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枯的红花
李美英
办公楼前有一片花园，站在楼上的办公室里，正好可以完整地俯瞰。那里到底栽的是什么花呢，问过一些人，都说不清楚。只是那片园子称为"玫瑰园"，是玫瑰吗，不知道；是月季吗，不清楚。有人提议：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嗯，看看就知道了。
正巧那天刚下完雨，不顾泥泞，进去仔细地观察，花瓣红得浓艳，几乎有点发黑了，真可谓红到了极致，香气也缕缕钻进鼻内。但只能欣赏它的美，却无从辨认到底是玫瑰还是月季，毕竟不是专业人士。我只要懂得它的美就行了，莫管它的名字了吧。
今天上午，明媚的阳光透过大大的两个窗户照进室内，满眼的明亮。看看外面的天空，虽不够蔚蓝，却也是万里无云，坐得久了，筋骨不得舒展，又想起近两周上午没有出去走走逛逛了，真是辜负这暖阳了，想到这，起身，出发。
在院子里随便走走，要回办公室了，猛然想起已好久没到楼前的花园看看了，不知道冬日里那些花是不是都不见了。远远望去，满眼的枯草直立，花枝难觅。到近处，才看见零星的红花，半开的，含苞的，但都已干枯了，只有那叶子，虽不是绿色的，却已渗入了更多红色，还是鲜活的，只不知一阵寒风后，这叶子是不都要凋零了。
对着这红花，拍了张照片。看着这照片，猛然想起这场景很熟悉，终于想起记忆中也有类似的一张照片。那是二十年前，大学毕业时，拍了很多照片，在学校照相馆洗照片时，无意中发现那里展览了一张照片：在一片厚厚的积雪上，一朵红色的月季花鲜艳夺目。这照片立刻吸引了我，令我思考：一朵娇艳的花竟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吗。 回到家，立刻找到那张照片，时间久了，照片有些发黄泛旧，但那红色似乎还是那样鲜艳。
鲁迅在《秋夜》中说："我记得有一种开过极细小的粉红花，现在还开着，但是更极细小了，她在冷的夜气中，瑟缩地做梦，梦见春的到来，梦见秋的到来，梦见瘦的诗人将眼泪擦在她最末的花瓣上，告诉她秋虽然来，冬虽然来，而此后接着还是春，蝴蝶乱飞，蜜蜂都唱起春词来了。她于是一笑，虽然颜色冻得红惨惨地，仍然瑟缩着。"
那这照片中的花，应该是在夜里正做着美梦，她还沉浸在温暖中，还来不及想到来年，她的美梦，她的微笑，就被岛城早来的雪冻僵了。
而这楼前花园的花，地处内陆，寒风逐渐来临，这花不止是瑟缩着，却是如天天叫着"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的寒号鸟一样，在梦中逐渐地冻僵，冻成僵尸吧！
但那转红的鲜嫩的叶子，却给了我希望，想必那地下的根，也在做着梦，梦见明年会开出更多红艳艳的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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