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实现的承诺‖文/白发唯

不再实现的承诺

“她一直要我教她游泳，多么麻烦的事”

……

“教我游泳好吗？下个月和朋友约定到瀑布下溪水，不会游泳太扫兴了。”她如往常一样挽着我的手，说着同样的话。

我已经听腻了，甚至开始有些不想看见她。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会再重述一遍。

“下次好吗？我通关了就教你，你也不想我一心二用吧。”推开了她的手，双手抵在手机旁抖动拇指，对手飞扬着血花倒下。

一局游戏很快结束，我透过余光看向她。双眼依旧清澈，她的双眸透漏出瀑布的倒影，那一天她或许期盼了很久。

我不敢正对着她，再一次拒绝她只会增加我的负罪感，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你泳衣都买好了？下次我们一起去买吧。”我故意撇开话题，企图用另一个承诺掩盖这一个约定。

她明显愣了一会，转头看着我的侧脸，过一会才说话：“早买好啦，你放心，绝对严实。”布料问题在曾经可是被我们闹得不可开交，甚至一度到分手地步才善罢甘休。可如今成为了我的挡箭牌，我利用它企图延长慵懒的舒适圈。

“是吗？那就好。”我随便应付过去，她还以为我不相信，跑回房间抓起泳衣站在我的面前。

泳衣贴近她的前身，凹凸有致的身材不难想象穿起泳衣后的模样，难怪以前的我会介意。

见我没反应，她走到镜子前摆弄姿势，开始畅想当天的画面。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看在眼里，停留在等候页面的游戏迟迟不动，低垂的头丝毫不影响我偷看。看得正起劲，我才发现她透过镜子的反射也在看我，嘴角上扬地看。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麻烦，赶忙把双眼别过，无奈她还是凑了上来。依旧是麻烦的琐事，曾是游泳校队的我对此根本不在话下，但也正是因为知道辛苦，我才不想要一步步教她，更何况她是个完全萌新。

“呐，你什么时候要教我游泳啊。”她依靠着我的手臂，麻酥的声音无比接近我的耳朵。

“距离那天还有这么久，以我的技术半个月就能教会你。”我再一次拒绝了她，肉眼可见的失落又在我心里扎根。

一大块重重的石头压在胸口，我不断地大口喘气，却丝毫没有压低这种感觉。

“你快去睡吧，我打完这局就睡了，这都几点了。”些微甩动手臂想要把她甩开，她听后倒也很识趣松开了。“那我去睡了，你别打太夜。”

他离开我视线的那一刻，胸口的压迫感才缓下。我抓挠一番头发，轻蔑地摇头。

挥了挥手敷衍了事，我开始全神沉浸在游戏里。

不知过了多久，无数局游戏后，荧幕上赫然显示“战败”。“这都什么队友，玩得这么菜去玩巴士宝宝啊！”我狠狠痛骂一顿，不顾朋友的劝导硬是把队友骂离房间。

“这都几点了，先睡了啊。”

“我也是，走了走了，还得陪女友呢。”

“诶你们别走啊，输的这些局我得赢回来啊！”

房内仅剩我一人，这样继续也没意思。“一群孬种，借着陪女友逃跑。”

抬头望向时钟，我这才发现已经12点半了。

“糟了，肯定得被骂一顿。”放下手机，简单洗漱后进入了房间，才发现她已经睡去。“切，早知道刷会视频再睡。”

一张双人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身穿单薄的睡衣，论那位男性都会按捺不住，偏偏我已经看腻了。空出大半的被单放着她的泳衣，不难看出她睡前还在幻想一通。

“游泳都比我重要了，连床位都要霸占，想游想疯了！”领起泳衣往椅子扔去，看着背对着我的她，我只是撇了撇嘴。

身为富家女的她本就没有压力，我们之间本应该存在很大的鸿沟，却因为她的“不介意”铺上了康庄大道。我们在一起到同居只花了不到两年时间，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顺利，我开始感到理所当然。

“游泳什么的麻烦死了，去个瀑布戏水打闹就好了，硬是要找麻烦。”掀开被单躺了上去，我背对着她睡去，四目相对的感觉只会让我感到烦躁。

…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烦我？”手机荧幕呈现黑白，中间被框架框着的“战败”两字刺激了我的怒火。朋友的安慰仿佛成了一种嘲讽，我大声骂咧几句后退出了房间。

看着空荡荡的屋内，我深呼一口气，白眼翻到了头顶。

“真是的，说走就走，还得我搭车去哄你，烦死了！”将手机重重扔向沙发，我磨着牙在屋里瞎转，无意间发现日历上被画圈的日期。

“明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回想一番，我这才想起她之前提到的游泳，由于听腻都自动屏蔽了。“我还是没教她游泳啊。”

伸了个懒腰，这件事很快被我抛之脑后。

“睡觉睡觉，这都快天亮了。”一人躺在双人床上，我很快就睡去。

两天过去了，想着她玩乐后气应该消了不少，我背上背包准备搭乘第一趟公车前往她家。“过去时再给她买朵花，她肯定会原谅我。”

钥匙拔出锁孔，吹着口哨哼着歌，口袋里的手机却在响动。

“谁啊，大清早给我打电话。”

“岳母？”我接通了通话，仅20秒的时常却让我久久难以接受。

悬空的手上拿着的钥匙跌落，清脆的落地声在这个早晨格外响亮。

“怎么可能......”双腿不自觉靠前，我头抵在门前，顺着滑落下去，直到整个人跪在了门前。“这不可能！”

惭愧使我不断否决，我不断摇着头，半开的嘴巴无声的咆哮。我很想呐喊，听说呐喊可以缓轻痛苦，但此刻痛苦却压过了心头，我连一句话都无能发声。

双拳不断捶打门口，重大的打击声就连邻居都忍不住探头偷看，看看我这幅糗样。

已经顾不上嘲笑，我放弃了。放弃抹去眼泪，放弃再动一步，放弃站起。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毅然打开门口，冲向摆着双人床的房间。

“她这么冒失，没带泳衣怎么游泳呢。”猛然打开所有衣柜，将床单全部掀开，理想中的那件泳衣却不在，只有几件废物所穿的衣物。

床单沾满了我拳头的血迹，我已经顾不上狼狈了，只想找出那件泳衣。

许久，房内已经混乱不堪，被隐藏的地板承载着每一个撇除，直到衣柜等收储已经空无一物，我的动作才开始迟缓。

那一件仅有的希望始终没有找到，让我逃避事实的希望。事实狠狠砸了我，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让我放弃。

单手捂着不断剧烈跳动的心脏，眼前的视野开始收缩，她的脸似乎若隐若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错了......”她双眸开始流下泪水，微笑着抚摸我的脸颊。她的笑容依旧这么温和，我却亲手葬送了这个画面。

双眼完全闭合，我躺在杂衣堆中，牵起了她的右手，想要跟她一起往上踏步，她却把我退了回来。

......

“我女儿昨天在瀑布下溺水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