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蹉跎岁月 | 定格 —— 那个年代 ( 中)

照片说明:当年在江西南城岳口公社黎家边大队大游沅生产队一起插队落户的四位女孩(从左至右):尹其凡,曹慧娟,施绮(本文作者),高虹仙。插队第一年回上海

过春节合影留念。

当年插队落户黎家边大队的赤脚医生胡国才(知青离开后担任大队党支部书记长达30年)夫妇(前排左四、五)来上海看病,受到原上海知青的款待。

一天生产队来了二位不速之客,一问才知道是县文工团的老师。

进来开门见山,很是爽快,喜欢唱歌吗?喜欢唱歌的请过来。于是我和另外几个同学就走了过去。他们稍稍介绍了一下自己,就滔滔不绝说起了当时流行的样板戏。还让我们几个同学唱一唱自己喜欢的歌。还给我们每个唱过歌的同学出了一道题:我记得给自己的题目是,京剧《沙家浜》中阿庆嫂的一个唱段中的最后一句 “……远走高飞难找寻。”

事后才知道,是县文工团想在我们这批知青中物色独唱演员。过了一段时间,通知我与其他两名高中生去县文工团集训。训练班约三十几人。集训了一个月左右。

到了文工团之后,我们三十多人被分配成二人一组或三人一组。由一个个专业老师带我们各组排练。都是学习演唱八个样板戏中的片段(折子戏)。

我分配到的角色是《智取威虎山》中小常宝的那一段:“只盼着深山出太阳”与我演对手戏的是外公社的一位上海男知青,咱俩是一届的,一般大。集训结束后他给我写过一封信,意思是说:我们俩在一起演戏是“天意”,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我没有回信。心想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

正式演出前,我的老师下午就开始帮我化妆。(她告诉我她来自四川省,姓熊)看来她很喜欢我们上海的知青。可能因为都是外乡人的缘故吧,感觉很亲切。她说你们上海学生音量太小,不适合独唱,只适合演小组唱等。她边给我化妆,边告诉我,你的眼睛特别难画。京剧化妆是要将两只眼角往上吊。你眼睛虽然很大,但眼角有点往下。一边化妆一边聊天,真像一个可亲的大姐姐。

以后就没有再见到过熊老师。但我经常会想起她跟我说的那些话。

今年在与本公社插队的同学交谈中,得知熊老师现已在美国定居,过得很好。真的为她高兴,她终于走出了那个小地方。她当时是县文工团的台柱子,她说想离开那里,去更广阔的天地。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一件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记得,是去棉花地除草。大热天,没有带水。也不懂应带些水去田里干活时喝。

村民们从不带水。他们好像也不渴。工作了一个小时左右,我觉得口干舌燥。很难受。过了很久,觉得快受不了了,就跟身边的同学说了。她们立刻就跟妇女副队长汇报了此情况。棉花地距我们的村庄有足足3里地,妇女副队长毫不犹豫的就跑回家取水去了。

3里路,又是大暑天气,来回就是6里路。当她提着水桶将水送到我嘴边的时候,我已经快不省人事了。清凉的泉水喝下去以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我们村人不多,可田地却很多。最远的农田,离开村子足足三里路。

一天下午,我们4个女生与全队妇女们被派往离村庄最远的一块稻田去割稻。去的路上,大家兴高采烈的大声说笑着。割完稻,每个人必须把自己割下的稻谷挑回来。对我们来说,割完稻已经累得精疲力尽,哪有力气哼哧哼哧再挑回来啊。走到一半,我实在走不动了,就停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滴答滴答掉了下来。这时被边上的一位妇女看见了,可能觉得我很可怜吧?于是叫住正好经过这里的小放牛娃,帮我挑了回来。我帮他把牛赶回家。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村民们对我们真的很照顾。连那些十来岁的娃娃都会毫不犹豫的帮助我们。

我们集体户一共十一人,每天收工回来再煮饭,不知几点能吃上饭,肚子饿得咕咕叫。看着村民们都已经吃完了饭,我们还没吃上饭,觉得这样太累了。于是商量决定,每天留2个人在家烧饭,其余人出工干活。我被分配与汪同学(男生)一起烧饭。呵呵呵,那时俺们就知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我俩第一次搭档做饭,我心里还挺紧张的,我们都属于性格很内向的那种。我心想,怎么办呢?

那天,其他同学都出工干活去了。我见汪同学顺手拿起扁担水桶挑水去了。他个子很高,但人长得瘦瘦的,没想到他干起活来特别利索。不一会儿,挑了满满的一大缸水。然后有条不紊的做着各种准备工作,劈柴,洗菜,淘米,切菜。他只吩咐我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具体自己做了些什么全都忘记了,哈哈哈。

只见他做完准备工作,稍稍休息了一下,就正式开始做饭了。我傻乎乎的在旁边看着,他真的很能干哎。那个年龄的男孩子这么能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开眼界哦。心想,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些。

收工了,同学们高高兴兴的一起吃着饭。看着他们吃得这么香,我心中暗暗窃喜,呵呵呵,我运气真的太好了,怎么就搭上了这么一位能干的同学一起做饭呢。

那天同学聚会,我正好坐在他旁边。我就将此时的感受亲自告诉了他(以前从没有说过),他只是微微的笑了一笑。我心想,多好一同学啊!

在农村插队这么多年,我只砍过一次柴。

当时所有的农活中,砍柴是最累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还特别危险,可能从山上摔下来,可能被树林中的毒虫,毒蛇咬伤。现在想想都后怕,捏一把汗呢。

终于轮到我们女生砍柴了。那天我们早早的将砍柴工具都准备好。兴致勃勃的上山了。

路上,我们还计划着要多砍些柴,不能让他们男生小瞧了咱。等柴都砍下来后,我们把它捆好准备往山下挑的时候,我突然感到眼前发黑。好像人马上就要晕过去了。她们三人见此状,立刻扶我坐下来,安静了一会儿,好多了。其实那时我就患有低血糖症。但父母不懂,也没在意,没有去医院看过。回上海后,发了好多次。我们单位的保健老师告诉我,以后身边最好带些糖果,感觉要发病了,吃粒糖就会好些。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让我去砍柴了,真是拖累姐妹们了。

这次聚会时,娟轻轻地说了一句:那时我们去砍柴都是我帮你们挑回来的。言下之意,那唯一的一次,我砍下的柴也是她帮我挑回来的。依依今天在这里说一声,谢谢啦,我的好姐姐!

多好的姐妹呀,现在想起来,心里都是暖暖的呢!亲姐妹又能怎样,也不过如此吧。

那时,县里每年都要组织文艺汇演。我们知青成了汇演的主力军。

汇演结束后回公社,还要进行巡廻汇报演出。不仅要到全公社的各个大队演出,还要到一些很偏僻的生产队去演出。

村民们特别喜欢看这样的节目,领导要求我们化浓妆。没有正规的卸妆油,只能用菜油或凡士林。那时我们最怕化妆,直至现在,我都不喜欢化妆。

当天,所有演出的工作人员会被分配到各个村民家里吃客饭,(在当地叫吃派饭)每餐1角左右,不管吃的好坏,价格都一样。这时就要看你的运气了。不过,村民们都把自己家最好的饭菜拿来招待我们。经济条件不同,饭菜的质量也会相差好多。

一天,我们来到全公社最脏的一个生产队演出。我被派到最脏的一家吃饭。到了饭点,我走进这家一看,桌上盛菜的碗边上全部都是一圈圈黑黑的颜色。。顿时,就想吐。当机立断,情愿饿着也不吃饭。当晚,饿着肚子演出,还不敢跟任何人说。看看,我有多傻呀,哈哈!

每次巡回演出,都会有一到二名公社文教干部带队。其中一位小学教师(抚州地区的下放干部)很聪明。我们宣传队每天要走很多路,还背着行李与演出用的道具。一路上,他想着法子跟我们做游戏,当然是动脑筋的游戏,手上拎着演出用的道具,身上背着所有行李。

记忆最深刻,也是我们最喜欢的一个游戏就是“猜人”。我们每个人都会开动脑筋,特别投入。而且,最后都能猜出这个人是谁。

虽然很累,路途远,行李重,可思想都集中到做游戏中了。边走边猜,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一次,去一个大队演出,要翻很高的二座山。上山容易,行李再重,也不会有危险。下山就不同了,稍不小心,连人带行李就会滚下去,真的很悬。一个抚州地区的下放干部,(我们宣传队带队)在我们女生下山时,一个一个拉着我们背后的行李,帮助我们下山。不仅减轻我们肩上的负担,也保证了我们的人身安全。这一场景,至今难忘。(当时那干部也有四十多岁,不年轻了。)

真是具有爱心和智慧的带队老师。那段经历真的好珍贵!

我们生产队是南城县最西端的一个偏远小山村之一。购物出行很不方便。靠得最近的小游沅林场小卖部坐落在一座小山的脚下。(单程3里山路,来回6里。)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清晨,我一个人去小游沅打酱油,顺便捎点零食。

早上,山里的空气真好。我尽情的呼吸着充满绿草花香的空气,一边急急匆匆的赶路。不一会儿,鞋尖被露水打湿了,呵呵,这时才意识到,早上出门不该穿布鞋的,穿上解放牌球鞋就好了。

只见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淡红,深红……在我脚边尽情的绽放,太美了。以前咋从来没有发现呐。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就买好了所有的东西,还买了一斤硬糖。回到队里让姐妹们一起吃糖果。她们每人好像只吃了一两粒糖。然后我就一口气把这大半斤糖全报销了。也是我有生以来一次性消灭糖果的最高记录。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还真是有本事哎!

下午她们三人边说着话,边嗑瓜籽儿,我没事干就在一边捣乱。本人不会磕瓜籽儿,一是没这耐心,二是瞅着她们嗑瓜籽那得意劲儿心里只痒痒。于是顺手抓起一把把瓜籽放在嘴里一股劲的嚼。然后连壳带肉一股脑儿全吐出来。她们三人笑我捣蛋鬼,哈哈哈。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打发了。虽然都是些区区小事,一桩桩,却在心里珍藏了这么多年。那时的生活就是这样,平淡且温馨。

大队部经常会放电影。因我们离得太远了,从来没有去看过。那天,难得有兴致,我们姐妹几个早早的吃好了晚饭。急急忙忙的赶往黎家边大队部。其实那天看什么电影早忘了,只是途中发生的那件事一直记到现在。

看完电影估计应该是晚上8点左右。我们四姐妹连忙又匆匆赶回去。快到村庄时,在水磨房附近突然听到了前面稻田里发出了怪叫声。而且越叫越响。你想啊,那么静谧的夜晚,一点点声音都会感觉特别特别响的。(咕噜咕噜声)不知谁说了一声:是什么在叫啊?大家顿时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不会是野兽吧?那是什么呢?

顿时一种恐惧感袭上心来。以前怎么没听到过这样的叫声啊?咋办呢?四人同时都被吓到了。好像凡的胆子最小,一边叫着一边蹲了下来,仙也紧接着蹲下来了。娟和我茫然的互相对看了一下。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我突然醒悟了。不行,得赶紧走,要不然我们就睡在这儿?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大声问她们:今晚怎么办,就在这儿过夜?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当然不是。她们齐声回答我。于是我当机立断:娟,你胆子大一点的走在最前面,凡和仙胆子小走在中间,我胆儿最大,在后面压阵。有什么事儿我和娟一前一后护着,就这样大踏步的往村里走去。

第二天一打听,哦,原来是:田里蛙声一片!

照片说明:当年在一个生产队插队的四个小姐妹,40多年后再相聚,虽然时过境迁,一切都回不去了,但当年那个心中的梦想,依然存在;同甘苦,共患难的那份友情,依然存在。(照片从左至右):施绮(本文作者),高虹仙,尹其凡,曹慧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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