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多天里一切如常，就是香玲跟焕章时不时的问一下跟秀的进展情况，风就说没什么了，她就是平时跟自己学一些业务什么的，了解出庭跟非诉业务的流程，有时也会天南海北古今中外闲谈杂侃一番，就这么平平常常的过着，但看得出秀对风的印象越来越好。焕章就打笑说跟秀的事儿有门儿，你小子是无师自通啊，我这名师要是指点指点你，说不定泡妞水平就超过我了。胡乱说笑一通。
靳越碰到风的时候有时候淡淡的打声招呼，有时候干脆就像没看见风一样，可是，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为何却含着幽幽的哀怨和悲伤……
一天没有出庭，就在办公室里翻看将来几件案子当事人的材料，做一些准备工作，看对面的秀时，发现秀正在对着电脑打字，是在写起诉状答辩状代理词之类的吧？痴痴的看了秀几分钟——好像这是这几天来的固定项目，以前的相片怎么也不会比得了真人的相貌吧？于是风就在闲暇或者是想休息一下甚或不经意间就不期然的打量看一下秀，看一眼秀后就仿佛吃了速效定心丸样马上干什么事就利落很多——于是风就开始把注意力由照片集中到真人上来了。秀对这件事情好像有所察觉，但一直缄默不语，一副任其发展的态度。于是就养成了这么一种状态——秀在专注一件事（无论她是否在意）时总会招来风一阵专注的目光，这目光灼灼直如夏日骄阳，有时会在秀的心湖中泛起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但想到自己更多的是需要如饥似渴的汲取法律实务上的经验和营养，不能有丝毫懈怠，于是就暂且把那种很奇怪的感情放在一边，一心一意的攻克起法律难题来了。
风对这个规律也有所了解，但今天过了一会儿重复注视她的时候，发现秀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于是觉得非常奇怪，就问秀：
“嗨，我说你在写哪位当事人的状子啊？怎么这么带有感情色彩啊？没把对方当事人或代理人感动却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怎么回事儿啊？”
秀沉默不言，强颜欢笑了一下。
风觉得很奇怪，就打破砂锅问到底，秀不得已说了实话，说今天是父亲的祭日，打算写篇祭文，没成想写着写着就动了感情，落起泪来了。
风听后当时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说你在这儿呆着，我出去有点事儿，有什么咨询或者办理案件的你就全权办理了，说完就出去了。
过了好长时间风才回来，径直对秀说：“秀，今晚有空的话我想跟你出去说点事儿。”
秀咬着嘴唇想了半天，说，好吧。
车子在匆忙的下班人流中行驶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地脱离了城市的烦嚣，看到道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秀问到：“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风笑而不答。
此时太阳刚要落山，西天边一大片金亮艳丽斑斓辉煌的晚霞，环绕在山头周围，给山披上了一层庄严神圣的辉晕，太阳渐渐西沉，云霞那明丽的颜色也开始慢慢的变得凝重深沉起来，幻化为暗深色的赭红色继而变为蓝紫色，接着好像有个顽皮的孩子拿起蘸着淡墨色的水彩笔涂鸦般在这片晚霞上涂抹着，渐渐地将整个天空涂抹得均匀一片，变为幽暗模糊的淡蓝色了。圆盘似仅看得见轮廓的月亮已经越过东山，静静地挂在东方的天空上，恬静地望着众生，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爱怜地望着自己的孩子。薄薄的暮霭开始在地面上凝聚、沉淀、扩散，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朦胧起来……
车子此时已经到达城市东郊的桂山脚下。桂山名为山，其实不过是丘罢了，它没有泰山的巍峨雄壮，没有华山的险峭峻拔，没有峨眉山的清俊秀逸，也没有黄山的丰伟瑰奇，它只是默默无闻的一大堆石头，甚或是一大堆土而已，然而这也是一道风景，正如大人物虽有大人物的辉煌，小人物也自有小人物的精彩，树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人生也没有同样的轨迹，没有必要羡慕他人生命的丰富多彩而迷失掉真实的自我，在这个世界上，活出真正的自我才算是有意义的人生。
桂山不陡峭，可以说是坡度非常绵缓，几年前某个单位招商引资，引来一个开发商，说是要把桂山开发为旅游娱乐为一体的名胜景点，于是在桂山修了环山公路，并要在山顶建造一座规模很大的豪华建筑物，没成想这开发商实力有些不够，预算估计过于简单，公路是修好了，建筑物的主体才盖到一半时，资金就短缺了，于是就在山顶残留下了一座建筑物的框架，几年的风吹雨打让这个半框架结构变成了一座废墟。
车子就在环山公路——说是环山公路，其实也只是仅可供两辆微型车错道的小路罢了——上行驶着，路边稀疏的果树上的果实已经被摘掉了，但树叶还是非常茂盛，在暮色中谜样的雾雾成一团，在车灯的照耀下可以看到道路两旁半人高的野草开始枯黄，随着上次大风吹去的方向倾倒，两旁的篱笆也支离残败，东倒西歪的构成各种奇怪的几何图形。
山不是很高，所以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山顶，来到了那座废墟的前面。停下车后两人从车里下来，秀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山中的夜很静，没有风，只有四周的秋虫奏出人类听不懂的音乐，夜晚就是它们尽情演唱的最佳时节，城里建筑工地上的机器轰鸣声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几乎听不到。山脚下公路主干道上的车辆并不多，只有在噪音比较大的车辆通过时才能听到轻微的马达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消失，接下来的伴奏依然是秋虫们浅浅唧唧的呢哝声。
月亮此时更大更圆了，象被巫师施了魔法般没有任何托挂地悬浮在墨蓝色的天空中，仿佛离桂山山顶很近，就像是在废墟的上空，如果爬得上废墟就能只手可摘一般。月儿清幽素雅地泻下一穹冷白的银辉，把整个儿世界罩在淡淡轻纱般的柔和月光里，远的山，近的树，在清辉的笼罩下显得那么缥缈、梦幻、神秘、诗意。图片
远眺城里，道路两侧的路灯恰似一串串可爱美丽的珍珠链，纵横交错地将整个城市编织得灿若华锦，花色各样颜色各异倏明倏暗的霓虹灯光像妖娆的青春少女般争奇赛艳，把个城市装扮的像件用无数稀世珍宝经巧手匠人加工而成的艺术珍品。
“真美啊！”秀轻轻的赞叹道，“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好去处，你是怎么知道的？哦，瞧这话问的……你经常来吗？”
“也不算经常吧，偶尔来，心情很好或者心情不好时会来这儿，”风含笑说道，“见你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便带你到这儿来散散心，没有唐突佳人吧？”
秀红了脸，忙说：“哪儿呢？高兴还来不及呢，谢谢你提供了这么好的闲散地儿，我看这儿不比陶潜悠然见到的南山差。”
“呵呵……你等一会儿我给你变个戏法儿啊……”
风先打开车的前灯，直直的两道灯光便照亮了车的前方大片区域，然后打开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两根可伸缩的金属杆儿，一头是三角支架，一头是“Y”字形叉，又拿出一根带摇把的金属杆儿，先把两根带支架的放在地上支起来，然后把“Y”字形起升到合适的高度，再把摇把金属杆儿横放在“Y”形叉上，看了看一脸疑惑的秀，说：“你去找点干燥些的树枝柴火来，”
秀仿佛也看明白了，“咱们这是吃自助烧烤啊？”
“是啊，我要跟你举行一次美妙的篝火晚餐……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听起来不错的主意，我喜欢。”秀欢快的去寻找干柴去了。
等抱了一大捆干柴回来后发现风已经做好准备了：在比较干净的地方铺上了几层报纸，在报纸的上面又加铺了一层一次性塑料布，上面摆放有已经腌制好的一只兔子和一只嫩羊羔腿，旁边还有好几个瓶子也不知装的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两瓶是干红葡萄酒，还有一捆不长不短的细铁丝，一把刷子，一块不大不小的干净塑料板。
“你把火生起来，后备箱里有废报纸，”风把打火机递给秀，“我再准备一下。”
“好的，”秀接过火机，拿来报纸引火，在已经支好的烧烤架下方生起火来，“你早就准备好了的吗？”
“也没提前做准备，就看你上午写那文章时才临时起意的……也想单独跟你说说话——心里话。”
“那你就不怕我拒绝你的邀请？”
风笑了笑，“第一，直觉告诉我你不会拒绝我；第二，如果你拒绝我，我就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要你答应；第三，你的天性非常善良，我如果做出第二条的行为，你就不好意思拒绝我；第四……”风沉吟不语了，“拿烤架上那横梁来。”
“什么？”秀拿起横梁，风开始非常细心地用细铁丝把兔子和羊腿分别固定在烤架上，“你说第四是什么呀？”
“第四，在以前的梦里，每次我约你时，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风停下手头的活，定定地望着秀俊俏的脸庞和那清澈明亮的眼眸，秀慌忙移开目光，看着那簇跳动的火焰，火光中偶尔冒出木柴爆裂的噼卜声，随即溅出一团通红明亮的火星，转瞬就消失了。
又是一阵沉默。
“知道烤兔烤羊腿怎么做吗？”风打破了沉默，一边把从腹腔剖开已经中空的兔子附着在烤架横梁上，用铁丝在兔子的脖子处固定了一圈，然后把从铁架两边伸过去的两条前腿固定在一块儿，又把后腿绑在了一起，拿起羊腿，尽量的将它伸展开，也在上面固定了三道铁丝，“得先用葱姜盐花椒大料桂皮啤酒等做成的料水分别把它们浸泡一个小时，浸泡的时候还得用铁钎子在上面多多戳上几个洞，把一些大蒜之类的调料塞进去，也可以让调料的汁液渗进去，那样才会有滋味。”
说完拿起一把小刷子，又打开一瓶好几种动植物的混合油，用刷子蘸了，均匀的涂刷在兔子和羊腿上，“好了，第一道工序完成，现在让它们上架！”拿起横梁搁在了支架上，横梁的高度恰到好处，跳动的火舌一窜一窜地舔着这两份食，就像一个美食家在咂巴着品尝美食的滋味……
风起身找来两块平整的砖块，分别放在自己和秀的面前，又拿出了两个高脚玻璃杯，摆放在砖块上，拿起一瓶干红葡萄酒，用瑞士军刀的启瓶器将瓶盖打开，首先在秀的玻璃杯中倒入了少许，然后又在自己的杯中倒入了一些，玻璃杯中的酒在汽车大灯的耀射下呈现出晶莹剔透的宝石红，风举起酒杯对秀示意，秀也端起酒杯，轻轻地小幅度的摇晃着酒杯，红色的酒汁在玻璃杯的内壁上缓速流动，就着手掌温度的烘托慢慢散发出淡淡的葡萄香。
“尝尝味道如何，这是朋友给我带来的，专供的，不在市面上出售的。”风说完后先自己抿了一口，慢慢地品味那种醇和的香味。一边用另一只手慢慢地转动烤架摇把。
秀含了口酒品味了一下，说：“我不太懂这酒，只是觉得有很爽口的葡萄香，酒香味也很浓郁，但又不像白酒那么猛烈呛喉……很不错的。”说完又喝了一口。
“很会品酒嘛，还那么谦虚！咱们慢慢喝，时间多得是，今儿整个一晚都是我们的！”
秀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兔子和羊腿上的油滴落下来溅起一小簇淡红色的火苗，同时发出轻微的“刺啦”声，此时烤肉的独特香味已经微微地飘了出来，闻着就有种食指大动的感觉，风笑了笑说，“呶，还得再刷一次油。”说完拿下烤架横梁，用刷子蘸上烤油又仔细均匀的刷了一遍，重又放上，旋起摇把烤制起来。
“有时候我就想，这山中的月夜已经够美的了，美得令人心碎，美得令人窒息，如果再加上一个能倾心说话的人，那这一生还有什么缺憾呢？我的意思是……唉，”风慢慢的摇着烤架，左手端着玻璃杯，灯光照着他的左侧脸面，秀发现谦逊儒雅的风竟然带着深邃的忧伤，看不清风的目光凝视着的是什么，是月亮，还是废墟？抑或是空洞的虚无？秀的心忽然被刺痛了一下，一种与生俱来的母性正在悄悄驱使自己去靠近他安慰他理解他疼爱他，她对自己突然产生这种感觉感到吃惊，想努力压制这种感觉，却发现就像在用力按压一个漂浮在水面上的大葫芦，用力按下去的结果是那葫芦的反弹力更大了；又像一个决了口的大堤，好不容易扛起一袋沙包想堵住那个口子，孰料那上涨的水位给了决口之处的水更大的力量，连沙包带决口附近防御力稍弱的堤岸一并冲了开来……便索性顺其自然吧，好好的将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奇妙感觉抓住。其实这种感觉也给自己带来了另外一种特别的幸福自豪感，真的如已经把容器贮满蜜的蜜蜂，如果再向里面添加，那甘甜的蜜就会从容器中洋溢出来，而如果把这些蜜分享给他人，那赠与者的心中又是何等的快乐啊？！也许应了《圣经》上所说“受不如施”吧？于是芳心暗自下了决定，要把风心头上雾霾般的忧伤驱散干净……
“我的意思是希望那个陪伴我说话的人是你。”风续完了那句话，收回目光凝视着秀。
“我这不是在这儿陪着你吗？”秀大胆地回视着风。风的心幸福地抽搐了一下，觉得有些窒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吸入的是勇气一般，然后借着这股勇气说出了下面这句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你现在是在陪伴着我不错，我也的确感到非常甜蜜幸福，可这份喜悦是多么短暂啊？但我需要的不是这种短暂的欢愉，我需要的是你的终生陪伴！”
秀没有做声，忽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自顾自的拿起酒瓶来斟倒了大半杯，说：“肉烤熟了吗？”
风诧异地看着秀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呢……还得需要点时间……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想吃肉——就着肉喝酒，对了，还跟你说说话儿……既然肉还没熟，那我就先喝酒吧……”说着又把杯中的酒倒进了嘴里，风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有点不大对劲啊？不错，你酒量是有，但也不能什么也不吃点儿就空着肚子喝酒啊？
“我是不是哪儿惹着你了？我说错什么话了么？做错什么事了吗？你告诉我啊？”风小心翼翼地问到。
“没啊！”倒是秀表现出惊奇来了，“你拿酒来不就是要喝的吗？喝点酒不是能增加气氛吗？喝点酒不是能增加胆量和勇气吗？有了胆量和勇气不就敢把平时不敢说的话说出来吗？你不就是想跟我聊真心话吗？我也是普通人中的一员，平时我也不敢说出真心话，既然你想跟我谈心，可能你会跟我说真心话，但我只听你的心里话也不公平啊！我就多喝点酒壮壮胆，也跟你说说我的心里话得了……我还没跟其他人说过知心话呢！”
风听了这些话很感动，想说点什么，终究也没说出来，端起酒杯来也一饮而尽，“兔子肉可以吃了，羊腿还欠点儿火候，咱们先吃点兔肉吧。”
一手挺着烤架横梁，一手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尖嘴钳，捏住兔脖处的铁丝慢慢地从横梁的尖头端将烤兔脱了出来，放在旁边的塑料板上，再把横梁架在烤架上，将两边的支架向上升了升，以免在享受兔肉美味的时候将羊腿烤焦了。
“哇，好香啊！”秀贪婪的抽动着鼻翼，夸张的用手将兔子的烧烤味向自己的鼻子方向扇动，如果说以前还在风的面前表现出女性的矜持的话，现在则非常放松自然了，就好像在自己的亲人面前无拘无束，展现出了真实的自己。
“稍等一下，”风把绑住兔子四条腿的两根铁丝铰了下来，拿起两张餐巾纸叠起来，垫在兔子的后腿腿骨上，略微一用力，兔子的后腿便从兔身上脱离了，“呶，给！”
“谢谢风哥！”秀朝风甜甜一笑，接了过来，凑到鼻前使劲闻了闻，咽了咽口水，“太香了！”小心咬着一点肉，撕了小小的一条吞进了口中，细细的咀嚼着，吃完后又忍不住又撕了一大口吃，“嗯，太好吃了，不油不腻，不腥不燥，外酥而内软，外焦而里嫩，酥处脆香，软处爽滑，肉质鲜美，醇香可口……好吃，我再吃一口！”
风看着秀吃得那么开心，比自己吃到绝妙的美味还高兴，不紧不慢的也扯下一条兔前腿，慢慢地撕着吃，“咱们边吃边喝，不要吃得太快太多，待会儿还有羊腿呢，来，喝酒！”
不知不觉的工夫两人就把一瓶酒喝了个干净，秀兴奋地叫道：“再把那瓶打开！再把那瓶打开！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咱们不是还要拉拉知心话吗？”风试探着问到，
“拉呀，说呗，想知道什么？”
“那可要说真话啊！”
“那个自然……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
“好吧，咱们接触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想知道你对我的看法。”
“你嘛，”秀狡黠地笑了笑，“我说了之后有没有报酬？”
风一呆，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了……这样吧，我说了之后你跟不跟我喝酒？跟我喝杯酒吧，好吧？
我知道你对我有很深的感情，我是说你对你梦里的那个我，我也不知道你梦里的那个我是不是真的我，就当是吧，那说明了什么呢？你说是跟她有前世的盟约吗？约好了今生在一起？也许吧，因为我见到你时也是似曾相识的样子，但我不敢肯定我们前世曾经约定过什么。通过这几天的了解，我知道你的优点有聪明善良，又带着农村特有的质朴本性，学识非常广博，才华横溢，谈吐优雅得体，谦逊好学……你的优点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但我想说的是这些优点可能别人得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觉察得到，然而我却在这几天的接触中就了解得很透彻了，仿佛你本来就是我一位非常亲近的人，可能仅仅通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会理解你的内心所想。这几天晚上我也想了很多，也许我们真的有缘吧，”
风动了动身子，显然非常迫切地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但缘分也分好多种的，比如说在茫茫人海中的匆匆一见也是一种缘分，朋友、同学、同事这些更不用说了，最重要的我想就是爱情了。那次你在咖啡屋里说的那爱情论我觉得很有意思，也算是一家之言吧，你对其他人讲那些的话，有些人不免会当作笑料或者谬论，但我觉得很有道理。比如说现在我正在谈的这位吧，按照我姨妈她们的眼光来看确实条件不错，可我跟他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恋爱的感觉，是这个人不吸引我呢？还是冥冥中有个人一直在我的前方等我？那个人才是陪伴我一生的人？”
说到这儿朝风调皮的一笑，“是你吗？”
“是！”风坚定地回答！
“呵呵……是吗？那……我能配得上你吗？”
“你这不是开玩笑吧？”风苦苦的说，“我都等你这么多年了，你……”心里像猛地被人戳了一刀，喉头突然一阵发甜，硬是生生地吞了下去。
“你别这样啊，我不这么说了好吗？”秀连忙劝慰道，心里觉得很后悔，不应该这么伤他的心，把手儿伸过去，拉住了风的手，风浑身一颤，轻轻的反握住了那只小手，仿佛秀的手上根本没有那些油腻，反复地摩梭着，就像在抚摸一只温润柔滑的暖玉，怎么也抚摸不够……
“不怕人气人，就怕人比人。这句话你听过吗？”
“当然听过。”风握着秀的那只小手，就像握住了整个世界，看什么都淡然了，就这么温馨的有一搭无一搭的回答着秀的问话。
“那你生我的气吗？”
“不会的，我一辈子都不会生你的气！”
秀轻轻叹了一口气，风觉得那声轻微的叹息声就像柔和的春风慢慢拂过心灵，浑身感到阵阵舒泰，如果能经常听到这样的叹息声就好了，那一生夫复何憾呢？
秀不知风的想法，说道：“其实我刚才说那句话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通过跟你相比，我现在的那个所谓男朋友整体素质比你差不少啊……唔，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也不好，你只需知道你比他优秀很多就是了，好吗？我说的是真的，不骗你的！”
“嗯。”对风来说，这句话比得上天纶之音。
“还有，你的痴情打动了我，我不敢想象在现在这么虚伪人情如纸的社会中还有如此真挚的情感！无论我们有无前世之约，你能守住这份情约，说明你很诚信，能把一生交给一个这么多年诚信如一的人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
“那你……答应跟我……了？”风的声音仿佛是冻得咬不住牙的人的口中抖抖地颤了出来一般。
秀低下头想了想，“那你得再给我份前世之约的证据……这样吧，那天你说在梦中我经常给你唱歌，你还能记得那曲调吗？如果你记得，就吟哼出来我听听，看看我还能回忆得起什么来吗？好吗？”
风垂下了头，像是在思索什么。
秀感到很失望，叹了口气说：“你不记得也没关系……那……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可供我回忆的事件？”
风抬起头来，秀发现他的眼睛明亮异常，只听风说：“不记得？我怎会不记得？那曲调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不但没忘记，还为它填了词呢……你听着，我为你唱：
柔柔春风 烁烁繁星 点点飞花 绰绰春红 轻抚银筝 叮叮秀鸣 余音缭绕 相思情生
灼灼夏花 闪闪流萤 郁郁花香 嘤嘤鸟鸣 闲敲棋子 静候倩影 玉人未至 空自多情
溶溶秋月 瑟瑟凉风 灿灿金菊 哀哀悲鸿 漫执黄卷 寂寞青灯 相思病染 怎谴情衷
泠泠冬雪 晶晶寒冰 寂寂空庭 冥冥夜冷 即挥狼毫 泼墨丹青 画里爱宠 可知我情
所爱伊人 依稀梦中 巧兮倩兮 为之心倾 美目盼兮 为之神凝 暗香幽幽 笑语盈盈 兰步袅袅 玉态婷婷
愿与之偕 诉我心声 我有爱意 得效鸾凤 相依相偎 琴瑟和鸣 我有情意 鼓瑟吹笙 长歌一曲 响彻苍穹
执手相誓 爱有来生 誓不尔负 爱有来生
爱————— 有————— 来————— 生—————”
歌声凄婉缠绵，哀怨悱恻，带忧伤之音而不觉愁苦，含缱绻之意而不觉淫靡，饱含着浓浓情思，蕴裹着深深爱意，情抒时直如子规啼血，爱恋处宛若离人泣泪，绕月的彩云踟蹰了翩跹的脚步，呢喃的秋虫停止了嘈烦的奏鸣……
秋月明，秋山静，秋风清，篝火静静地在暗夜里变幻着火焰的姿态，好像在与天边疏朗的星星遥相呼应……
风动情地唱完这首歌，回首看秀时，发现秀怔怔的坐在那里，已是泪流满面，看到风在望着自己，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我怎会不记得这首曲子……呜呜……风哥……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等了这么多年……你等得苦吗？……我……”再也顾不得什么，一下子扑倒在了风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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