受到了⾮法采集带来的不利影响，很显然墨西哥当局和CITES（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制定的法律法规不足以保护这些植物，或者缺乏效率。

墨西哥法律禁止从栖息地搬移和出⼝植物和种子。CITES条例进⼀步限制或禁止了运输任何栖息地收集到的材料，因为大多数墨西哥仙⼈掌物种被列⼊CITES附录I或II。

附录中列出的品种在养殖中通常需要出口和进口许可进行买卖。他们的想法似乎是：法律越严格，植物保护得越好。我不是CITES的专家，也相信组织做的很多⼯作对自然保护非常有利。

事实上现在从墨西哥出口植物比十几年前困难得多，这⽆疑是件好事，我认为目前的法规很多⽅⾯违背了保护栖息地物种这个预期目标。

对我来说，这些法规看起来疏漏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世界各地对新发现的品种需求巨大，但没有合法的途径去满⾜。

很多收集者愿意为新奇罕见的品种支付任何费用，而只要有需求，就会有乐意且有能力满足的人。

不仅是仙⼈球，兰花圈和其他圈⼦发现的新种受到的压力即使不是更大，也同样巨巨大。如英国最稀有的兰花，为了保护其单⼀栖息地，被不间断的巡查（5）。

（遭受采盗后的勃式牡丹栖息地 摄影 Gabriel Milan Garduno）

珍稀物种受到的威胁不仅于野外。随着珍稀植物盗窃案例的增加，世界各地的植物园对闭路电视监控系统的安装越来越普遍，并将珍贵稀有的植物放在玻璃架后（6）。

2014年1月英国裘园（Kew Botanical Gardens）⼀株极其罕见的睡莲样本被盗。英国卫报为此写了⼀份精彩报道（7）。

野生睡莲在卢旺达已灭绝，如今仅存越100株，几乎全由裘园看护。这个小偷花很大力气从它们的收藏中偷⾛⼀株植物，显然清楚自己在找什么。

根据休斯顿纪事报和BBC的文章（8、9），从墨西哥的仙人掌是该国仅次于毒品和枪支的第三大走私产业。这是七年前（此⽂写于2013）的事，但没有理由认为走私现在减少了。

这是⼀个价值数百万美元的产业，且世界各地的收集者在推动它。墨西哥当局和CITES实施的法律法规显然没有减少盗采，至少不够有效。

这个行业的利润过⾼以至于这些规定无法按预期效果运行，反而因为让合法的售卖不可能或极难更多的帮助了犯罪者。

因此对这些稀有奇特的植物的需求被黑市以抢劫的价格满足，使得盗采对犯罪者更具吸引力。

这种情况持续到新种开始出现在⼀两家的播种清单中，第⼆年增加些，接着越来越多，如此循环直到⼤多数⼤规模苗圃都有它们的身影。

如今薄叶花笼、菊水亚种（Strombocactus disciformis ssp. esperanzae）或美杜莎在播种清单中有多普遍？

（牡丹，大批购买非常便宜 摄影Gabriel Milan Garduno）

现在的大多数种⼦可能完全来⾃最初播种种植的植物们，但最初的植物源自哪？是墨⻄哥非法出口过来的？

我持怀疑态度。我猜所有阅读本⽂和收集以上任何⼀个品种的人会发现它们的来源追溯到栖息地非法野采植物和/或种⼦。

Lophophora alberto-vojtechii（微型乌羽玉）和Strombocactus corregidorae（强刺菊水）才发现多久？我每年都能在越来越多的播种清单中看到它们。

对我来说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就目前而言，像五星花笼或任何其他新发现的植物都会被非法野采，并通过eBay或其他地方售往全世界，以满足需求，直到这些野采的植物结出的种子被纳入常规播种清单并缓慢流入市场。

CITES的规定和墨西哥法律把事情变得更糟，因为这延长了从发现到种子数量已开始满足市场需求的时间。成问题的品种总会进入种⼦清单，只是时间问题。

最后它会变得极普遍以至于所有人都能购买，但从品种发现到大量出现在播种清单，或许有数以千计的植物从栖息地中被移出以满足全世界收集者的欲望。

我对打击这个问题的建议并不是⼀个新奇的想法。其他人之前也有类似的想法。我建议墨西哥当局和CITES与世界上最受敬仰和欢迎的苗圃⼀起建立一个项目。

（贝氏乳突Mammillaria bertholdii TL 1134，最新的受害者 摄影 Thomas Linzen）

简而言之，这个项目将设法收集栖息地中有限数量的种子并分发给参与项⽬的苗圃，播种并尽可能快地繁殖它们。仙⼈球在植物圈很特殊，因为它们很容易嫁接。重要的是使用麒麟掌属嫁接，仙⼈球幼苗很容易被嫁接并在六到⼗⼆个月内开花。

⼀个五星花笼种荚就能带来几十个幼苗，如果再将其嫁接，⼀年之内生产数千粒种子不成问题。参与项目的苗圃会尽可能多的生产种子并迅速分配⾄播种清单，很快它们都会跟⽼花笼⼀样普遍。

五星花笼发现于2009并详细描述于2013（10）。几乎刚发现五星花笼，发现者就清楚这是皱棱球属的新成员（11）。它是新种或亚种可能无法立即确定，但能肯定的是，从它被公众知晓的那⼀刻起，就会成为收集者最渴望的植物。

如果当时有上述的项目，在栖息地初步研究后种⼦会被迅速收集并分发往参加项目的苗圃。甚至可能在2013年官方描述品种时就有第⼀批合法生产的种子被纳入播种清单。

在官方描述品种之前的种子分配问题也可以通过分配规定采集编号被解决。也许能得到国际植物命名法规同意并制定⼀条协议，五年之内带有采集编号被分发的植物不能被其他人描述。

这将有足够的时间让描述这个物种的人在植物已经被苗圃繁殖前进行彻底的研究并及时得出结论。这样的项目对2013年发现并2014年描述的贝氏乳突可能更有效（12、13）。

作为隐果植物，大种子被藏在身体⾥，通常直到母体死后才被缓慢释放。由此可见这个品种种子产量比五星花笼少得多，且远不容易获得。尽管五星花笼在未来几年可能会在播种清单中非常普遍，我认为贝氏乳突不会发生同样的情况。

（有时候，这就是被查获的仙人球悲惨的命运 摄影 Gabriel Milan Garduno）

事实是它结出并藏在体内的种子相当少，甚至难以发芽（就像大多数沙堡疣类乳突），让它难以像五星花笼⼀样快速繁殖。栖息地受到的压⼒可能比五星花笼更大，并持续更长时间。

如果在世界各地的几十或更多苗圃中采⽤系统方法生产种子和植物，可能在几年内也可以合法地大量供应，以满足市场的大部分需求。

⼈们愿意为五星花笼和其种子花钱，提醒了我这个项目可能不只为自己提供资金。参加项目的苗圃可以收取高昂但合理的费用，如果苗圃的大量收益流回墨西哥，就可以为那里的项目⼯作人员提供工资和实地考察的资金。

甚至有可能足以资助保护项目以保护植物免受非法采集和其他更有害的栖息地破坏方式。苗圃也会从中受益，不仅能有可观利润，还能有效合法出售新种。

他们还能帮助保护野外的种群，这是额外的收获，我相信对于一些苗圃仅此也足矣了。

在全世界的仙人球和多肉植物期刊上刊登⼴告并尽可能多地联动群社，也能让大多数对新物种的人了解这个项目，并知道在新物种发现后的短短几年内就能合法获得植株和种子。我认为这会刺激很多⼈去等待合法的植株和种子，而不是寻求价格如明抢的非法盗采。

如果还有⼈渴望栖息地野采植株，那当然算我天真。然而通过为这些物种提供合法来源来消除潜在的巨大市场份额，可能会将非法野采降低到不会构成极⼤威胁的地步。

（五星花笼，又一个“乌羽玉”，栖息地中的一颗单株和株群 摄影 M.Valdez&Anonymous）

保护植物的最佳方式是将其定为非法或极难得到的想法，只会帮助希望通过非法采集谋利的人。需求总是存在，如果不通过合法渠道供应，那么就会出现非法渠道。

合法渠道能减少栖息地压力，而后者只会增加压力。随着远东不断增长以及欧洲同样巨大的市场，与更加便利的网上植物销售方式，我只能看到非法采集对栖息地的压力越来越大。

20多年前，最后⼀个岩牡丹属植物被发现后的仅仅几年时间⾥，种群所在地就被非法野采破坏了。值得庆幸的是，新的栖息处已被发现（尽管其中一些也被挖走了），但如果下⼀个被发现的岩牡丹属新种只生长在单一山坡上呢？它会是第⼀个野外灭绝的岩牡丹属植物吗？

这篇⽂章概述的项目看起来像在做梦，但它不⼀定需要对墨西哥法律或CITES条例进行重大更改。合适的人、合适的关系加上合适的调查，⾄少能引起墨西哥政府和CITES的职员的注意，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我认为这个项目吸引人之处在于，它不仅能自足还能为其他保护项目提供资金。很多如今流入非法分子或收集者的钱会反流入墨西哥。

每⼀个从这种合法来源购买种子或植物的仙人球收集者，都会知道他们支付的钱会有一部分回到墨西哥，去保护当地最受威胁的物种，这样就能通过我们都热爱之事—收集仙人球来直接为保护项目提供资金。

生态-生物-保护

一个悲伤的故事

Andreas Laras博士 著 

皮鼠 译

⼀个罕见意外发生在盛丽的薄叶花笼和辛顿花笼石膏栖息地。它们数量庞大但又快乐的共处着，真是⼀幅完美的团体照，这⼀点也不常见，因此对它的偶然发现令我欣喜若狂。

然而，在一夜之间意外的发生了戏剧性的⼀幕，第⼆天早我发现薄叶花笼被啃食殆尽，辛顿花笼被食草动物（驴或更可能是山羊，都潜藏在这里）吃的只剩⼀半。

我既感到难过也很⽭盾。一⽅⾯，我感到幸运甚⾄是命中注定让我在它永远消逝前留下不灭的记忆。

另⼀⽅⾯，我不得不思考我的介入扰乱了某种宇宙平衡，或基于海森堡不确定性引起连环事件导致了植物的灭亡。也可能是正在观察的动物将我的摄影兴趣误认成食物指南。

抛开自省的推测，这件事作为⼀个例⼦说明了牧草牲畜对（包括那些被认为不受⼈类活动影响的）野生植物种群造成的严重且不断上涨的危险。

Xerophilia

参考⽂献

1) Bailey, G., Miller, J. & Smith, M. 2004. Ariocarpus bravoanus - On the Edge.

2) Pilbeam, J. & Weightman, B. 2006. Ariocarpus et cetera. BCSS, Essex, 140 p.

3) Quezada, P.N., Hernández, J.J., Martínez, C.L., Cardona, S.K.N. 2013. Ariocarpus bravoanus ssp. bravoanus.

Xerophilia 6, 18-23.

4) Hernández, H.M. 2008. Conservation massacre – Ariocarpus bravoanus driven near extinction. Cactus and

Succulent Journal 80, 220-221.

5) Davies, E. 2011. Invasion of the orchid snatchers.

6) Bullock, A-M. 2014. The high-stakes world of rareplant theft.

7) Knight, S. 2014. Why would someone steal the world’s rarest water lily?

8) Schwartz, J. 2008. Spike in poaching threatens Mexican cacti.

9) Kennedy, D. 2008. Poachers threaten Mexico’s cacti.

10) Macías, C.G.V., Vázquez, M.A.A., Montes, S.A. 2013. A new species of Aztekium (Cactaceae) from Nuevo

León, Mexico. Xerophilia special issue 2, 26 p.

11) Panco, D. 2013. Aztekium valdezii dossier – Interview with Mario Alberto Valdéz Marroquín. Xerophilia 6, 26-30.

12) Linzen, T. 2014. Eine sensationelle Entdeckung aus Oaxaca – Mammillaria bertholdii spec. nov. – ein neues

Mitglied der Reihe Longiflorae Hunt. Mtbl. AfM 38 (2), 124-128.

13) Charles, G. (ed). 2014. Recent new descriptions. The Cactus Explorer 12,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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