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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物语 | 我的姓名邱根发(外一则)


01

我的姓名邱根发

履历表上姓名是:邱根发曾用名,邱小马。我记得在小学二年级升三年级的时候,一天晚上,听到父母在说到我这小马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会谈到我名字?是不是我又惹出什么事了?有人来告状了,我是个调皮鬼,经常惹父母生气。

后来再仔细听听,原来不是这么回事,父母是在商量讨论,要为我改名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改?反正这是大人的事,而不是小孩子的事。

我是1955年1月出生,属马,按照中国农历年,是小生日,过几天就过年了,虚长二岁了,大概是这个原因,父母就给我起名叫小马吧。以后我渐渐长大了,父母还说起,现在年纪小,小马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关系,以后长大了,要结婚成家立业了,小马 ,这个名字不好听,就改名字吧,改成根发。

我想,这是父母等我长大了,要结婚讨媳妇,盼我发财过好日子吧。

对普通老百姓来讲,过好日子是第一需要的,至于叫什么名字,是无所谓的,反正就是起个名字,图个吉利,就是一个符号,一个称呼而已,其他还会有什么意思呢?

古人的名字有什么号,什么字等,还有什么斋名,笔名,我这个小老百姓是不需要的……

02

名字的尴尬

事实果真是这样吗?当我中学毕业,踏上社会以后,才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很重要的,是有学问的,有讲究的。

初次印象,人家就可以从你名字中,感觉出你的出生,家庭教育,在什么阶层,你父母职业,文化程度等;我在读小,中学时,同学们之间都居住在一个街区,是邻居,一个居委会里出来的,没有什么说法和感觉。因为都是在一个弄堂里面的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家底,什么出身,大家都知道的,大都是“脚碰脚”的,都是这个路子的,名字也叫惯了,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在1972年12月18日中学毕业分配到上海冶金学校读书时,班级里同学是从上海各区来的,新生报到这一天,老师在点名的时候,当叫到邱根发,我名字的时候,同学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不知哪位同学还调皮捣蛋,故意说几根发,大家笑的更厉害了!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名字的不自在。以后,我才渐渐感到名字的重要性。由于时间长了,同学们熟了,也无所谓了,心里有时会有小小问号的。

当时,在我们班同学中,有一个叫海洋的学生,真厉害,海洋,人们无意中就留意他了,时间一长,才知道了他的父亲是著名话剧导演,怪不得给孩子起了这么有文化和有气魄的名字。

海洋,这个的名字,一看一听,就是有文化,有底气人家出来的孩子。

那时候,学校在五一国际劳动节,五四青年节,国庆节到过春节联欢会等,学校领导,学生会都会组织全校师生召开庆祝会,举行诗歌朗诵,文艺晚会等。

每次庆祝会上,海洋都会上台去表演,不是说相声,就是诗歌朗诵,出足了风头,扎足台型。好几次,在文艺演唱会上,台上朗诵的诗和散文不是他写的,而是我写的,因为我这个名叫邱根发的原因,再加上先天底气不足,上台讲话,怕害羞,不上台面,讲不好,也没有这个表演天赋,更重要的另外一个讲不出原因,当时感觉邱根发,这个名字,如果大会上一报,会引起人们大笑的。

所以,他就代表班级上台表演了。他的表演,技压群芳,一片掌声,受到全校师生的称赞,羡慕。我感觉到,真是好名字,不愧是有文化的家庭起出来的名字。后来有其他同学知道是我写的,我还仿佛做错事呢?

03

没有改成名字

1974年底毕业后,我分配到了江苏沛县大屯矿区姚桥煤矿工作,常常在矿区出黑板报,写广播稿。当然,这样就可以不下井干活了,成了一个小科员,坐坐办公室了。

我那个邱根发名字,也令人奇怪,从江苏,山东农村来的同事,有时悄悄地说:“这个上海人,怎么会起像他们农村人的名字一样呢?”

他们和我感情很好,说我不像上海人。1978年7月参加全国统一高考,我考入上海旅游专科学校。

有一次,学校为了选拔人才,参加上海市大学生作文演讲比赛,先要在学校举行作文比赛选拔。题目是《把个人命运系在祖国四化建设中》。

那时候,学校组织一个选评小组,由学校领导和各年级组派专家教师组成。当时决定,参加比赛的每个同学,写一篇作文,不要写姓名,只要写好编号。由评委老师们,不记名的评分,归纳打分。

最后我写的作文,得到一致好评,取得第一名。评选公布时,这个邱根发名字,引起人们窃窃私语呢?我也不介意,非常开心,还得到了一本日记本的奖励。

得奖的那一天夜晚,我们的班主任王振荣老师,特地到我宿舍和我聊天,他从来不到我们宿舍的,今晚到来,我有点奇怪。他见到我,问道,“邱根发,你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是教授?还是干部?”

我说我的父母都是工人,文化不高。“哦,怪不得,你叫邱根发。一看就知道父母文化不高,是劳动人民家庭出身的”。班主任王老师,是一个很朴实,厚道的英文老师,他出生在农村,以后,考进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毕业后,先在总参部队的机要室英文监控室里工作,英文特别好,工作勤奋,多次嘉奖。为照顾夫妻分居,回到上海,由于他是出生农村的本地人,侠骨仁心,平时不愿意多接触人。

▲旅专毕业和同学在学校门口拍的照。左边是我。

我猜想,大概,他也改了名字,原来叫阿根,阿发,小弟之类的名字吧。他对我特别好,大概我们名字缘故,同病相怜悯吧。他平时沉默寡言,教课特别好。临走前对我说了不少心里话,并劝我说把名字改一下,我至今也很感谢他。

▲同学老师毕业在学校门口合影,后排左是我,边上是王振荣老师。

我也几次想去把邱根发名字改掉,甚至想到了新改的几个名字。什么邱峰,邱枫,邱剑秋,邱静,等等。在我犹豫不决,还没去办的时候,一拖,拖到我毕业了。

04

打消改名的念头

于1981年7月,我分配到了市委招待处下属414招待所。就是现在的西郊宾馆工作。一年以后,又到了机关工作。

我的好友李牧,也几次劝我改名字,我也没有改,去了机关新单位,又错过了改名字的机会,就索性不改了。哪知,邱根发名字倒成了我和机关,宾馆这些老领导,老干部,老革命纽带了。

他们是新四军南下转业军人干部,解放大上海,立了汗马功劳,大都也是没文化的“土包子”,看到我这个邱根发名字,很亲切,对我也特别好,似乎看到了他们家人和亲戚朋友。

1985年5月,市委组织部培养年轻干部,我有幸被单位领导派送到香港中文大学培训,期间回家检查一下身体,记得那天到我家里领导来看望我,都是一些大干部,小车停在弄堂口,引起一批批人的看热闹,抚摸着小车子,小弄堂打解放以来,还没有来过这么大官呢?

集团总经理葛非等部门处长来到家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我夫人倒几杯麦乳精,葛非就把它喝掉了,不嫌不卫生;我很囧,没有坐的地方,他们都站着。

老实讲,打从娘胎出来,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领导来我家呢?他们关心地问这问那,小邱,根发,叫我名字,乡音乡情,满满的爱,关心我,鼓励我。

打那以后,我改名的念头没有了,我觉得原来想法多么可笑啊!也是挺滑稽的。一直到现在,我姓名还是叫邱根发。

现在,我已有第三代了,他们的名字,都是有文化的名字,从古书中找的,而我的名字根发之类,多么没有文化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苦难时候过去了,我名字是那个时代烙印,现在的孩子起名字,不管有文化的人,还是没有文化的人,城市的还是农村的,只要网上一查,各种各样名字多有趣,各种各样多有文化的名字多出来了,多么方便啊。什么涵,轩,文等等。

不管怎么样,一个人的名字,折射出一个时代,那个时代,也说明家庭的出生,文化,职业和修养;那时候,流行的名字就是叫宝,金,发等的名字。

我叫邱根发,我真的很喜欢我的名字,从根里发,人家发,跟着发,我更发。

就是这 “ 根发 ”,想到我名字,使我更想念父母,是父母给我起的好名字,使我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我有一个好朋友,几次叫我改名字,对我说,根发,你改一下名字有好处的;还有朋友和我说,你的名字和你人的长相一样,很有特色,也普通,简单;我知道,他言下之意,就说我是个没有文化的名字,长相平常,我听了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好高兴。

05

我爱我的名字

十几年前,我的一个亲戚说,小马,我在网上看到你名字了,我们邱家就你一个人网上查询到名字了。

▲陈铁迪(中)和爱人黄校长(左)与我一起合影。

我还有幸和陈铁迪经常接触,有时聊天时,也谈到名字问题,她的谦逊,和善,我们无拘无束。

有一次在谈到我名字时,她问道,你父母干什么工作的?我说是老工人,老党员,老先进。她说蛮好的,调侃道:“怪不得叫根发,根发,根里发,听起来,蛮厚道的”。

接着又说起自己名字,陈铁迪,看上去,很硬,她侃侃而谈,还谈到这是父亲为她起的名字,我说是很有硬气的湖南人的名字。

她很少说老革命的父亲,父亲陈云涛,1925年入党,解放后,在教育战线工作一辈子,默默无闻,任劳任怨,为党为人民做出了贡献。使我深受教育,受益匪浅。

她话题一转,说道:“小邱,光有厚道不行的,更要有好品德呀,我们这个社会很复杂,假的不少,要善于设别,努力工作。要有好性格,才能和人打交道,沟通,表达,观察,还要学习啊!邱根发。”说着,她还故意叫了我一声“邱根发”的名字,笑了!

我的名字叫根发,邱根发,现在我更爱这个名字了,因为,是我父母起的,是父母留给我最宝贵财富,是父母对我的期望。

此时此刻,我好像又听到父母在叫我名字了,在天国里,轻轻地呼唤着,呼唤着我,那熟悉,亲切声音,还在关心,温暖着我的心,我流泪,我惬意,父母在天国,还在爱着我,为我操心,一辈子牵挂着我……

姓名,邱根发,这是我立身之本,我的符号啊,我亲爱的父母!我永远爱您们,想您们,我的好名字,邱根发,文章就写到这里,该结束了。

突然想起了平民将军,冯玉祥写的一首《我》的诗来:

我就是我:平民生,平民活,不讲美,不求阔。只求为民,只求为国,奋斗不懈,守城守拙。此志不移,誓死抗倭”……

我,就是我,曾用名,邱小马,现用名,邱根发……

哈哈哈哈!

06

市大学生作文演讲比赛征文

把命运系在祖国“四化”上

作者/邱根发

▲当时参赛作文原件我保留至今。

把命运系在祖国“四化”上,祖国的强大,这是每一个大学生的前途所在,这也是每一个中国人民的前途所在。

作为一名大学生,我感到幸福,自豪。可今天,我又感到肩上的担子艰巨,时时有一股沉重的压力,祖国,我该怎样为你装扮,为你出力?

我知道,祖国是世界上最大国家之一,然而也是最穷的国家之一;千百年来,祖国饱经忧患,风风雨雨,今天依然是保持那样质朴,向上的风貌;如果说祖国是东方巨人的话,那么,今天才开始她真正的生活,开始她新的长征了。

我曾经失望过,痛苦过,迷惘过,眼前的种种现象,曾使我失去对生活的信心,多少次,看着那些争权夺利的人,那些搞劳民伤财的工程,浪费了多少人的精力,财产的人,心里是多么痛心,这些灵魂卑劣的人,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他们哪里想到祖国建设,人民的疾苦,可他们生活得是多么超众啊!

他们走着平坦,光荣,名誉的大道,一切似乎都在为他们开放,不管他们是怎样遮羞丑陋的行为,不管他们是怎样表白自己的言论,每个人都可看到这样情况:正派有才之士受到排挤打击,小人们弹冠相庆,得到提拔,享受高待遇,官僚主义的瞎指挥,害人不浅哪!

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不能再无尽的埋怨,空洞的叫喊,可怜的哀诉来表达自己的情感。我们必须用行动反对这样现象,必须切切实实地,干出点实际事来。人才学的兴起,对那些“占茅坑不拉屎的人”,是二十四级风暴,对我们年轻人来讲则是希望,光明,我们有了方向,就像航海有了灯塔,合理安排自己,设计自己,订出自己的计划,去实现它,要使自己成为各方面的专家。

我们毫不迟疑地这样说,今天的大学生,明天就是祖国建设栋梁,就是科学家,艺术家。当然,今天,我们必须有坚韧的意志,横溢的才华,顽强的毅力,去干出一番事业出来,使祖国走到世界前列。

大学生们,那一天会来的;靠我们和祖国儿女们一起奋力,那一天会来的。那时我们将站在时代的峰巅上,看着那一天的到来,欢呼那一天的到来,不要看,那些阻碍我们前进的绊脚石,还有市场,还有那浮华的外表,实际上也是土崩瓦解,不堪一击了。

把命运系在祖国的四化上,这就是要我们大学生,立下了一种崇高的理想和目标,并且要为此奋斗不懈,使自己的行动都自觉,无条件地受其支配,指导!

古今中外,一切志士仁人,都把自己的命运和国家连在一起的。屈原,顾炎武,孙中山,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列宁,黄文欢等,祖国不强大,儿女有什么光彩呢?儿女的脸又将放在什么地方呢?

我曾听说:在国外一家饭店里,因为是中国人,所以得到一块比谁都小的排骨;我又曾听说:在国外的检查处,因为是中国人,所以要打开箱子检查;我还听说:在国外的机关,因为是中国人,所以不予录用。

贫穷,落后,歧视,这就是旧中国一切,难道要永远伴随着在祖国头上这顶脏帽子?一块排骨,难道仅仅是一块排骨,那是对中国,对我们祖国的侮辱,有什么办法呢?国家穷,不强大,祖国带着“东亚病夫”的面容,使她美丽的风姿失去光彩。儿女们都在饥寒线上挣扎,使得她的儿女们变得干瘪,萎缩,疲乏,憔悴,苍老。勤劳的人民,广阔的土地,使他们依然受苦,就是我们悠久的历史文化,也不能带来什么,不消灭这些贫穷,落后,这种被凌辱的现象,就会继续存在。

可今天,祖国复苏了,变得美丽了,改革的春风已吹遍了祖国的大地,吹到每一个大学生心上,我们身上感到温暖,感到振奋。我们要用我们的智慧,建设好祖国,给祖国的人民带来美好的未来。

可有的人却丧失民族自尊心,自信心。

我听说:有的人围着外国人,向他们索取物品;

我听说:有的人不顾一切,想到国外去,不惜出卖身体,国家机密,达到自己私利;

我还听说:有人学起了假洋鬼子的腔调,说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在外国捡垃圾,也要比在国内生活得好。

这是多么可悲啊!还有些大学生也是这样人,这不能不说是可恨,可悲,这是对我们祖国的一个极大的侮辱,一个令人痛心的时刻,令人羞耻的场景!

中国人民受的苦难太多了,他们几乎在痛苦中成长。从鸦片战争以来,中国经过了极度创伤。今天青春来到了祖国身上,美又要出现在祖国的面容上,昔日的痛苦,昔日的羞耻,要我们去解除,我们有责任去消灭这些贫穷的根源。虽然我们曾经卷入一场灾难中,想起来是那么辛酸,现在一切正常了,正常秩序道德观念恢复了,笼罩在全国的乌云已烟消云散了,堆积的问题,每一个人都看到,国家在着手解决了。

人民有希望了,工商业欣欣向荣,学术界活跃空气,说明新生活向我们召唤了。

房子地基挖好了,现在就要我们大家来建造了。我们也看到我们伟大事业的前景,我们的任务不比任何时候轻,伟大的时代必然要出伟大人物,这是必然的规律,我们要担负起这重担,如果大学生有自豪感的话,那么只是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更艰巨了。

我们要从内心深处激发起自己爱国热情,依照时代精神,像儿女对慈母的深情一样来建设祖国,点缀出祖国风姿,美容,使这个东方巨人,强起来,建立起强大威望,和她的悠久文化,勤劳人民,美丽河山相符起来,不然的话,有朝一日,我们遭到了灾难,遇到了打击,那么历史的悲剧,就要重演了,可怕的时刻又要来临了。

……

把命运系在祖国四化上,把个人命运系在祖国的强盛上,这是每一个大学生的前途所在,也是每一个中国人民的前途所在。努力吧,未来的祖国四化建设的生力军,无限美好的未来在向我们呼唤!

1979年11月23日

此文得到学校征文比赛一等奖,参加了上海市大学生演讲比赛。

07

 根发的名字花絮

编者话:虽说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但是千万不要忽视现代人对名字的重视程度。可以说现代人在对待起名字方面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名字使他们寝食不安,名字使他们费尽心机,名字使他们黔驴技穷,名字使他们山穷水尽。这样一比较,反觉得“根发”这名字既本分又朴实。如果用汉语拼音拼写的话:“GENFA”也好,“genfa”也罢,立即觉得 “高大上” 起来,原来它是赛诺菲的一家子公司。总部位于法国巴黎,是世界上第五大的制药企业,致力于医药产品的研究、开发、生产以及销售;产品主要覆盖七个领域:心血管疾病、血栓形成、肿瘤学、糖尿病、中枢神经系统、内科疾病和疫苗。你说这个洋“根发”厉害不厉害,截图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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