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国华兄推荐,我最近正在阅读哈罗德·布鲁姆的《西方正典》。布鲁姆是当代美国著名文学评论家,他尖锐地反对当代流行的一些批评理论,比如,他将女性主义、新马克思主义批评、拉康的心理分析、新历史主义批评、解构主义及符号学等都视为“憎恨学派”,因为这些理论经常主张颠覆以往的文学经典。他也反对大众文化对文学经典的侵蚀,所以他把《哈利·波特》的流行和斯蒂芬·金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看作是当代“英语界和西方文化界里所发生的最为可怕的一件事”。也正是因为他愤世嫉俗的批评话语,使得他的“对抗性批评”在美国学界影响广泛。
布鲁姆在《西方正典》这本书里说到:“这些作家和作品(伟大作家和经典作品)成为经典的原因何在?答案常常在于陌生性,这是一种无法同化的原创性,或是一种我们完全认同而不再视为异端的原创性”。他举例说,当初次阅读《神曲》《失乐园》《浮士德》《尤利西斯》等作品时,人们将会体会到它们共有的怪异特征,它们使你对熟悉环境产生陌生感的能力。这种观点很显然脱胎于俄国形式主义代表人物什克洛夫斯基的“陌生化”理论。
但是,只有审美原创性是不够。金岳霖就曾说过,人们对于全新的知识只有惊异感,当新知识与旧知识产生联系时,才会产生惊喜感。因此,经典作品又必须有一定的文化传承性。布鲁姆第一次提出“影响的焦虑”这一概念。这一概念的意思是说,任何一部作品都不可避免的受前人伟大作品的影响,在这种影响下,只有极少数作家能克服这种前辈伟大作家带来的“焦虑”,创作出既有文化传承性,又有审美原创性的作品来。
人类是个奇怪的动物,他们对熟悉的事物不感兴趣,对于完全陌生的事物也不感兴趣,真正感兴趣的往往是那些“一知半解”的东西。就像古人说的“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样的女子才最吸引人。所以,人们对于文学作品的感情就像对待老婆一样:小别胜新婚。经典的文学作品总是熟悉中夹杂着陌生,陌生中蕴含着熟悉,这陌生感你无法同化,这熟悉感你又完全认同,你怎能不拜倒在这样的伟大作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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