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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结成的烙印是生活
臧克家
NO°／4
Thursday，January 1，2018
致 最好时光中的你
磨难
笑，全世界便与你同声笑，
哭，你便独自哭。
——张爱玲
爱，是不能忘记的（林立）｜
“打掉它吧，也许又是一个孬种，再则，你们马上要离婚了，更不能要这个孩子了。”姐姐在一旁提醒着。
“不，我不能打掉她。这可是一条人命，我要留下她！”夏莲意志坚定地对姐姐说。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要为他生孩子？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姐姐感到莫名其妙。
“我不是给他生，我是给自己生。这是我的孩子，不能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夏莲倔强的反驳着姐姐。
自从那天，张磊看到夏莲从婆家跑出来，他的心就再也不平静了。莲的眼泪，莲的悲伤，莲的一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牵挂着。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又站在夏莲的眼前，只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他，使他慢慢的走近夏莲的身边。
多么想把心里埋藏已久的话儿和她说出来，那句话他一直没有机会对她讲出来。在他心中储存的实在太久了，膨胀的心都要炸开了。
如果她的婚姻是很幸福的话，那我绝不去打搅了。但她太痛苦了，那么我就应来护航，这绝不叫趁人之危。
当年本来应该是我的老婆，就因为自己羞于说出来，让他先占为主了，但他还不珍惜她。我信命！该是谁的迟早就是谁的，这回我一定向她表白。
如果我现在不说出来，那么以后永远没有机会了。自己曾经是那样地爱着她。明明知道过去的永远不会再来了，但他依然想把埋藏在心里对她的眷恋统统的展现给她，然后听取她的决定。
有人说，“你爱上一个人的话，一定要向她表白，不要顾及她爱不爱你，只要说出来，你的心就轻松多了，不信你就试一试。”
石磊与夏莲是从小在一起长大，他在默默无言中折磨过自己，他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夏莲，但是莲并不知道他的心思。
想当年恢复高考的时，他已经有了固定的工作，但他是要强的人，考上吉林工学院。毅然地放弃了工作，重新穿上了学生装。
临走的时候，他想向莲表达爱意，可当他刚迈进夏家的门槛，就看见莲和文强在聊天，从她们的眼神里一看，便知是情人关系了。
看到那个年轻又帅气的文强，她们年龄又相当，不像他老气横秋的样子。所以他胆怯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那年他已经二十七岁了，而夏莲才刚二十岁，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那个充满活力的小伙子，一定是她的对象了。
他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恨不得煽自己的嘴巴子。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向夏莲表达，让人家抢先一步，既然名花有主了，干嘛再开口？
那个年代都守旧，他只能把爱慕之情咽到肚子里，深深的埋在灵魂的深处……
谁会想到数年以后，他们会以这种的形式相遇了。失去的爱又在自己心里慢慢地又复活了。
石磊这次与莲相遇，看得出她的生活并不幸福， 而且也是很不幸。他曾经听夏倩说过莲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但是不知何故一个也没站住！
如今当他又看被丈夫伤害的莲，是那么地憔悴，他怎么不动心?他心疼死了。莲是个温柔的、性情和善、有教养的女子，就这样让她独自一个人来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吗？现在是我应该挺身而出，我要帮助她走出困境！
文强是莲的初恋，那么莲却是磊的暗恋情人，他早已深深的爱上温柔可人，文文静静的夏莲了。
但是夏莲却是深深地爱上文强，她根本没有理会磊的那份深沉地爱。要说文强的爱是热烈而执着的，那么磊的爱却是情到深处更孤独。
一切都在无言中，默默地，悄悄地爱着。爱要说简单，实际很简单，要说复杂，真的也很复杂。你不知道它来自何方？又奔向何处？
石磊身边并不缺少女孩的追求，但是他都不爱，奇怪不奇怪？他偏偏总会想起夏莲。
可女孩子的初恋是最纯洁的，夏莲爱文强胜过于爱自己的生命，原以为自己会忘掉文强。可当夜深人静的时，她在梦里见到他，总是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诉说。想着他的柔情、他的笑颜，她就会流眼泪醒来，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明。
想到文强对她的背叛，就有一种撕裂钻心的疼痛。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文强对她的感情，她一直信任他胜过自己，从来也没有想到他能在外边有别的女人。尤其是当他亲口告诉她时，告诉她那个女人怀孕的消息，真是晴天霹雳，但是她依然不相信，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这几天她仿佛是在地狱里煎熬，真不知道如何是好？难道他们真要离婚了，没有了夫妻的情份了。看来是旧人哭，新人笑了吗？她甚至期盼文强回心转意的来找她。
可是没想到盼来盼去，文强打来了电话，不是让她回家，而是频频地催着她去办离婚手续，这真是做梦也没想到的。
她不相信文强对她如此的绝情，再则自己又怀着身孕，怎么办？怎么办？她简直被这些事情折磨糊涂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夏莲正处于这种矛盾和无助的挣扎中，磊走近了她。并向她敞开自己的心扉，“莲；我一直很喜欢你，我不说你也会知道，从小到大……”还没等磊说完话。
夏莲就抢了过去：“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哥哥看待，听说你也结婚了……”没等夏莲说完，磊就抢过话来解释道；
“唉，说起来也是很没面子，那几年不是开始出国热吗，我们结婚还不到半年，她就想出国，我不同意她去，她就和我吵。
“那些日子，我经常看到她和一个陌生的男子搅合在一起，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人能带她出国……行了，别提那些破事了，挺丢人的。”
磊觉得一提到婚姻好像是一种耻辱，不愿再讲下去！“谁家都有一本难唱的经，各家有各家的不幸啊！”
“那你们是谁先提出的离婚？”也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缘故，夏莲有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坏毛病。
石磊回答“是她，后来她直接对我讲：“我好不容易找到这条路子，利用假结婚手续办出国。你要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还是一家人，等我出国后在那边安顿好，你再过去！”
石磊的媳妇是个很开放自由的女性，她不在乎和他的去与留，而磊不愿意出国心想；“趁我们还没有孩子，也没有什么牵挂的，干脆离了算了，他们好合好散的分手了。
石磊一脸无奈地看着夏莲，两个人的心都被婚姻洗过礼，人都显得很沧桑的，但是人也变得都很成熟了。
“莲，你们两口子吵架，我都看见了，别瞒我。天下没有不吵架的夫妻，吵完了，闹够了，气消了。如果没有违背原则的大事，该回家就回吧，你要哪天回家？我有车送你回去！这回我可知道你家住在哪里了。”磊用很轻松地眼光看着夏莲。
一道看不见的阴影，从夏莲的眼前划过。自从那天和文强吵架跑出来就再也没回去过。文强直言不讳地告诉自己，他外边已有女人了，并为他怀上了孩子，因此要和她离婚。看来那个家我不能回去了。
但我腹中的胎儿怎么办？夏莲一时陷入一种很矛盾泥塘之中，痛苦不堪的难以自拔。
她相信这次腹中的孩子是健康的，是完美无缺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漂亮，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女孩。
“莲，你一定有很多的心事，不妨和我说说，千万别闷在肚子里，让我为你分担些，也许我会帮助你的。”磊看到莲欲言又止的样子，关心的说。
“但是我也不知道该和你怎么的说呢？”莲顾虑重重地回答。
“如果我没猜错、你和爱人的感情触礁了吧？为什么要吵架？而你又哭的那么伤心？”磊好想揭穿莲的内心世界，眼睛盯盯地看着夏莲的眼睛。
沉默……好一阵……死一般的沉闷……。
夏莲的心不在这里，还在幻想中，她的心还在文强那里，还在自己营造的感情世界里。她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心从文强那里收回来，去面对现实的生活。她的思绪乱得很，她不知自己的将来。更没想到让另一个男人来陪她度过此生。
“听大姐说你和文强还没有孩子？说是你们血型不合？曾有过孩子，但是都站不住……”
“哥，我求求你……你别说这些好不好……”莲的脸色很痛苦的制止道。
这是一个最让她敏感的话题，一提到孩子，她的心就要四分五裂了，痛不欲生了。
她的心紧缩着，肚皮也在跟着紧缩着，她仿佛听到一种声音：“妈妈，我来了，你不要打掉我，我是个健康的孩子，你一定要我呀，我是你的女儿啊！”
这是文强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宝贝。她好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遥远的天那边？但是又似乎离得又很近很近？近的就在她的身体里，在向她苦苦的哀求着。
这个孩子好不好？只有生下来才知道？她这几天为了这件事，弄得神情都恍惚了，哪有心和别人交谈呢。
屋里很静，静的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到，男人在这个压抑的气氛里，总要点颗烟来打破这种寂静的沉默。
他深深的吸口烟，屋子里充满了烟雾，一会儿莲咳漱起来。磊看到她咳漱不止马上说：“对不起，对不起。”立刻起身向门口走去，他想开门放放新鲜空气。
可他一拉门，怎么也是打不开？是天气冷的缘故，把门冻上了，他就使劲的拉，但是门还是打不开。原来夏倩临走时把房门反锁起来了。
莲也跑过来帮开门，她左右拧也拧不开，推也推不开，这才意识到根本不是冻上的。
“你看我姐多马虎？竟把门反锁上了。”莲一脸无奈的神情，心里气的要命，嘴里埋怨着姐姐。
人真是个很奇怪的动物，不知道被锁在屋里的时，他们还很自然地说着话儿。一旦知道被人给反锁在一个屋里，反倒无话可讲了。
她们像两个热锅的蚂蚁忐忑不安起来，那种神情真的很滑稽，也很尴尬的。两个人左盼右顾的，终于把姐姐盼回来了。
“姐，你真是太马虎了，怎么把门锁上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该多不好？”夏莲埋怨着姐姐。其实夏倩是故意那么做的，她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和磊多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以便把那个混蛋忘掉！
大姐买回酒菜准备下厨，“磊，我们一起喝点酒吧。”大姐温柔地对磊说。她从心里愿意磊和自己的妹妹好上，这是做姐姐的心愿。
“改日吧，莲心情不好。”磊望着莲试探着说，从心里讲他的确想留下来，和她们姊妹喝点酒，借着酒劲说说心里话。但是看见莲木讷的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挽留之意，磊只好知趣的告辞而去！
姐姐又向小妹发起脾气来。“磊对你那么地好，从小就护着你，再则，也知根知底的。我看他对你有诚意，比起文强要好上好几倍！他哪儿不比他强？再说是现在文强不要你了，你也应该为自己以后着想呀！”夏倩对痴情的妹妹说。
“姐，你不是不知道？我已有身孕了？我无权也无心思和磊再去谈情说爱了。”夏莲一点也不留情面地反驳姐姐。
“你这颗花岗石的脑袋，一点也不开窍，文强在外边已经有别的女人了，并还怀上了孩子，你怎么还想不开？还念着他的好，他都狠心地和你离婚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再则你们两个不合适做夫妻，生不出健康的孩子，你要明智点，我的傻妹妹，听我的话，赶紧去把孩子打掉！”夏倩斩钉截铁地对妹妹说。
“呜呜”夏莲本来心里委屈的难受，眼里本来就噙满了泪水。经姐姐这么的一说，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一头栽在床上放声嚎啕大哭！夏倩看着妹妹如此痛苦的模样。气愤地骂道：“操他八辈祖宗的，我真想杀了他！是他把我妹妹折磨成这个样子”她实在太恨文强，是他把她妹妹伤害的如此不堪，做姐姐的怎么忍得下去！她要去打那个王八羔子去，想到这里夏倩抬起腿来就往外冲。
夏莲赶紧起来拽住了姐姐的衣襟，她知道姐姐的脾气？为了妹妹她什么都能豁出去！“姐，你别去……我求你……”她怕姐姐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夏莲天生就是温柔的女子，而夏倩就是天生的火爆性格，真是一母所生，性格却截然不同，一个是火，一个是水。
文强毕竟是她的爱人，她还没有把他从脑海中完全清除出去。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想起他，她怎么也是恨不起来他，她爱他从心里爱着。
如果他们要有一个健康的孩子？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子，也许是为了传种接代，婆婆他们强迫着文强和她离婚？要不，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一个女人真正的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么总是把那个人想得特别的完美。尤其是在婚姻中，女人用的是心，是用她的整个生命，玩的是真感情，没有半点虚心假意，所以夏莲才这么的痛苦着。
“莲；不是姐姐说你，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这是改革开放了，你懂不懂？思想也得放得开，你和文强生不出健康的孩子，就不要死死地捆在一起了，应该重新选择家庭。再则又是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你还固守在他身上，这不是犯傻吗？”姐姐和妹妹对待爱情是两种看法。
莲是个相信爱情的人，所以固执地守候着，守候在自己多年来用心血培养的爱情里，她相信文强是爱她的。她总觉得文强也是身不由己，离婚不是他自己的本意，这些都是婆婆出的坏主意。
她不想因此失去了文强，她一直在自我欺骗的沼泽地里行走，她的确很累，也很痛苦的。真正爱一个人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她沉陷在舍与得的夹缝里，一天都不得安宁。
人生总是按着既定的变化走着，不以当事者的意愿为转移的。这个婚还是非离不可了。在莲的顾盼中，文强来电话了，不是接她回家，而是让她去趟民政局，他在那里等她在离婚书上签字。
她这才从梦中惊醒，当爱走到尽头，当不得不分手就要说声再见；亦舒说得好；“无论怎样的分手，都是爱的不够深，如果是最爱，那将与生死相连，永远不分离。”这句话是多么的经典啊！
她终于从对文强的盲目爱情中清醒过来了，真的再不为他流泪了。女人该有多少眼泪为男人流呀！而文强又是那么的让她伤心的失望，她似乎感到生活的绝望，但是她的腹中孩子怎么办？是孩子给了她生存的勇气，她要活着，为了腹中没出世的孩子；她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离就离吧，姐陪你去，你别总是流尿水好不好？我就看不上你这一点，只会流眼泪，有什么了不起，我陪你去！”说着姐姐就在穿衣服，然后再给妹妹穿衣服。
“走，我们现在就去！”一路上姐姐千叮咛万嘱咐的开导着妹妹。
“莲；怀孕的事不许你告诉文强，有姐姐在你身边，什么也不要怕。”姐姐在一边鼓励着妹妹，她知道小妹的性格，她怕妹妹中途又会变卦。
文强在约定的时间里，提前到了民政局的办事处，看到莲和她姐姐下了车，急忙过来迎上来，“大姐，你也来了！”一脸殷勤的模样，“谁是你大姐，少罗嗦，有事办事别黏糊，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耿直的夏倩脸不是脸的给文强几句，然后把气哼哼的脸扭向一边。
文强也尴尬的被冷落在那里。这是最轻的，要是依着夏倩的意思，非得找人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不可，真是有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恨不得上去煽他一个耳光，但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夏倩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没那么去做。
“莲，你还好吗？你放心，过一段时间我会接你回家的，你一定要等着我啊！”文强还在惜香怜玉，花言巧语的哄着夏莲，真是吃在碗里的，占着锅里的，那么贪得无厌的想着美事，也许真的割舍不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沉默了半响，夏莲心里有太多的话儿要和他讲，可是她张了张嘴又实在感到无话可说地站在那里。
“喂，臭流氓，你太不要脸了，拿我小妹当什么？别再玩你的鬼把戏了，要离就痛快点！我们可没有闲工夫陪你，人离开谁不能活？你们快点；别黏糊。”夏倩早已不耐烦冲着文强喊起来。
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说什么？夏莲在离婚书上签了字，然后迅速地拉起姐姐的手，匆匆地离去。她怕不听话的眼泪流下来，让文强看见。她再也不想在他的面前流眼泪了，他太不值得她爱了。
他们之间经历这样的一场风雨，已经产生了一条无法愈合的裂缝，生活的经历告诉夏莲，文强已经不再是以前她所爱的人了，真是情已尽，言已绝，没有什么话可说。
突然，夏莲像想起什么？她停住了脚步喊住了文强，“给你，让你的爱见鬼吧！别再来找我，我永远不想见到你。”夏莲一边说着一边摘下手指上的金戒子丢给了文强。戒子在空中抛了个弧形，落到了地上，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莲，你别这样，这是我们爱情的信物，你别丢给我，我不要，它是你的，是我们的……你等……”文强跑过来弯腰找戒指……
当他拾起地上的戒指时，夏莲已经坐在车里了，车开始启动了，文强跑过来击打着车窗的玻璃喊：“莲；这是给你的，它是你的，莲你打开窗……”
莲坐在车里像一首尊像，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前方，嘴里催着磊快开车走。磊故意打着火猛地一踩油门，汽水喷文强的一身，汽车一股烟似的飞走了。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缺心眼，你们把婚都离了。还把金戒子还给他。要是我把它扔在马葫芦里也不给他。”姐姐气愤已极说：“你简直是个大傻子，怪不得他没把你当回事，傻透腔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夏倩一路上埋怨着自己的妹妹，她气的心都要爆炸了。
“姐，我戴在手上看见就恶心，不如还给他，我不想占他一丁点的便宜，从此一刀两断；干净彻底！”夏莲像卸掉了一个包袱，没有悲伤和怨言轻松地回敬姐姐。
车转眼之间就开到了姐姐家的楼下，莲望着这个从小到大，陪伴着自己走过童年，走过少女时代，走过青春年少的老楼，真是百感交集啊！
她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走错了路，在外边转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家里。好像生活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这是一场梦吗？她一直在梦里，人就是这样的嘴硬，自己说的要坚强，实际上心里很柔弱。夏莲的心是疼的，是爱就要疼。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尽情地流……
此时她想起与文强的爱情，从一开始就充满着坎坷，尽管自己的父母和家里人一致的反对，她都坚决地和他结婚了。没想到他们的结局如此惨重！
真爱就是要付出代价的，想一下子忘得一干二净，那是不可能的。再则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相连着，她相信自己的腹中胎儿，是完美的、是健康的，她是用心血，用爱情铸成的。 她不会轻易地做掉的，这个孩子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了，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孩子是无辜的，这和离婚不离婚又有什么关系？她和姐姐的观点是不一致的，她不觉得孩子是她的一个累赘，相反她觉得是一种幸福。
夏莲不在乎今后的生活会怎样的艰难，但是孩子不应该成为这次离婚的牺牲品，心想为了这个孩子？我都付出多少的代价？姐姐你哪里体会到，我怀孕的辛酸和不易啊；再则我都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以后还有没有生育的机会都不一定了，这回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只要有孩子就有希望。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我要这个孩子。这是我的心肝宝贝，休想做掉它。
夏莲下定着决心留下这个孩子，她就是这么的倔强的人，谁也说服不了她。
“那你让磊怎么办？我了解他对你的感情，他爱你那么多年，他是那么的喜欢你，并深深的爱着你，你应该为他着想才对。”夏倩为了自己的妹妹将来生活的着想，她知道现在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是一对夫妻只许生一个孩子，这是国家铁定的计划生育政策，谁敢违反？姐姐是站在磊的立场上劝说着这个不听别人话的犟妹妹。
“是爱就无所畏惧，如果他厌恶这个孩子，那就不是真正的爱着我，”夏莲又推出她自己的恋爱观。
姐姐可能从来没有像夏莲那样的爱过，她怎么能懂一颗爱的心呢？是怎样的疼痛？怎样的难过？怎样的想不开？
“我已经经历过了婚姻，这么一个丈夫让我伤透了心，我也就不想再找了，带着孩子自己过活，我要让文强后悔一辈子。”夏莲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不知是愤怒？还是生气？还是悲伤过度？
姐姐不敢再言语了，她知道小莲的脾气固执和倔犟，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动，劝皮也是劝不了瓤，瞎子点灯白费蜡。
夏倩只好找机会，让磊来劝妹妹。同时也有心成全这对受尽苦难的人，并给妹妹一个好的归宿，也算对已故的父母有个交待。
磊看到哭得如泪人一样的夏莲，心也是很疼的。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劝慰：“妹妹不要为那个没有良心的男人而伤心了，别哭坏了身体，听说你已经怀孕了，你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张磊从内心为莲着想。停顿片刻他又说：
“在我没有把握给你幸福之前，我是不会向你求婚的。现在我明确地对你说，让我帮你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共同一起分担痛苦，我愿意和你一起生活。
“今天我郑重地向你求婚，不是我因为怜悯你，是因为我非常地爱你。”磊深情地站在夏莲的面前，再一次的诚恳表示着。
“磊哥，你现在让我静静地想一想，然后再答复你好吗？”夏莲真诚地看着他。
从此以后磊经常过来陪着莲闲谈，帮着他干活。看到莲也比以前变得开朗了，脸色也红润许多了，人也变的坚强起来，他打心眼里的高兴。
“她为什么不答应我？难道为了肚子的这个孩子?她一定是因为这个顾虑？我要爱她，就要真正彻底的爱着。孩子本是妈妈的心头肉，她怎么舍得拿掉他，再则莲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不再年轻了，做掉后不一定会出什么毛病，岂不更糟糕吗？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磊都辗转不眠的思索着，反复地和自己斗争着。“对，我一定让她解除顾虑，我不嫌弃她，我明天向她表个态度，我会好好的对待她的孩子，我们重新开始好好地去生活。”
经过了漫长的长夜的思考，磊对莲的爱有了新的认识。他坚信自己的爱是真诚的，是发自内心的真爱，他相信夏莲也会慢慢的爱上他的。
莲被磊的真诚感动着，自己确实也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儿相伴，同时肚子也开始慢慢的显怀了，为了掩人耳目，因此同意和磊在一起生活。
磊相信上帝给予他这种爱的能力，不为什么？只为了爱着。两个人都是从失败的婚姻走过来的，并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了照顾好夏莲，他们很快的同居了，让外人看来好像有些干柴见烈火的感觉。
“有情人终成眷属”磊真心真意的爱着莲，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她，这样让她也有个家的感觉，家的温暖，心情会好些，这样对腹中的胎儿也是有好处的。
不管怎么说，莲的肚子像发面似的鼓起来。在磊的精心照料下，她的气色也比先前好多了，俗话说：“女孩美妈妈一点不假。”夏莲怀上女孩反倒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但是夏莲因为相当长时间心情不好，也不好好吃饭，又因婚姻变故，身体很虚弱，腿肿胀的连鞋都穿不上了。孕前检查体征也不算太好，不但是高龄孕妇，而且血压也是很高的，生育有一定的风险。妊娠晚期她的血压也高了，下肢肿的不行了，夏莲并不害怕，说以前也曾浮肿过并不碍事的。
可是磊有些害怕了，担心夏莲身体，催她去住院，但是因床位紧张一时又住不上院，他到处奔波找人求人，好不容易才住进了医院，这下子可忙坏了磊，他每天陪着夏莲在医院，还要去上班，在班上也总是担心她的身体，害怕有什么闪失，夏倩也是跟着忙里忙外的跑。
夏莲是坚强的女人，为了生育儿女她什么也不怕。一则这个孩子又不是磊的，再则自己有两次生育经验，她看到磊这些日子为她操劳，总感到很对不起人家，人已经住在医院了，自己也安心了，于是她心疼地对磊说：“你把我姐叫来，你放心回家吧！
磊有些不放心，但是架不住莲一次次哄他回去，这些日子，他也确实是劳累得够呛，也应该歇歇了。
他把莲安顿好，便恋恋不舍的，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轻轻地把门关上。
门一关上，莲又突然感到十分的害怕，特别的孤独。虽然磊在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生孩子只是女人的事情，但是有男人陪在身边，女人也会感到踏实。
其实世界上没有相同的生育过程，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来法。莲错误地估计了这次分娩。磊走后她就感到肚子痛，痛的钻心，她起身要去找大夫，可是一站起来就觉得一阵眩晕，同时感到下身有一股股热呼呼的东西涌了出来。她顿时脸色苍白，眼前一黑，便倒在床上。
“怎么啦？大夫快过来啊！大夫！大夫！”姐姐正好赶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况不顾一切的飞快地跑出去，满走廊的大呼大叫地喊医生：“快来人，救命啊！”
正是半夜时分，值班的大夫刚刚巡视完病房，正准备休息，突然听到满走廊的呼救声，赶紧往这边跑来。
值班护士们也先后都跑过来，一看吃惊不小，羊水已破了，孩子已露了头。马上将夏莲抬上小车送进产房。
护士给夏莲扎上一针强心剂，补上了液体，她才渐渐的缓过神来；
这会儿夏莲觉得宫缩的厉害，只觉得那个孩子拼命的往外闯，她自然想帮女儿一把，她就拼命的往下憋气。
“你别动，好好地躺着，保持体力。”大夫一边安慰着夏莲，一边做着产前的准备。
产床上，夏莲那张漂亮的脸蛋被阵痛折磨得扭曲的变了模样。痛疼不安急促的张着嘴喘息着，心脏“怦怦”地跳得厉害，面色苍白，汗顺着脸颊直往下流。
“哎呦，疼死我了。医生，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也生过孩子，从没这样的疼过？医生你快点想办法……”夏莲断断续续的说。
莲忍着疼痛，“宝贝，你快点往外冲，妈妈要没劲了，你快出来吧！”莲在心里呐喊。
“你千万要稳住神，宫缩了再使劲，节省点体力，孩子就要出来了。”女医生安慰道。
孩子好像听到了她的呐喊，于是拼命地往外冲。女医生也不闲着，一会按摩她的腹部，一会又按摩她的产门周围，为保护会阴而做减压。
女医生看见胎儿的头发一隐一现的。由于提前破水产程显得特别长。夏莲配合着宫缩使着劲，脸涨的通红。孩子像拉满着硬弓的箭，宫缩是一种强制的力量，让人无法控制它。夏莲突然感到一下撕裂的疼痛，好像听到撕裂的声响。但是同时又感到突然地轻松，松快地长出了一口气。说时迟那时快，孩子眨眼的工夫，“唰”的一下冲出来。
“你看，使那么大的劲干啥？孩子险些掉到地上。”多亏女医生及时地接住，她手托住孩子埋怨道。
孩子出生了，但是夏莲却流血不止，胎盘滞留在子宫里，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半个钟头过去了，可不见胎盘下来，女医生只好用手伸进阴道内剥离胎盘，只见她也是累得满头大汗，大量的血从夏莲的下身涌出来，像决堤的坝势不可挡。
那个让人心疼的婴儿终于诞生了。女医生把她倒过来，在她的后背上，“啪啪！”的拍了几下，婴儿使出全身的力气“哇哇！”的大哭起来！她那奋力高昂的声音，划破了整个静静地夜空。
“听说你想要一个女孩？这回她终于来了，”女医生态度很温和地对夏莲说。
莲拼出剩余的力气喊：“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她兴奋地忘记了疼痛。可是她的声音传到医生的耳朵里，小的像蚊子声。
夏莲出血过多，昏迷过去了。医生们赶快紧急抢救，注射止血针药，测血压的测血压，量脉搏的量脉搏，听心音的……补液.输血.吸氧……，采取紧急抢救措施，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
莲在恍惚中看到了文强，不对，那是磊来到她的身边，她拉住了他的手，紧紧的不放松！她觉得对不起磊，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不应该他来伺侯，不应该他来受累，受惊受怕。这个孩子是文强的，当初她非要把孩子留下来，想证明什么？爱情的结晶？婚姻的破裂？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向世人们展现什么？
这几个月磊对她一直挂在心上，无微不至爱护她，体贴她，照顾得非常周到，一幕幕地往事展现在她的眼前。
一天她想吃烤大虾，磊二话没说地满世界的去寻找，跑了好几处市场才买到大活虾。然后他亲自下厨房给她做一盘烤大虾，让她吃个够，又红又脆的大虾，好吃极了。
在寒冬腊月里，磊一次次带她到医院去检查，风雪无阻，那天雪片下得有巴掌大，还是磊开着车，在亮晶晶冰路上送她前往。
这本应该是文强所做的事，对一个男人来讲，这已经很尽力了。况且这个孩子又不是他的亲骨肉，夏莲实在是感到过意不去！
恍惚中她仿佛看见了文强，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他和磊吵起来，原来是他来要孩子的，不行，坚决的不行！孩子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夏莲挣扎的要坐起来，但是又做不到，她努力的喊；“你走！你走！你给我滚出去！”夏莲伸出的手来想……！
只见她面色苍白，频频的出着冷汗，剧烈的躁动。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血压趋于零了，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心电图的指针画出直线……一切都无济于事。
姐姐一直在守护在妹妹的身边，她一直呼唤着妹妹的名字，仿佛一停止呼喊，她就失去妹妹。
夏莲每次清醒过来都拉着磊的手含着眼泪说，“对不起，我没给你留下一个孩子，反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如果有来生，我会做你的妻……
石磊抱着夏莲的渐渐变凉的身体，看到莲的微笑，他的心都要碎了。
夏倩看着妹妹停止了呼吸，她歇斯底里地拍打着哭叫着……
夏莲真的死了，死的那么地从容，死的那么勇敢，她的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那是做母亲的骄傲！
“可怜的妹妹，你命苦啊！都是那个王八羔子害死你的。”姐姐一边哭一边数落着。
女医生以为磊是莲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为了安慰他说；“刚才你没来，她光喊你的名字，让你好好的带孩子，把她抚养长大成人，好好地活着……”
磊连连的点头：“我会好好的带孩子……我一定做到……。”磊已经泣不成声的痛哭起来。
婴儿床里的孩子，就像刚刚死去的母亲。她的长相像极母亲，简直就是她母亲的翻版，那么美丽，那么漂亮。
她的生命是由母亲的鲜血和灵魂所创造出来的。这是爱情的结晶，为了她的到来，母亲甘愿付出自己年轻的生命。
磊看着手中孩子，这个弱小的生命，用那双好奇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注视着这个世界。在那明亮的眸子里，他看到了夏莲最后的微笑……
end
作 者 简 介
林立，工作单位：辽宁省抚顺矿务局医院：现已退休，喜欢写作，热爱文学
抚顺作协会员
辽宁省散文协会会员
文/编辑 by 陈蒹葭
图片 by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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