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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烦恼

上了高中以后,婳婳同学似乎越来越不高兴了。

她经常对我说,她感觉不开心,不想去上学!

感觉~不开心?

感觉和不开心,都是很难量化的事物。

作为她的钢铁理工女的妈妈,对于这些难以量化的词都有一种无措的感觉,远不如面对这道题怎么做、那个字怎么写这种问题轻松。

因为她一直既没有课外辅导班,也没有提前学过,作业也写得比较随意,我以为她不开心是因为学习没有成就感,所以不想去上学。

但是,这次期中考试之后,考试成绩出来了,虽然绝对分数不是很突出,但是在年级排名很不错,比初中最好的成绩都要好。

我的心里真的是乐开了花,自从知道了她的考试排名,就一直很开心。

但是,婳婳同学还是说她不开心,不想去上学,每天都不想去上学。

我说,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啊?难道考这么好你都不高兴吗?

婳婳臊眉耷眼、一脸官司地说,你不就是认为考了好成绩就应该开心吗?难道只要考了好成绩就可以开心吗?我就是不开心!

我原本笑嘻嘻的想逗她,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停住了,看来,婳婳是真的有不开心的心事。

接下来好几天,每次她再说不开心,我都认真地问她,到底是哪里不开心?

终于,有一天,婳婳说,在学校里,觉得没有朋友,很孤单!

我问她,怎么会没有朋友呢?难道是有人排斥你吗?

她说,没有!单纯就是觉得和别人没话可说!

我问她。为什么会觉得无话可说呢?不是也有几个好朋友吗?

她说,爱学习的同学,只知道苦学,不爱学习的同学,就知道瞎玩,都觉得没意思。我感兴趣的东西,他们都不感兴趣。还不如跟妈妈在一起开心,跟妈妈说话也能说到一起。

我有一点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前几天,农历十月十二那天晚上,婳婳写着作业,突然跟我说,今天晚上,张怀民被骚扰了几百年了。

我本来一愣,不知道她说什么,突然会意过来,她说的是苏轼十月十二日晚夜游承天寺访张怀民这个事情。于是我回答她,是的哦,苏轼自己睡不着去骚扰张怀民。

婳婳觉得很开心,自己说一半的话,我竟然听懂了并且能接上。

可是,在学校里,大部分同学都在拼命学习课本上的知识,谁有闲心和婳婳一起去图书馆看古龙、西子绪什么的,自然也没法和她聊到一起了。

接着好几天,我给婳婳讲了几个我自己十几岁时候的故事。

第一个故事,也发生在我高一的时候。

我高中读的是一个地区高中,招生对象是全地区的孩子,是寄宿高中,像我们这种离得远的乡下孩子,一学期才能回一次家,而我的城市里的同学,有可能周末就有车来接回家了。

有一次周末的晚上,一个平时交往并不多的城里女生没有回家,我也没回家,到教室上了一会晚自习后,我们回宿舍,顺便到操场走了走。

夜色幽深,月色迷离,四野寂静,在那种环境下,人很容易倾诉。

于是我和我的同学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伤情往事,本来我想先讲的,但是我的同学讲得跟急切。

她说,她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很难过,因为学校离家有点远,每天上下学其他同学骑自行车,她家里都没办法给她买辆自行车。

我听完之后,就不再想跟她倾诉我的难过了,因为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难过和她的难过不在一个level上。

因为我读初中的时候,想的是周日带回学校的咸菜能不能吃一周、下了晚自习寝室里的桶里不记得还有没有水、下雨鞋子进水了一晚上不知道能不能干?

我并不能跟她讲,在如水的月光下,我是如何独自一人翻过一座又一座四野无人的山林,只为了回家背一点米,给我姐姐带一只我娘捡到的煎熟的死鱼。

她的最大的悲伤是初中放学回家时没有自行车,我拥有第一辆自行车是我大学做家教时学生的奶奶送我的旧自行车,我用那辆自行车学会了骑车。

我给婳婳讲完后,我告诉她,每个人的生活环境是不一样的,感受也不可能相同,我同学的父母是县政府大院的,她身边的小伙伴都有自行车,她没有,这个当然是很难过的事情,这不能说是她矫情,只是我和她的差距比较大而已。

《小王子》里面说过,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每一个人都是一颗孤单的星球。我们不能要求别人和我们完全同频,各自保持自己的频率,如果能够和谐共振,那更好,如果不能,各自美好也很好。

昨天,我又给她讲了另外一个事情。

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从老师那里得到一本小书《增广贤文》,如获至宝,自己把全文抄录了一遍,并且从头至尾全部背下来。

其中有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那就是“当年若不登高望,谁信东流海洋深?”

这句话让我明白,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只有努力提高自己的认知水平,才能了解更广阔的天地。

我们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能见山见海,并且每个人看到的山海或许也是不一样的,不可能都一样。

今天下午,我又去接婳婳,路上,我又给她讲了一个小时候我自己的事情。

我比她还小的时候,因为也喜欢看书,所以跟村里的大爷大娘说话的说话,喜欢用书面语,尤其喜欢说成语,时不时还引用一下杜甫李白白居易,咬文嚼字的。

有时候,我说的话就不太容易被农民大妈听懂,交流效果很不好,并且她们会笑我连话都不会说。

有一次,父亲在家听我说话,很严肃地提醒我,在家里说话,不准掉书袋,要说家里的土话,如果我不改说话的习惯,他就要打我。

后来,我真的就改了这个毛病,直到今天,我不管是说话还是写文章还是喜欢说土话俚语,我回家就说一口标准的咸宁话,以至于家里的大娘们都奇怪,我离开家乡差不多30年了,还是一口土话。

我对婳婳说,姥爷不准我掉书袋,是希望我能更好地融入环境,而不是和环境格格不入。

婳婳说,就算姥爷不管你,你现在也不会再掉书袋了吧?

我说,也许会,但是这个领悟的时间有可能比较长,或许会被别人教育之后成长。

我对她说,一个人,兼容环境的能力有多强,适应生存的能力就有多强,我们不可能要求环境都能适应我们的。

青春是一种生长痛,每个人的痛点还不都一样。

我知道,我给婳婳讲的这些成长故事,不一定对她有帮助,但是我希望她能够明白,成长的过程,就是蜕变的过程。既然是蜕变,那就既会有变的收获,也会有蜕的痛苦。

希望,我能握住她伸给的手,给她成长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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