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已不再耻于为人

那是一个野兽出没的星夜
我前去荒野中某处温泉
像块石头我把自己投进池中
但并不期待可以洗得干净
说实话，这样的夜晚
宇宙静悄悄，你期待什么呢
到如今我已不再厌倦为人
愈珍惜这一粒尘埃之身
如今啊，我已不再耻于为人

——《地球琐事》

昨天想起一段非常美好而梦幻的回忆。是我曾经背着行囊，在野兽出没的星夜，前往荒野中一处温泉泡澡。

我已经想不起来是哪座小城了，只记得是318国道沿途。到了那儿，问起附近有没有泡澡的地方，当地人说，出了城，沿着公路往前走，看到荒野里有灯光处，那儿是一个澡堂。果不其然，路上碰到了沐浴归来的低声交谈的人们。彼时我回头看向小城，已远远只剩零星灯火，反而是夜空里的星河明亮无比，如梦如幻，一种难言的感动灌满了我的全身。

那是一座老式的澡堂，费用十元一位。员工只有几个，一人在柜台前卖沐浴用品，一人负责接待安排浴室。池子很深，温热的泉水漫过胸腔，一点儿也不嫌浪费。这是自然的无私馈赠，令我这个疲惫之极的旅人再一次感到了巨大的安慰。

想到人生中曾经有过，以及以后还会再度发生的这样的经历与时刻，有一种感觉是，原来成为人类也并不是多糟糕的事。至少，那次星夜下的温泉，可以让我不再耻于为人。

音乐：amazarashi

图源：MONO 诗文：李倦容

2021年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