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蹉跎岁月 | 插队刘府的那段时光(一)


前些年我的同学孙慧珠在《新华路时光》上,写了一篇“先苦后甜的回味,毕生难忘的经历”文章,当时我就想,要把自己的这段经历记下来。

大多回忆知青岁月的文章都充满了忧伤、苦涩、痛楚。生活本就沉重,我想写些趣事,诚如孙慧珠在文中所言:人这一辈子就是再苦,也有苦中作乐的时光。在此,仅记下插队时的轶事趣闻和时来运转回上海、故地重游后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以及同学重逢话当年等昔日往事。

如果说插队生活充满了苦涩,那么年轻的心灵仍然是飞扬的。日复一日的劳作,被知青称之修地球,不过枯燥乏味的生活也经常会有一些有趣的事。

01

大快朵颐啖甲鱼

我是第一次使用“啖”这个字,意在像梁山好汉那样饮酒啖肉。

何以有此念?实因耳闻目睹了乡亲们食不果腹,时有断顿的困境,自己虽然没有落到此等境地,但是寅吃卯粮、断齑画粥之类的现象也是经历过的,对“饿”字感同身受。因此,在一次水库干活,有个农民抓到了一只甲鱼把它送给了我时,想到的就是这个“啖”。在缺吃少穿,甚至没饭吃的年代,这无疑是凭空而降的美味。

孙慧珠珍藏的一张老照片,把我带回了插队凤阳刘府公社年代。前排左一孙慧珠,做过公社的广播员,大学毕业后,在淮南煤矿做过教师;第二排较低者是严桥大队的陆嵩杰,约在2010年前后赴美;其左后面是邓华娟,时任刘府公社团委书记,后来是《解放日报》记者。

那只甲鱼的盖足有大碗那么大,还没蒸熟就香气四溢了,我烧了一大锅米饭,邀同学一起大快朵颐。女同学不敢吃,我们两个男生把这只大甲鱼吃了个精光。那个青年农民一口都没碰,却吃了满满5大碗米饭,一大锅米饭所剩无几,吃完打着饱嗝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敞开吃过饭,真是舒服。

看他吃饱后心满意足、酣畅淋漓的神情,我们默然,心里很不是味道。

虽然我们也缺粮食,但是家里总会想方设法寄点粮票。到没有粮食或者青黄不接的时候,可以去公社粮站买点米,比农民不知要好多少,至少不会饿肚子。

02

我的“专利”缝被子

我们番禺中学六九届到安徽凤阳县插队的上海知青,都被分在刘府公社。我所在的大队一共两男两女4个知青,分在同一个生产队。

半年后每人一间住进了由国家拨专款盖的知青房,此房不用一块砖瓦,没有窗户,纯由泥砌四壁墙屋顶铺茅草。男生挑水弄柴,女生洗衣做饭。

一次收工回来吃过晚饭,我看着女同学邓华娟正弯腰在低矮的小床上缝被褥。

外面刮着大风,一盏如豆的油灯忽隐忽亮映照着脸庞。现在影视剧里看到的油灯,是名副其实的煤油灯,很亮,当然,也很费油。

我们那时是学村里农民的样子自制小油灯照明的。空的墨水瓶、小药瓶,里面倒满煤油,再插入一根棉线作灯芯就可以,最重要的是省油省钱呀。

中学老同学2024年聚会留影。

说是如豆的一盏灯真是太形象了,那如豆的一盏灯火把弯腰缝被子同学的身影和脸庞映照在墙上,留下的那幅剪影,很多年以后,仍然挥之不去。

再回到眼前这一幕,我忽然想,如果拉一根铅丝,上面依次放好被里、棉胎、被面,这样缝被时就不用弯着腰了,她当场就嘲笑我异想天开,根本行不通。

后来其他同学听说,都摇头不止,没有一个人觉得可行,连老乡也笑话我,得不到认可,更不要说付诸实施了。我没有验证过这样是否可以,插队那几年,这些事情都是女同学帮着做的,我没有实验的机会,但我至今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

如果是今天,我觉得这个“发明”大概能够申请专利吧?不过现在的人们都不用缝被而是用被套了。

03

谈天说地讲故事

上海的知青间,聊的大都是招工、上学、回上海等话题,这是一道无解题,谁也答不上来。既然现实明摆着,那就轻松一下,以讲故事消磨时间。

我看过不少书,还有当时流行的手抄本,就按书的内容情节讲。其实有的书我还没有看完,因为限定的时间到了,必须要还,后面还有人在等着呢;有的书别人还没送达,“跑片未到”;还有的书甚至才刚刚看了个开头,怎么办?那就编。《基督山恩仇记》《茶花女》《三个火枪手》《红与黑》《第二次握手》《一双绣花鞋》……讲过多少遍早已记不清,有的前后讲的不一样。多年后大家看了这些书,都笑话我瞎编。

那时候生活太枯燥了,伴随着沉重劳作的是精神上的饥渴、对前途的迷茫和无望。

故事一讲就讲到了邻公社,因此结识了不少那里的知青。其中有一位虹口区的知青,名叫陶刚,后来成为我的好朋友。他是六七届初中生,虽然也没有升高中继续读书,但是比我这样的六九届初中生,在中学阶段多学了两年知识。

其人谈吐不凡,很多是我原来所不知的,我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知识,其中的化学元素周期表的前20位。我至今仍能脱口而出: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由此我知道了自己的浅显、不足,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半桶水晃荡。随着了解增加,友情渐深,后来他携我同游黄山。

中学老同学2024年聚会留影。

他哥哥当时是黄山茶林场所辖茶林场的负责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安排我们在山顶住了一晚第二天观看日出。这是我第一次旅行,也是第一次在山顶看日出,从此,我只登上过西岳华山,再也没有在山顶看过日出。原来这就是: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04

结伴同游到滁州

秋去冬来,农闲来临,插兄插妹们陆陆续续回上海过年,我要等家里的汇款,一时不能走,就和陶刚结伴去滁州。那是我第一次走近欧阳修,观赏醉翁亭。

十多年后,当老师在大学语文课上讲《醉翁亭记》时,同学中只有我到过滁州琅琊山,近距离观赏过,有较为直观的印象。根据课文能身临其境般对景致作出描述,因此写的作文被当作范文宣读,暗自得意了一阵。

我当时能够背诵整篇的《醉翁亭记》,现在当然背不全了,不过每次旅行远望山高处的亭子,“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便会脱口而出。可见,一个人的青年时代正是读书的大好时光,然而,那时的我们,却远离学校整天“修地球”。

此后我先后到过陶然亭、爱晚亭、湖心亭,说来有点神奇的是,距上海最近的杭州湖心亭,却是在2021年春天才到,是我去过的中国四大名亭中最晚的一个。

05

饕餮大餐百“鸡”宴

记不清是哪一年,同队的四个知青闲聊时,不知是哪一位提议,何不举行百“鸡”宴,把同学们请来呢?此百鸡宴当然不是威虎山的百鸡宴,上海不是把青蛙叫田鸡吗?这就是百“鸡”宴。

田野里有的是青蛙,晚上到河边,听到蛙叫声,拿着手电一照,要不了一会就能抓到不少。“……听取蛙声一片……路转溪头忽见。”(语出《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辛弃疾)

我们也知道青蛙是益虫,但那时候哪顾得这些,况且也根本没有环保意识,两个男同学负责抓捕洗净,现在想想,很对不起那些田野守护神,等以后知道了,就再也没有吃过。

中学老同学2024年聚会留影。

另外,鸡、鱼、鸡蛋之类当然必不可少,虽然平时很少吃,但是去赶个集都可以买到。炒菜烹调当然由女同学包办了,不知是谁提出,这么多盆碗怎么办?真是万事俱备只东风。

灵机一动,到刘府站乘淮南线的火车,两站20分钟就到蚌埠。当然,此种做时迁的勾当,怎能让女同学去?由两个男同学、其中一个是我负责,一出站就到车站对面的工农兵饭店吃饭,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盆碗也。

记不得百“鸡”宴来了多少同学,反正是插队期间最大的一次“盛宴”。

事后,几个同学把那些“拿来”的盆碗分了,总不能再还回去,扔掉又太可惜,我最后把它放在行李中带回了上海。

多年以后,太太以为是我家老人留下的,我支吾不语,用了好几年,后来摔碎了。如果当时把碎片拍下照片后昭示,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年轻时的“劣迹”?

06

友情延绵访同学

劳作之余,知青间经常相互串门,调剂单调的生活,顺便给自己放个假。重要的是让友情滋润,顺便还可以“蹭饭”,说是抱团取暖也未尝不可。说到底,这是一种精神需求和心理慰藉。

经常有同学来,我也不断出访。去得最多的地方是赵庄大队和严桥大队,离我十几二十里。这两个大队相隔不远,我从生产队出发,远远看去有一棵大槐树,用今天的话说是地标,朝着大槐树方向走一个多小时就到。

去时先到赵庄,那里有个女同学孙慧珠,是我中学的同班同学,还有4位其它班级的男女同学。她们拿出平时珍藏的香肠、肉松、皮蛋、罐头等,盛情款待我们,不知我的狼吞虎咽要吃掉多少她们平日里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

在这些平时受父母耳濡目染、熏陶的少女身上所洋溢的青春风采,是那荒芜田野中的一抹亮色。晚饭后,同学们在小河边散步,红日西沉,涟漪阵阵,大家哼起了:“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

那真是我们的青葱岁月。

夜色渐浓,我到相隔不远的严桥大队,那里有两位男同学陆嵩杰和张小弟,我在他们那里住宿。第二天照例是拿出所有的家当款待来客,在海阔天空的谈天说地中度过又一天。

前几年我翻出以前的日记,那时候的日记不是名人名言豪言壮语,就是鸡毛蒜皮流水账,前者是时代背景的反映,后者无意间为我的插队生活提供了那段时日的“大事记”。

一次同学聚会聊起插队往事,我说出了某年某月某日,孙慧珠和一位同学曾到过我所在的生产队。那位同学忆起,确有此事,但是具体日期记不清了。

中学老同学2024年聚会留影。

那位同学就是唐瑞莲,大家惊异于我记性好,其实哪里是记性好,碰巧此前我翻看过日记。在不久前的2024年3月15日,唐唐又一次见面,相谈甚欢,尽兴而归。

07

 时来运转回上海

现在的人可能对李庆霖知道的不多,但在千千万万的插队知青中,很少有不知道这位福建莆田县农村小学教师的。

1972年,因李庆霖给毛泽东写信“告御状”,调整了知青政策,我们在农村的境况逐渐得到改善。

李庆霖"告御状"事件,使上山下乡运动中长期存在的种种问题得到缓解,生活条件有了一些改善,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知青的权益。在改变广大知青命运的同时,李庆霖被誉为“反潮流英雄”而平步青云,后急转直下,被判无期徒刑,又因表现好改判有期徒刑提前释放,此是后话,真可谓是传奇人生。

“告御状”后,李庆霖一度受到知青追捧。

曾经的知青朋友探望晚年的李庆霖。

直言敢谏,时势造英雄;迷失自我,沦为阶下囚。呜呼!悲歌一曲,李庆霖令人悲悯!

如果没有李庆霖“告御状”,也许知青政策坚冰的解冻,还要延后些日子。尽管后来社会上对李庆霖此后的言行表现有各种议论,但我认为,他对当时知青窘境的反映是真实的,客观上对知青政策的调整起了推动作用。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会永远记住他。至今我仍然记得毛泽东给李庆霖的复信:“李庆霖同志:寄上300元,聊补无米之炊。全国此类事甚多,容当统筹解决。毛泽东”。多年后我到福建旅行,特地到莆田李庆霖的墓地凭吊。他的碑文别具一格,就是毛泽东的那封复信。

抚今思昔,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随着知青政策的逐步调整,队里的邓华娟被推荐上了复旦大学新闻系,后来成了《解放日报》记者。

上大学是我从小梦寐以求的愿望。刚开始传来知青可以上大学的风声时,我激动得夜不能寐,迫不及待地找出了压在箱底的各种课本。

虽然当时的六九届初中学生在学校里无书可读,基本是读报纸社论,但是我把对知识的渴求一直藏在心底,因此插队时所带的行李中,除了生活必需品,还有包括课本在内的各种书籍。劳作之余,就埋头沉浸在书本中,只要一有时间,就拿出课本学习、在本子上做练习。人们说我复习,自己却暗暗好笑,这些书本来就没有读过,复习从何说起呢?说自学倒更加确切。

很快我就失望了。所谓考试,只是走形式做样子,最重要的是要领导推荐。从希望到失望,内心的失落可见一斑。

不过命运很快出现了转机。

随着知青政策的逐渐调整和落实,我和陈志荣因为是独生子女,按照当时的政策可以照顾回上海,还会被安排工作,真是喜从天降。由于这一原因,我要比全国大多数的知青幸运些,不是在好几年之后的知青大回城时才回来,而是1974年,在插队4年后,就从安徽凤阳县回到了上海。

记得报好户口以后,第二天起来的头一件事就是拿出户口簿反复看,这是真的吗?不会是在梦里吧?

到上海不久,就被分配了工作。

“工人阶级”一员的标配:工作证与乘公交的“月票”。

08

故地重游回凤阳

时隔46年,我忽然很想到插队的地方看看。特意不坐高铁动车,选了K字头的绿皮车,开始了寻旧之旅。只是想重温当年车上那一幕:齐聚南来北往客、人声鼎沸溢车厢的氛围。巧合的是,那一天正是我46年前离开上海赴安徽凤阳的日子。

我清晰地记得当年那一幕,汽笛声后,一列满载知青的列车从上海彭浦货车站缓缓启程。月台上登时一片抽泣声,接着又变成嚎啕。

我至今保存着那张乘车证。

透过车窗望去,偌大的车站挤满了前来送行的人,父亲强作镇定,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母亲的眼眶噙满泪花。就这样,知青们在车上车下的一片哭声中,奔向那未知的世界。

回上海后,我总有到凤阳看看的念头,实在是思乡心切。当初命运把我抛向那里,一直难以忘怀,总有一种吸引力指向那里,所以就下了决心去看看。

我插队的安徽省凤阳县刘府公社,从地理上说要算是淮南,但距淮河不过三十来里,生活水平和状况其实和淮北也差不多。

近乡情怯,近乡情更切。到刘府入住酒店后,我踱步于四周,曾经那么熟悉的地方已经认不出。从酒店高处看到的街景,夜晚时分,华灯初上,到了早晨,又是一番景象。

田畴阡陌成了通衢大道,我根据方向而不是路径寻到了老街,老街破旧不堪,形同废墟。

昔日的刘府老街,大多已人走屋空,有的老屋里尚住着老人,很少见到有年轻人。我还看到了46年前的泥土屋,从西走到东,大约十几分钟。原来从火车站到老街的那条大路,那时候是泥土路,两边是田野,现在铺成了水泥路,两旁的楼房遮住了田野。

路的尽头是丁字路口,后来盖了刘府大酒店,我即入住于此。夕阳西下,一路走去,大麦已经收割,小麦正灌浆,马上快熟了。

前面就是妇女坝,当年波光粼粼,水碧如玉,公社曾在此举行过游泳比赛。知青们跃跃欲试,一显身手,身着泳衣的男女知青一时引起围观和轰动。多年过去,现在大坝水已枯竭。

思绪间,一列“和谐号”呼啸而过,但见一条高架轨道横跨前方村落处。

暮色已深,只能第二天到村里。意外寻到了一位熟人,是我当年的大队团支部书记,后来在刘府中学当教师,是刘府乃至凤阳县的名人,叫李永铎。寻迹推门而入,他一时认不出我,自我介绍后,旋即喜出望外,邀我共进晚餐,久违了,山芋稀饭窝窝头。吃过晚饭后,去了他儿子家。

李老师上过安徽的电视和报纸,是个有才华的人,他为其子的府邸取名“耕读堂”,颇有书卷气。

时隔46年后,笔者重返插队村庄留影。

刘府中学退休教师李永铎为其子府邸取名为“耕读堂”。

门前对联曰:清白做人上善若水勿以善小而不为,干净做事厚德载物勿以恶小而为之。对联是为她女儿写的,有如藏头诗,隐含了在上海美兰湖的住房和女儿女婿的名字。次日他儿子开车送我们,一路直驶村庄。

进村后,遇到当年与我差不多年纪的人,我一一叫出了他们的名字。又见那锅台,又见那口井,又见那块田,又见那条河,又见那座山……

现在村里家家户户已经打了机井,但是46年前不是这样的。湖东湖西两个生产队共用一口井。这口井今天还在,仍然有水,只是已经没有人来此打水了。

想当年,打好井水并挑回来倒入水缸,是男女知青每天必须做的事情,有时候男知青,还有生产队的年轻人,也会帮助女知青打上井水再挑回。

“小芳”已经当了祖母,她们夫妇的房子就盖在我们住的知青房原址。以前是泥墙草屋,现在是砖瓦房,仍然是一排四间,住着她一家四口人。我去时他们正带着孙女“小小芳”,还有一个小孙子,儿子儿媳常年在外打工。

祖母级“小芳”庭园一景。

“小芳”的孙子、孙女。

夫妇两人和我差不多年纪,到了中午,他们竭力邀请我在他们家吃午饭,待客之热忱,很难让人说不。

村里都是留守老人,年轻人不是在城市里做生意,就是在刘府新街买了房居住。乡亲们争相留饭,我只能再答应一家,总不能到半夜再吃一顿啊。

在村里待了一整天,我第一个去登门看望的是老队长,他叫韩瑞泉,是从抗美援朝战场回来的,退伍后一直担任生产队队长,后来因年纪大了,由我的一位女同学接棒,此是后话,下面再叙。

那时候韩队长正当壮年,对我们知青很关照。在他的努力下,生产队给我们男女知青评定的工分,每天分别是9分、7分工,而当时青壮年男女的工分,每天也只不过是10分、8分工,我们和他们一分之差,半年以后,我们“转正升级”,同青壮年劳动力的工分完全一样了。这些最普通的基层干部,就是这样,从细微处呵护着我们。

这一次再见到老队长时,他已经八十多岁了,不知现在安好吗?

和当年的老队长留影。

我见到很多当年的乡亲,有些故友已经不在了,心里有点沉重,不甚唏嘘。

那时他们都是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还有些是正当年的强壮劳动力,在那些日子给过我很多的帮助和友情,这种在艰难中形成的情谊是我难以忘怀的。

昔日曾去放过牛的那座山,现在已开发成了旅游景点,在我看来其实就是人造景点,实在没有兴趣,但又不忍拂了乡亲的一片好意,花了两个多小时去一趟。

本来从我住的屋子走到山脚,也就十几分钟,可是现在没有小路了,只能搭乘他们的车绕道大路,却要将近半个小时,真有点好笑。我还是更怀念原来半山腰云雾缭绕的样子。

回来后我找到一张骑牛的老照片,是插队时在门前麦田拍的,这是我插队期间唯一的一张照片。

当年笔者骑在牛背上的留影。

背景是老栗山,就是现在已是旅游景点的那座山,据传黎山老母在此得道。现在全国有很多传说是某某在此得道的“名山”,对此,我只有一笑了之。

当年我骑着牛在青苗地拍照,牛正啃着麦苗,生产队队长宽厚一笑,人家这么小就到这里,容易吗?

第三天我受孙慧珠之托,到赵庄去寻一对夫妇,他们是她插队时的生产队队长夫妇,到上海后,孙慧珠一直忘不了这些乡亲。结果真让人欣喜,被我寻访到了。赵庄是刘府地区发展得最好的,颇有新农村的气派,我既羡慕,又有点嫉妒。

此次行色匆匆,好几个村子没有去,于是就在路标指示牌前驻足,拍了几张照片,遥想一番,算是到过了,以此熟悉的地名送给哪些没有回去的插兄插妹们。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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