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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律·蘅芜庆生
李宝贵
豪门珠玉碎,强笑庆生辰。
家败失云锦,愁多累老身。
薄凉堂上酒,悲恸梦中人。
谁解金钗女,终归泪满巾。
薛宝钗第一次过生日是在15岁时,恰逢元春省亲之后,贾府正值辉煌时期。贾母捐资二十两,由王熙凤操办。那次是较为体面的一次庆生活动。
宝钗第二次过生日,出现在《红楼梦》续书的第108回“强欢笑蘅芜庆生辰,死缠绵潇湘闻鬼哭”,从题目上即可看出宝钗这次生日过得并不愉快,是强欢笑,与第一次的情形截然不同。
那日史湘云出嫁回门,来贾母这边请安,说她女婿甚好,日子也平安,请老太太放心。当提起贾家近年来连连发生不好的事,二人不免落泪悲伤。湘云劝解一回,贾母说道:“如今这日子在我也罢了,你们年轻轻儿的人还了得!我正要想个法儿叫他们还热闹一天才好……” 湘云想到后天是宝钗的生日,不如多住一天,给宝姐姐拜个寿,大家热闹一天。此提议正合贾母的心,当即决定家人们聚一聚,给宝钗做个生日,也叫她欢喜欢喜。
于是,为了重聚贾府的人气,压一压愁云惨淡的氛围,找回昔日的快乐。贾母让鸳鸯拿出一百两银子交给外头,叫从明日起预备两天的酒饭。打发人去接迎春,请了薜姨妈和宝琴并带香菱来。又请李婶娘,以及李纹、李绮等客人,准备热热闹闹地给宝钗过生日。
宝钗见来了这么多客人,还以为是来问候的,心里喜欢。当听湘云说给姐姐拜寿时,倒楞住了,方想起明日是她的生日,便客气地推让一回。
说话间迎春来了,李纨凤姐都进来了,大家厮见一番。迎春说起婚姻生活的不幸,禁不住哭起来。贾母嫌烦恼,迎春就不敢作声了。凤姐勉强说了几句有兴的话,终不似先前爽利,招人发笑。又发现邢夫人、尤氏、惜春等还没到,叫人去请。
那邢夫人尤氏听见老太太叫,不敢不来,心内也十分不愿意,想着家中遭遇重大变故,家业零败,偏又高兴给宝钗做生日,可见老太太偏心,便来了也是无精打采的。一时摆下果酒,贾母说,今日只许咱们娘儿们乐一乐,索性洒脱些,大家高兴些才好。
为了别再说到不好的事上来,宝玉提议掷骰子,行酒令。由鸳鸯主持,薜姨妈、贾母、李婶娘、邢王二夫人等依次掷过并喝了酒,轮到李纨掷,却掷了一个“十二金钗”,宝玉忽然想起十二钗的梦来,心里想:“这十二钗说是金陵的,怎么家里这些人如今七大八小的就剩了这几个。”看着湘云宝钗都在,只是不见了黛玉,一时按捺不住,眼泪便要下来,恐人看见,便说去脱衣服,走出席去了。
众人索然无趣的掷了一回骰子,行了一会子酒令,贾母即发话说咱们喝两杯吃饭吧。却不见宝玉回来,便问道:“宝玉哪里去了,还不来?”鸳鸯回说换衣服去了,袭人姐姐跟了去。贾母王夫人才放心。
宝玉伤心,有意走到大观园,见小门半开半掩,便走了进去。袭人拦也拦不住,只得跟着。进得园来,只见滿目凄凉,花木枯萎,几处亭馆彩色剥落。宝玉找到去潇湘馆的旧路,径直走去。
来到潇湘馆近前,似听得馆内有人在啼哭。又听婆子们说这里路隐僻,林姑娘死后常听见有哭声,所有人都不敢走的。宝玉袭人听说,都吃了一惊。宝玉便滴下泪来,说道:“林妹妹,林妹妹,好好儿的是我害了你了!你别怨我,只是父母作主,并不是我负心。”愈说愈痛,便大哭起来。后被众人强行拉走。
宝钗的第二次庆生,笼罩在林黛玉泪尽而逝,贾府被抄家,薛蟠惹出人命官司,两家家道落败的阴霾里。而且王熙凤病重力不从心,邢夫人尤氏心不情愿,大家心情压抑却还得强颜欢笑。本应热热闹闹的庆生活动,却打不起精神来,真是枉费了贾母的一片苦心。更有宝玉触景生情,中途离席去了家人们都忌讳的大观园潇湘馆哭祭黛玉。身为丈夫,在妻子庆生如此喜庆的日子,却为别的女子伤心大哭,薛宝钗也只能强颜欢笑,自找说辞,掩藏起心中的悲凉。
这次庆生不欢而散,看来,贾母也已无回天之力。薛宝钗虽修成金玉良缘的正果,却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爱情和荣华富贵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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