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炎炎夏日就好吃个瓜，西瓜。
周边两个市场因改扩建都没了，只能在那些流动摊子上买了。其中一辆三轮，每天一位年近六十的妇女盯摊儿，拿把蒲扇坐在三轮旁边的台阶上，也不坐凳。老伴儿时长过来陪着，但很少说话，主要还是女的操持生意。
很会做生意，——别的摊上标1块的时候她标9毛。别人也标9毛了，她就把“9”随意得添上一笔改成“8”。
8毛/斤，不贵，正值盛夏瓜也不好生，况且现在也很少有人买整个的，都是一半、1/4那么买，于是前面摆得都是提前切好套上保鲜膜的，好还一眼就得见。所以我常在她家买。
瓜的确好，薄皮、少籽、脆甜、水大，半个够一家子吃两天，所以就常带我妈那边去，边吃边炫耀。
老太太挑剔，眼里不揉沙子，“瓜不错，多少钱？”
“8毛！——这瓜可以吧！”我来了精神。
“瓜不错，——人行么……”老妈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怎么意思？”我问。
“你这半拉多少钱？”
“抹零10块。”
“那得几斤？”
“十……二斤半？”
老妈拿出手秤，“自己称称……”
说称就称！一上秤，——十一斤……
漂亮！——这翻转……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老妈。
“这都老套路了，知道你们买东西也不看斤两。”老妈说着干自己的活儿去了。我这才想起来有回扫码付了钱拎上瓜我问那女的：“这多少斤？”
她说：“十几斤吧……”
我当时一愣，——刚称完就忘了，莫不是年纪大了转眼忘。路上想想我还笑了。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她不敢报斤秤怕我回家上秤对不上，或者报了斤秤我一过脑子发现钱对不上。
想想这半个西瓜十几斤，她也就多落个块儿八毛，一天下来撑死多挣不到一百块。可能用的那点小心思都用在了这上面，还得提心吊胆生怕人看破掀了摊子。小六十的人，——真难为她了……
此后我依然在她家买瓜，静静地看着她麻利的绕到对面上秤、包膜、装袋，然后殷勤地绕回来帮我放到车筐里，——汗都出来了。
这时我总会顺嘴问上一句：“斤秤够啊？”
女人使劲擦擦汗，“放心。只多不少，只多不少！”
三年疫情下来老刘的生意大不如前，手头也变得紧巴起来。从前买东西素来是不挑的，看上了只管付钱拿东西走人。想必买得也都是好东西，邻里都看着呢。只是今年买得少了，但只要拎回来的都不还不赖。
老刘今天在这瓜摊儿跟前磨叽了半天，真是难得。看他搬这个摸那个，挑来挑去，拿不定主意。最后他抱着个足有小二十斤的半瓜仔细端详。
从他身边过，看那瓜瓤面上有条细缝，就好意递了一句：“有缝，瓜空。”说完我就买豆芽去了。
装豆芽时远远看到老刘还是买了这个瓜，正拎着往回走，遇到一楼马婶：“嚯！刘儿，买这么大个瓜啊！吃得了吗？”
“眼大肚子小，看着瓜好就买多了。要不您一会儿过来吃瓜？”老刘笑着附和道。
“不了不了，家里有！”马婶说着倒垃圾去了。
老刘满面红光的上了楼……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