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川西

      川西之旅，第一站经过雅安。
      早就耳闻雅安有三绝：雅女，雅雨，雅鱼。有姿色的雅女据说都不在本地了，雅雨倒是在随后的行程里感受到了，只有吃雅鱼是实在的，可以马上从舌尖一直浸润到肠胃。一顿美食就可以把旅人抚慰得妥妥贴贴，安安稳稳。进入那家店，一眼看到花圃里的茉莉花散发出淡然的香气，立刻就喜欢了那个院落。雅鱼估计也并不多，至少我们在那家店里并没有看到，但是在午餐里吃到的鱼片汤，麻辣酸香适中，口味自然朴实，鱼肉细腻滑嫩，不同于平时吃到的鱼塘养殖鱼的鱼肉，那种腥味极重的味同嚼蜡的草鱼瞬间印象滑坡。哪怕不是吃的雅鱼，仍旧感受到特别的异乡风味，区别于过腻了的日子滋味，大队人马吃得津津有味。还有店家介绍的特色汤——笋子排骨汤，汤味纯正，颜色淡雅，不见新鲜排骨的血腥油腻气息，更有嫩笋子的清香鲜美入口，人人都美美地喝了一碗笋子汤，直叹好喝！其他川菜也就大同小异，菜品的丰富让肠胃大呼过瘾。吃得饱饱的，又可以上路折腾了，坐再远再久的车也不怕屁股疼，腰腿酸了。

       到了康定，进西藏，连续五天左右，我们大队人马几乎没有吃猪肉，西藏见得最多的是牦牛，所以牛肉是餐桌上的大众宠儿。
       夜宿康定的晚上，因为气温的降低，因为疲劳的袭击，大家伙决定去吃牛杂火锅。远远看见康定河对岸一家堂子比较大的，在我们入住酒店的附近，位置有优势。进去看了，果然品位不俗，装修大方气派，最有特色的是，还得排队等候座位。好在有一个客厅一样的咖啡座，供食客坐下喝茶聊天等候空出来的座位。服务员殷勤倒好茶水，一点淡淡柠檬茶味道，耍手机的耍手机，看风景的看风景，我们就那样耐心等候，看着别的食客拿起盘子选择各类牛杂荤菜，有些预订了座位的一来到就可以去定好的房间大快朵颐，我们只是过客，我们静坐等候，我们侧耳倾听有个大间里的人吃得高兴了，喝得嗨皮了，还唱起了革命歌曲来了。因为我们去的人多，必须要有一个大房间才坐得下，我们又不愿意分开吃火锅，吃火锅就是要人多才热闹才有氛围。好几次老板过来歉意十足的解释，有一桌客人吃得快完了，也不能催人家走。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才有领班来通知可以去到2号房间用餐了。点菜的早就点好了四五斤牛杂，还有若干蔬菜，大家团团围坐大圆桌，喉咙已经吞咽了唾沫若干次，就像老年人形容的，喉咙里伸出爪子来了。等火锅一煮熟，男人们喝起酒来，那盛酒的饼子很有特色，像是足球世界杯的奖杯，在瓶口放个小足球，就是一模一样的奖杯了。所有的筷子都伸进火锅里打捞自己喜欢的食材，那热腾腾的场面，让人觉得人生在世，能吃能喝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今天可是吃到了正宗的草原鲜毛肚了，不担心放了防腐剂的冰冻毛肚。火锅的味道麻辣适宜，不偏不倚，让吃惯了火锅的吃货们绝对没话说，只会说一句：杂七杂八牛杂火锅真的巴适啊！一顿牛杂火锅，既见识了西藏牛肉食品的魅力，又驱逐了出门在外的劳累与气温变化的身体不适，枕着康定河的潺潺流水，一夜好觉好梦，明天又可以活蹦乱跳的继续深度游川西了。

       过了折多山之后，垭口的冷气让人对路上的牦牛肉摊子发生了兴趣。
       虽然阆中的张飞牛肉已经把我们的胃口惯坏了，但是我们都知道那些养殖牛肉的滋味，不管用什么法子烹饪制作，绝不比西藏野外放养的牦牛肉更加让人胃口大开。又因为天气的阴晴不定，刚经过折多山垭口的寒气需要驱赶，于是我们随意选择一个帐篷停下，打听价格，选购牦牛肉。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藏族小姑娘，穿着长袍，外罩一件嫩绿色羽绒背心，恬静温柔的招呼客人，价格也是说一是一，听说藏族人不爱讲价，这次见到大约是真的了。随便选一条细长的牦牛肉都是一斤多，一百多元。细看那些风干牦牛肉，用了花椒和干辣椒腌制，让高原自然的冷风吹干，肯定风味独特，不买点回去品尝多可惜。卖牦牛肉的小姑娘动作不急不缓，一个一个用电子秤称好，算好价钱，再切块包好，送到买主手上，你一点也感觉不到她生活在这样远离尘世的大山里的闭塞与自卑。帐篷后面的山谷里，独具特色的藏族民居稀稀疏疏的沿着一条河流排列，也许那里是一个村庄，也许那里也有学校，我们在路边一时分辨不清楚，只感觉到他们的生活悠闲自在，像那些在山坡上吃草的牦牛一样，不惊异路边的过客，不惊异天气的变化。切牛肉的小姑娘，动作慢慢悠悠，却又井然有序，一点没有我们平时上下班急急忙忙的样子。吃了点牦牛肉，果然在垭口喝的冷风就被逼出了体外，体内热量大增，人又变得精神抖擞了。不过，翻过山，眼睛马上又被十里新都桥的天堂美景吸引了。新都桥相当于高原地区的一个平坝，十分开阔平坦，公路两边种满了大片大片青稞，将黄未黄，再晚点来看，满地金黄，该是多么惊艳。
西藏美食最著名的就是青稞饼了。

       在康定吃早餐的时候，很多小摊点摆满了大摞的饼子，那时候我们的胃因为昨夜的火锅的浸泡，还在被小笼包子和稀饭吸引，没有怎么重视那些或金黄、或灰白的饼子。直到在四姑娘山里，那里只能自助野餐，青稞饼又被介绍为“舌尖上的中国”节目所推介的美食特产，除了自己超市购买的一些饼干牛奶的，基本上游客还是逃不出购买一个尝尝鲜的冲动。青稞饼表面看起来像是有些灰尘，还有些黑斑，问起卖主，她们说是草木灰留在饼上了，有些地方黑斑是烧焦了。这么说来，我的童年记忆被勾起了，那就是小时候奶奶为我们小馋猫准备的零食，埋在灶火里的麦子馍馍，跟这个青稞饼有一拼。只是青稞饼个头大，掰开看似坚硬的外壳，里面的内容却是酥软的，像面包一样的柔软，据说是参了牛奶的缘故。吃起来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和着浓郁的青稞面香气，肚子饿了的时候的确可以解馋，结实的面食又可以快速把肚子填饱。外壳硬度较大，其实也很脆，绝不绵软，咀嚼起来有一股大麦的焦香味，最关键的是青稞饼绝不添加任何食用添加剂，最原味的大麦饼，吃着放心，对身体无害。作为西藏特产，买几个回去馈赠亲友，也是上好佳品，情真意切。到这时候才明白，那些挂在饭店墙壁上的青稞饼，堆放在玻璃橱柜里一摞一摞的大饼子，大约是预备进山的人的必备干粮了。
        西藏还有个雪顿节，是专门为吃酸奶子设的一个节日，为此，拉萨还要放假十天来庆祝。如此隆重，我们却无福消受那酸奶子的味道，回程路上买的酸奶子，被我们挑剔的味蕾遗弃在垃圾袋里了。没吃的时候，酸奶子洁白的外形还是很有感染力，可是一番入口，无法接受。据说酸奶子制作工艺复杂，营养丰富，可是我们汉族人与藏族人的口味竟然如此天壤之别，好东西被我们白白糟蹋，实在可惜了他们谓之美食的东西。
       吃吧吃吧，一路西行一路吃。
       小金县的小金苹果，就那么馋人地在我们的车窗外闪耀，光看那青绿色的果皮，就有着清理路旅途上脾气焦躁、火气大的清凉效果。价格也不贵，还酸甜可口，生津止渴，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晚上一碗笋子牛肉面，又是多么安抚疲惫的躯体。折多山途中遇到的青皮李，果肉甜酸生津，冰凉舒爽，又怎能让人忘怀？康定河边溜溜的桃子，多像粉红的回忆！泸定桥畔的仙人果，引人无限遐想。

        在鹰嘴岩小憩，松茸汤又入了吃货的眼。坐在路边的木凳上，小小的土陶碗就可以喝一碗名贵的松茸汤，不必为饭店昂贵的装修买单，多么美好的享受。据说新鲜的松茸在产地卖到六七十一斤，到了饭店就是一两千一斤的价格，在雅江，在小金，不喝一碗松茸汤也是对不起这趟川西之旅的。似乎为了弥补有人没有喝到的遗憾，后来翻越巴郎山的时候，遇到了卖干货的，买了干松茸才了却了心愿。回去烹调松茸汤又成了家庭主妇们的一道必修功课。
        川西的魅力也许不仅仅在于美丽的风景，更在于旅途吃到一些不同于川北的食物，于是觉得自己有了生活在别处的新奇履历，于是就改变了部分的心境。川西走一趟，攀爬了几座高山，越过了几座峡谷，把生活背景更换了几天，似乎换了一个人，回来又是新的开始了。
       川西，是探险的旅途，也是吃货的修炼之路。吃货对于路途有美食的风景记忆更为深刻，希望一去再去的理念更为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