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國良說，我們可以設立一個面向海外的文學翻譯獎項，在翻譯成英文的中文作品中，或者翻譯成中文的英文作品中，評選出影響最大的作品
11月3日，當代英語小說界最負盛名的曼布克獎（Man Booker Prize）（常簡稱為布克獎Booker Prize）揭曉，南非作家戴蒙·加爾古特（Damon Galgut）的《諾言》（The Promise）折桂，引發廣泛關注。布克獎中國翻譯第一人——浙江大學翻譯學研究所所長、中華譯學館副館長郭國良教授接受記者採訪時說：家喻戶曉的《辛德勒名單》（港譯《舒特拉的名單》）、《英國病人》（港譯《別問我是誰》）、《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港譯《少年Pi的奇幻漂流》）等經典電影，均由布克獎獲獎作品改編而來。我已經翻譯出版了23部布克獎獲獎作家作品，其中有4部是獲獎作品，這些中文版翻譯作品也深受中國讀者喜愛。布克獎從推出長名單到最後頒佈獲獎作品的3個多月，宛如讀書季，吸引了文學界、影視界、讀書界的持續關注，中國權威文學獎的評選當可從中獲得有益啟示。「隨着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翻譯的重要性日益凸顯，布克獎的運作模式對中國文化走出去有重要借鑑意義，我們也可以設立一個面向海外的文學翻譯獎項，在翻譯成英文的中文作品中，或者翻譯成中文的英文作品中，評選出影響最大的作品。」
11月3日，2021年布克獎公佈了最終獲獎作品——來自南非作家戴蒙·加爾古特（Damon Galgut）的《諾言》（The Promise），讚揚小說對一個衰落的家庭與一片困窘的土地所付出的強有力書寫。
▲南非作家戴蒙·加爾古特（Damon Galgut）的《諾言》（The Promise）折桂2021曼布克獎
「這次獲獎的加爾古特是一名南非小說家、劇作家，曾憑藉《良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兩度入圍。與其他幾位入圍者相比，他顯然是一名老將了。獲獎後，很快內地就會翻譯出版他的作品。」一見面，郭國良就首先聊起了今年的布克獎，「十分湊巧，今年諾貝爾文學獎和布克獎的得主都來自非洲，但其實這兩個獎項都遵循着自己的宗旨。布克獎看重的是作品本身，即使是處女作，只要寫得好，也能獲獎， 而諾貝爾文學獎一般會頒發給非常有成就的作家。例如石黑一雄，諾獎和布克獎他都拿過，今年的新作《克拉拉與太陽》入圍了布克獎長名單，卻沒能進入短名單。許多優秀的作家是在獲得布克獎之後，又獲得諾獎，比如奈保爾、納丁·戈迪默、威廉·戈爾丁、J.M.庫切等。」
入門布克獎可讀《英國病人》
如果要了解布克獎，郭國良建議可以先從《英國病人》（The English Patient）開始。「文學作品可以跨越時空、獲得永生， 作為「金布克獎」獲獎圖書，《英國病人》蘊含着構成偉大作品的幾乎所有要素。」
在郭國良看來，就閱讀體驗而言，入圍布克獎的小說確實非常好看，也正因如此，布克獎的影響力不容小覷。每當布克獎與國際布克獎的長名單、短名單、最終獲獎信息相繼發佈， 就會在世界各地掀起一波又一波探討文學的熱潮，也同時刺激着圖書銷售和音像版權購買。布克獎獲獎作品，大約有三分之一被改編、拍成電影。《舒特拉的名單》《奧斯卡與露辛達》《告別有情天》《情詩百載牽》《別問我是誰》《少年Pi的奇幻漂流》等經典電影，均由布克獎獲獎作品改編而來， 好幾部還一舉奪得奧斯卡獎。
談到關於小說改編電影的看法，郭國良指出：「從閱讀的角度出發，當下圖像的消費和文字的消費是一場拉鋸戰，文字最終能夠吸引的是讀者而不是觀眾。在電視、電影、互聯網誕生之前，閱讀小說是最流行的消費方式。布克獎很多獲獎作品都被改編成了電影，很多人可能不一定先讀小說，但看了電影後，會再來讀作品，從觀眾變成了讀者。」
為全世界讀者推薦最好看的英文小說，是布克獎的使命，也是郭國良熱愛布克獎的原因之一。
郭國良翻譯的《月亮虎》（Moon Tiger），是布克獎50周年時讀者評選出的最佳作品。它是風靡英倫30年的現象級暢銷書，被譽為英國女性枕邊書。《月亮虎》不僅拿下了1987年的布克獎，還在2018年被評委推薦為20世紀80年代最優秀的布克獎小說。
▲郭國良翻譯的《月亮虎》（MoonTiger）是風靡英倫30年的現象級暢銷書，被譽為英國女性枕邊書
「我特別鍾愛的作家有麥克尤恩、巴恩斯和斯威夫特，他們的小說有一個共同點，即對歷史與記憶主題的探討。我翻譯的巴恩斯的《終結的感覺》（The Sense of an Ending），也是一部斬獲布克獎的作品，其中有很多有關時間的警句、哲言。斯威夫特最善於講故事，繼承了狄更斯以來的英國傳統，也融入了後現代思潮觀點。」郭國良說。
1983年布克獎提名作品——格雷厄姆·斯威夫特的《水之鄉》（Waterland）入選了《泰晤士報》「60年60佳作」，中文版也出自郭國良的譯筆。斯威夫特的另一部小說《杯酒留痕》（Last Orders）更於1996年奪得布克獎，奠定了斯威夫特在當代英國文壇的重要地位。對於郭國良來說，斯威夫特有烙印般的影響。「他的人生經歷和我有些相似，他在約克大學攻讀博士時，並沒有完成有關狄更斯的博士論文。斯威夫特是非常相信靈感的作家，一旦靈感閃現，他就會着魔似地埋首寫作。他一切真正的寫作都是用筆墨進行的，他認為可以用一支筆為隨後湧現的才思做一些小小的記號與旁注。」《水之鄉》問世以來，受到了讀者和批評家的熱捧，被公認為傑作。如今在英美它已成為英國文學課程的必讀書目。「雖然是《杯酒留痕》獲得了布克獎，但我認為《水之鄉》才是他真正的代表作。」
▲1983年布克獎提名作品——格雷厄姆·斯威夫特的《水之鄉》（Waterland）中文版出自郭國良的譯筆
文學翻譯極具挑戰性
「當時翻譯成果在學術界幾乎忽略不計，也不能作為評定職稱的依據。但是，翻譯是我的愛好，而且我認為這是非常有意義、有價值的事業。翻譯是我一輩子的追求。」
作為改革開放後浙江東陽市第一批外語考生，郭國良於1979年考上了山西一所軍校。「我高中畢業時英語口語很差，家鄉口音很濃，入校複審時險遭淘汰。於是我下定決心，從頭開始跟着磁帶反覆操練，經過兩年多的努力，英語口語大為長進，終於脫胎換骨。到畢業時，原本磕巴的東陽英語『搖身一變』，成了標準、地道的美音。」郭國良回憶說。「大學期間，英語精讀課特地採用了一套原汁原味的美國教材English for Today。這套美國教材不僅為我鞏固了良好的語言基礎，也打開了英美文學的新視野。同時，我發現文學翻譯非常有趣，又極具挑戰性，那時便埋下了立志文學翻譯的種子。」
▲郭國良的書架記錄着他的翻譯歲月
畢業後，郭國良留校任教。1988年，他前往杭州大學攻讀碩士學位，師從朱炯強教授。朱教授當時擔任杭州大學英語國家文學和澳大利亞研究中心主任，是中國澳大利亞文學研究和翻譯的老前輩。碩士畢業之際，郭國良翻譯的第一篇作品《牧羊人的妻子》入選了朱教授編纂的《當代澳大利亞中短篇小說選》。「這是我的處女譯作。看到自己的一篇習作變成鉛字收入書中出版，激動的心情簡直無以言表！」
1994年，郭國良順利轉業，正式入職杭州大學外語系，從此走上了英語教學的崗位。回憶16年的軍旅生涯，郭國良感到受益無窮：「能為祖國服兵役，我十分自豪，這對塑造一個人至關重要。」
教學之餘，郭國良全心投入英美文學翻譯事業。那時在很多高校，翻譯算不上學術成果。然而，憑藉一本接一本的精彩譯作，他漸漸獲得了業界的肯定，時任浙江省翻譯協會會長、浙江大學外語學院常務副院長范捷平教授也對他刮目相看。「當時翻譯成果在學術界幾乎忽略不計，也不能作為評定職稱的依據。但是，翻譯是我的愛好，而且我認為這是非常有意義、有價值的事業。翻譯是我一輩子的追求。」
▲英國人朱利安·巴恩斯是郭國良鍾愛的作家，他翻譯了巴恩斯多部作品，包括這本由譯林出版社出版的《惟一的故事》
翻譯本身就是在做研究
郭國良認為，進入新時代，隨着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翻譯的重要性日益凸顯，翻譯本身就是在做研究，一種對文化的理解和互鑒。「翻譯就是一場美麗的邂逅，我希望把更多新鮮出爐的作品、那些剛剛誕生於世界另一的作品，帶到我們中國讀者面前。」
在未評上教授的那些年，郭國良沒有灰心喪氣，而是堅持翻譯了多部當代英美文學佳作。「又是整整16年，漫長的歲月中，無數個深夜裏，在燈下陪着我的，就是一段段文字，就是這種對翻譯的一往情深……我知道最終自己能留下來的， 可能就是譯作了。其實，翻譯本身就是在做研究，一種對文化的理解和互鑑。」說起那段日子，郭國良感慨萬分。
進入新時代，隨着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翻譯的重要性日益凸顯。6年前，著名翻譯家、中國翻譯協會常務副會長許鈞教授加盟浙江大學後，高瞻遠矚地提出設立中華譯學館。許鈞教授抵達浙大那天，與郭國良暢談翻譯良久，不禁感嘆：在當時的學術環境下，沒有幾個人能默默堅持做文學翻譯這麼多年。而就在那些秉燈孤譯的日子裏，郭國良幾乎每年都交出2-3本譯作，16年30多部作品填滿了無聲的歲月。
翻譯英倫一流作家伊恩·麥克尤恩的《贖罪》（Atonement），成為郭國良文學翻譯生涯的轉折點。「有趣的是，我在英國書店不止一次見過這部作品，但說來慚愧，那時我甚至還沒聽說過麥克尤恩的大名，便以為它只是通俗作品，一直未曾買下。得到上海譯文出版社推薦翻譯這本書的機會，我心想， 這一定是緣分使然。後來，《外國文藝》分3期連載了我的譯文。如今，《贖罪》封面都換了9款，還被改編成了電影， 麥克尤恩在中國的知名度也已節節提升。翻譯《贖罪》之後， 我的意志更堅定了，我決心在文學翻譯的道路上走得更遠一些。」
▲郭國良說，「我希望把更多新鮮出爐的作品、那些剛剛誕生於世界另一端的作品，帶到我們中國讀者面前，這就是我最大的榮幸。」
▲郭國良翻譯的《贖罪》不斷再版，封面都已換了9款，還被改編成了電影
回首30年的翻譯生涯，郭國良說：「走翻譯這條路，有時會感到艱辛和孤寂，有時又覺得溫暖可人。翻譯就是一場美麗的邂逅，譯者在心靈上與作家交了朋友，從此日夜相守，在字裏行間進行着對話。有時候只一句話，就領悟了作品的真諦。我希望把更多新鮮出爐的作品、那些剛剛誕生於世界另一端的作品，帶到我們中國讀者面前，這就是我最大的榮幸。」
翻譯是永無止境的事業
「我譯本中的第一句話就有重大瑕疵，可算敗筆。我想還是讓它暫時保留不變，作為一個例證，證明翻譯是多麼難，多麼複雜，是一份永無止境的事業。」
早在1989年，日裔英國作家石黑一雄就憑藉《長日留痕》一舉拿下布克獎，他也是郭國良較早關注的作家之一。石黑一雄的作品在內地最早由譯林出版社出版，有《長日留痕》《別讓我走》等小說，《無可慰藉》引進後由郭國良擔任主譯。「後來這本譯作頗受歡迎，石黑一雄語言是比較簡單的，但現在看來，我譯本中的第一句話就有重大瑕疵，可算敗筆。當然，讀者包括研究者，可能都沒發現這一點。我想還是讓它暫時保留不變，作為一個例證，證明翻譯是多麼難，多麼複雜，是一份永無止境的事業。」
「《無可慰藉》原作以“The taxi driver”（出租車司機）開頭， 其實很有講究，我相信石黑一雄是有考量的。」郭國良仔細解讀說。
▲郭國良的部分譯作。他認為，翻譯要心心相契
▲郭國良聽過的有聲書
「出租車司機是一個很特殊的職業，在小說中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次要人物，但他起了穿針引線的關鍵作用。從這個次要的人物出發，讀者就會在思考中發現，現代社會也同樣處在永遠的流變狀態，而交通工具就是現代性的一個標誌。小說中提到現代交通工具，包括出租車、自行車、電車、公交車，都是把一個人載到另外一個地方，所有的人都在不斷的穿梭來回。」
「這位出租車司機去機場接的客人是小說的主人公，是全市人民期盼已久的救星，他們希望他來解決這座城市目前面臨的問題。可是，吊詭的是，小說一開頭卻只有出租車司機一個人來接，到了下塌的賓館也沒人在等候他，該有的種種接待禮儀全都付之闕如。因此，用帶定冠詞的taxi driver來開頭，可謂別開生面，耐人尋味。而我的譯文沒有將出租車司機放在句首，就大錯特錯了。」
郭國良說，慰藉無可慰藉之人，實際上每一部石黑一雄的小說都是這個主題，也就是說，所有人都無可慰藉，每個人都是有創傷的，需要慰藉，但又無可慰藉，卻又要追求慰藉。這就是石黑一雄創作小說的目的，要學會自我慰藉。
經得起對照才是上佳譯作
與很多翻譯家不同的是，郭國良每翻譯一部新的小說，都會先將它至少聽上一遍 。「一部作品最難把握的是它的基調。通過聽小說，我可以好好感受這部作品的基調，然後再開始閱讀、翻譯。基調把握不準，就可能誤讀作品，就無法弄清作者到底是在挖苦、諷刺、調侃或就事論事；基調把握好後， 剩下的事情就是做一些微調。」
「語言根植於文化大背景之中，一旦將其移植到另外一種文化裏，必定會產生變化。但是，我希望我的翻譯在不影響閱讀流暢性的前提下，盡量保留源語言的意象、風格乃至於句式，不會完全地照顧目標語的規則而使用歸化策略，把原文翻譯成中國人耳熟能詳的文字，因為某種意義上，翻譯旨在豐富目標語的表達。」
「譯者是最細緻的讀者，一個字也繞不過去，只有將作品了然於胸，才能獲得無可比擬的真知灼見。但是，譯者的忠實不僅僅是忠實一句話、一個標點，而是要忠實於作品本身的水準。翻譯還在於理解和發現作者的風格與作品的基調，文學作品不僅僅在於說什麼，怎麼說也同等重要。所以，雖然可能比起所謂最流暢的漢語會遜色一些，但這就是我追求的忠於原著。我認為真正好的譯作的標準就是經得起與原作一一對照。」
▲2018年，郭國良與麥克尤恩在上海言幾又書店
▲2016年8月，郭國良與布克獎決選作家阿米塔夫·高希在上海書展簽售作品
借鑑布克獎更好傳播中國文化
布克獎的模式對中國文化「走出去」有非常重要的借鑑意義。中國作家的作品進入到海外的企鵝出版系統，可以更好地傳播中國文化、講述中國故事。
郭國良指出，布克獎從公佈長名單、短名單，到最後決選出一部作品，縱貫3個月，就像一個「讀書節」而非只限一天的讀書日，是全民讀書的季節。每年，許多讀書俱樂部都會圍繞兩個名單閱讀布克獎小說，圖書館也會去選購這些書。另外，布克獎與諾貝爾文學獎的評獎程序的不同點在於，布克獎評獎委員會成員不是固定不變的，而是每年由不同的作家、出版商、代理商、書商、圖書館管理員構成，而評委會主席則由布克獎基金會指定。規則要求每一位評審成員都應讀過入選名單和建議名單的所有書籍，最後選出最終獲獎者。每位評審委員會成員基本只有一次參與布克獎評選的機會，這樣的輪換方式降低了布克獎的僵化或被某個人喜好左右的可能，評出來的作品可以兼顧文學的雅俗共賞，可讀性非常強。
▲2019年，郭國良與杭州青年作家漫談文學翻譯和翻譯文學
郭國良認為，布克獎的模式對中國文化「走出去」有非常重要的借鑑意義。「我們也可以設立一個面向海外的文學翻譯獎項，在翻譯成英文的中文作品中，或者翻譯成中文的英文作品中，評選出影響最大的作品。這些作品可以與布克獎聯合，可以形成獎項和獎項之間的文化交流。現如今，類似形式的文化交流已經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了，已有中國作家的作品進入到海外的企鵝出版系統，這可以更好地傳播中國文化、講述中國故事。」
「當然，布克獎是西方世界的產物，根植於西式思維的文化土壤，帶有西方獨特的價值判斷，而我們在接受時肯定會有所取捨。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布克獎是可以助推中國文學發展的。」郭國良盼望有朝一日所有布克獎作品都能翻譯成中文，目前仍有10多部有待譯介。
「我們應該全面、深入地研究布克獎作品，充分認識它們的文學價值和蘊含的學術價值。希望在中國譯者們的共同努力下，布克獎作品可以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翻譯文學。同時，中國本土文學也可從譯作中汲取營養，吸收更多世界文化因素，與世界文化互鑒共享，以迎接燦爛的中華文化偉大復興。」
▲2008年，阿米塔夫·高希的《罌粟海》入選布克獎決選名單，這本書與作家其後兩部作品《煙河》《烈火洪流》構成了鴉片戰爭三部曲
郭國良翻譯的
布克獎得主作品
《無可慰藉》[英]石黑一雄 著
《贖罪》[英]伊恩·麥克尤恩 著
《黑犬》[英]伊恩·麥克尤恩 著
《愛無可忍》[英]伊恩·麥克尤恩 著
《兒童法案》[英]伊恩·麥克尤恩 著
《堅果殼》[英]伊恩·麥克尤恩 著
《她過去的愛情》[英]朱利安·巴恩斯 著
《愛，以及其他》[英]朱利安·巴恩斯 著
《檸檬桌子》[英]朱利安·巴恩斯 著
《終結的感覺》[英國]朱利安·巴恩斯 著（獲獎作品）
《脈搏》 [英]朱利安·巴恩斯 著
《沒什麼好怕的》 [英]朱利安·巴恩斯 著
《生命的層級》[英]朱利安·巴恩斯 著
《惟一的故事》[英國]朱利安·巴恩斯 著
《水之鄉》[英]格雷厄姆·斯威夫特 著
《杯酒留痕》[英]格雷厄姆·斯威夫特 著（獲獎作品）
《學游泳》[英]格雷厄姆·斯威夫特 著
《標本師的魔幻劇本》[加] 揚·馬特爾 著
《赫爾辛基羅卡曼迪歐家族背後的真相》 [加] 揚·馬特爾 著
《斯蒂芬·哈珀在讀什麼——揚·馬特爾給總理和書蟲薦書》，[加拿大]揚·馬特爾 著
《童年往事》[愛爾蘭]羅迪·道伊爾 著（獲獎作品）
《裹屍布》[愛爾蘭]約翰·班維爾 著
《月亮虎》[英]佩內洛普·萊夫利 著（獲獎作品）
《曼布克獎得主短篇小說精選》郭國良 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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