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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安福南乡打龙灯

作者:马祝才,男,网名泸水河畔,江西省安福县人,1952年4月出生,初中文化。1970年2月在本县林业部门参加工作,做过木材检验员、水运工人、林业分场场长和县联营人造板长副厂长;林业助理工程师;中国民俗摄影协会会士、江西省摄影家协会会员、江西省谱牒研究会会员、安福县老科技工作者协会会员和安福武功山文化研究会会长。


打龙灯,是中华民族的一项民俗活动。在重大节日,比如说过年过节,一般都少不了龙灯庆祝。当然,祖国南北差异,各地打龙灯在形式上有所不同而已。

家乡安福,历史上地处吴楚相交之地,打龙灯有不同的讲究,也可能是结合吴楚两地流传的民风民俗之原因,上千年来以独特的方式保存至今。但凡过年、元宵节、吃新节、为新故家人新春上坟送灯或者宗祠庆典,一般都会打龙灯。虽然同属一个安福县,东南西北四乡也有不同的打龙灯方式。笔者生于安福南乡、成长于安福南乡,对本土打龙灯的一些民俗比较了解,为此,以此文把南乡打龙灯的民俗和各位乡人探讨。

从龙灯的形状分类来说,南乡龙灯可分为九节、十一节,似乎还有十三节之分。但十三节的龙灯由于体型较长,难于操作,一般少见。普遍流行九节或十一节。

从龙灯的材质分类来说,过去的龙灯主要是用竹篾编织成独立的圆形筒状,加上龙头、龙尾和龙珠,经过彩纸黏贴蒙皮,用红布将整条龙灯接连起来,就成了一条完整的彩龙。每一筒在底座都有一个安装光源的支架板,由此插入光源。其光源,过去是用Y 形篾片缠绕草纸绳后,放入茶油中加温油煎,使其浸泡燃油后完全干燥,称为油签,待用时插入光源底座,然后可点燃使用。在龙灯的前面,一般还有各种花灯开路,如鲤鱼灯、盆花、方牌等。这样舞动起来,整条龙灯在黑暗中完整体现了龙灯的韵味。不过在早些年,也有用干电池加上小灯泡代替使用的,其效果也还可以。时至今天,用铝条焊接而成的每节龙灯已经替代了过去的蔑扎龙灯,在光源处理上更是先进了许多,整条龙灯全部用鱼鳞状的彩布覆盖,无需蒙皮、炸油签等繁琐的操作,免去了制作之辛苦;此外还有草龙灯,这种龙灯是用稻草捆扎而成的,在草上插满香火,其主要是孩童操作,相传为西周姜子牙发明,用于驱赶瘟猪的瘟神;据说,解放前还有板凳龙,但笔者没有见过。


从龙灯的使用上来说,一般是元宵节前舞龙灯。正月初五后,就要筹备编织龙灯、糊龙灯、煎油签了。大人小孩都自愿集中到宗祠里,尽心尽力制作龙灯和附属物件。一般在正月初七、八开始,就要舞龙灯了,每晚都要从宗祠开始,然后到各宗亲家中拜年舞灯恭贺新春;如果宗亲家中有人头年亡故,在正月十一起,龙灯受邀必须和主人家一起送灯到亡故之人坟墓上祭拜,当然现在是要收费的,钱多钱少,各地也没有规定,多则千元,少则几百。要是过去就没有这规矩的,最多也就完事后在主人家吃顿宵夜而已;平时,不管是自家宗祠还是祖籍宗祠庆典、祭祀,龙灯也理所当然要去,一来增加气氛,二来显示家族尊严,这种舞龙灯是不能收费的,除非是外姓宗祠聘请;此外,还有每逢民俗节日,龙灯也要出动,同样本宗不用收费;解放前,还有打龙灯争地界的陋习,这种陋习容易引起村民械斗,现在土地都属国有,早已没有打龙灯争地界的事件了。

从龙灯操作上来说,如果是闹元宵到各家各户恭贺新禧,早则前两天,晚则前一天,龙灯会要到每户人家发帖告示,发帖人手提“恭贺新禧”、“万事如意”的大红灯笼,并用大红纸墨笔字写上“龙灯拜”三字送至主人家,这叫“打帖”。主人接帖后就需要准备了,购买好爆竹、封好写有“谢龙灯”的包封,以备来日龙灯进门必须的礼仪。有大户人家或者新建房屋的人家,愿意招待打龙灯的人宵夜的,也要提前告知送帖人,以便龙灯会统一安排;如果是需要上坟送灯的人家,要在正月初几和龙灯会商定具体日期,以便在时间上妥善安排。

乡下一般在正月初六、七开始就打龙灯了。天未等断黑,村民们就自动来到放置龙灯的宗祠,有围观的群众,也有龙灯会的成员,人多势众,为的是图个热闹。操作龙灯的队员早早就换上了红色或黄色的服装,点亮了龙灯灯火。酉时一到,爆竹烟花齐鸣,唢呐锣鼓喧天,龙灯开始起步。首先,龙头昂首来到宗祠的神龛前,向列祖列牌位宗磕三个头,随后便在祠堂中央翻滚起来,名曰:滚龙灯。龙灯滚过三圈,再到祖宗牌位磕三个头,便出了祠堂大门,此时,鲤鱼灯、盆花、方牌早就在祠堂外面等候,待龙灯出门,走在龙灯前面。

而手提皮笼的两个带头者已经出发了,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线路和程序,到各家各户打前站,意思是龙灯即将到,请施主做好迎接龙灯的准备。施主赶忙拿出早早准备的烟花爆竹,开始迎接龙灯。顺便把“谢龙灯”的红包塞进打皮笼人的手中。这红包没有确切数量规定,少者十元八元,多者几十上百,主要是根据家中经济状况而定。

龙灯来了,施主赶忙点燃烟花爆竹接龙灯,龙灯先是步入村民家中向上席的施主祖宗牌位磕头,在厅堂转三圈,然后出来到院子里翻滚三圈。过去打龙灯的人都是赤膊短裤上阵,有喜欢恶作剧的青年人,将爆竹往打龙灯人的身上扔,好在持龙灯的人一身溜光,爆竹在其身上挂不住,加上舞龙运动剧烈,爆竹不能伤到自己。当然,也有个别情况被爆竹炸伤的事情,但终究是个别案例,因为是图个喜庆,如果伤得不厉害,大家也就没有说的。至此,整个过程结束,龙灯离开这家前往下家,以此类推。如果一个晚上下来,不能全部都到,那只能等明天晚上了。这样,一直到元宵节,那是最后一晚,龙灯在宗祠中拜别列祖列宗后,沿着村子绕行一周,就算这次龙灯闹春结束。过去因为是纸糊的龙灯,还必须到村口指定地点将蒙纸揭下来烧掉,以便来年重新装饰。现在就不必要了,因为现在的龙灯是以布蒙皮,拆下来洗净保存起来,待下次活动蒙上去也就行了。

多年来,身居县城,也经历过县城周围村落进城打龙灯,同样热闹非凡。今年因政府禁止在城区燃放烟花爆竹,据说不会再打龙灯了,因为打龙灯不放烟花爆竹,也就没有那种原汁原味。寻思,还是到南乡过元宵节吧,能看到真正的打龙灯。

南乡的龙灯还是那么传统,那么令人难忘,它不仅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贵遗产,还是南乡人心中的一份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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