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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药《约会》

约会

北京城的灯火似乎永远都不会熄灭,数不尽的高楼大厦高贵的矗立着,马路上奔腾的轿车灯光晃的人眼痛,地底下飞驰的地铁像码头上装满了货物的集装箱,这座城市自私而残酷。

在一条不起眼的小街上,廉价的酒吧和夜店杂乱的分布着。灯红酒绿里,人们喊着,跳着,疯狂而绝望,原始的欲望在这里无法被掩盖,城市和文明被野性踩在脚下。而我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我用酒精麻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我疯狂的拉扯着自己的身体,没有握手,也不用鞠躬。我和每一个陌生人谈笑风生,每一个人都回敬给我迷醉的微笑,迷人而纯真,我们是世界的末尾,我们最接近于人类。

此刻,凌晨四点,脏乱的街角,我同文明一起苏醒,点燃仅剩的一支香烟,我回想着自己的“前生”。昨天,在我们丰满迷人的公司经理再一次将文件夹摔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用同样的方式毁了她精致的妆容。前天,也许还是昨天,在一番风雨之后,我的同居女友在我简陋的出租屋里与我分道扬镳,理由是“我受够了你写的酸穷的诗,现在我想要名牌和舒适。”

香烟烫了手指,短信铃声在此刻响起“我们玩个游戏吧,回到四年前的自己,我们再走一走那时的校园。”啊,又一条记忆细胞挤进我昏沉沉的脑袋,这是我昨天干的又一件蠢事。酒精是人类大脑最好的伙伴啊,醉生梦死的陌生人们怀念着他们美好的大学时光,而在我乏味的大学生活里,唯一值得怀念的也仅仅只有你啊,焉。

我再一次走进这座教我如何适应社会的大学,而毫无疑问,我是她未能成才的学生。慢悠悠的踩上图书馆前的台阶,在这座类似棺材的建筑物的地下室里,我曾经发了疯似的背诵法语课文;在四楼的图书室里,我寻找着每一个美好的句子,而支撑着我的就是你,一个男孩的信仰,将会美好的爱情。

倚着那棵熟悉的老槐树,我又一次点燃香烟,看着来来往往的小孩子们,我苦涩的笑了。

嗨!

慌乱中抬头,我再一次遇见你,白色的连衣裙露出脚踝,简单的马尾辫,熟悉的珍珠耳环,一如那年夏天羞涩的做自我介绍时的你,简单而美好。

那时候的你可不会抽烟。

啊!那时候也会,只是不敢让你知道。

她笑了笑,那么美。我似乎真的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你似乎没怎么变。

有吗?你是指打扮吧,我现在是四年前的那个大一学生啊,小清新吧。

你不是去法国留学了吗?

对啊,现在毕业了,所以就回来了。

你好像又长高了,现在你多高啊?

……

恍惚间似乎真的是那个夏天,我问问题,你回答,不厌其烦。只是我们从未像现在这样,肩并肩一起走过可以闻到花香的小路,穿过书声琅琅的花园。焉是那个美丽的小姑娘,喜欢对人傻傻的笑,永远会礼貌的向别人说谢谢,课堂上和老师对答如流。对于习惯于定居最后一排的我,她是我的山峰。而我只游荡在山脚下,散漫而固执,与喜欢完美的焉相比,格格不入。

我们走在曾经的校园里,花园草坪上仍然有羞涩而亲昵的情侣;教我们认识法语的老师牵着年幼的孩子玩耍;篮球场上仍有不怕酷暑的男孩。我们似乎走回了光阴,光阴似乎原谅了我们。

焉,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我都说了些什么啊?

也没说什么,你只是说你心情不好。

啊,那你怎么想起来回学校了?

因为恰巧我心情也不太好啊,怎么,你不想和我一起回来看看啊?

没有没有,我求之不得呢。

文科楼的自习室里坐满了人,门口仍然有熟悉的“外院莫入”,远处的楼道间里似乎有人在练习口语发音。

焉,我还记得那时候的你,那时候你可是我们心中的学霸女神啊!

是吗,谢谢!

焉,我喜欢你说谢谢时的样子。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把你看做我的山峰,我努力地攒够能力和勇气去攀登。

嘻嘻,我们去操场看看吧!

……

阳光没有那么炙热了,渐渐地变暖。焉,接下来就是你喜欢的黄昏,也是最适合告别的时辰。图书馆前的广场,每年夏天都会有很多人在这里拍毕业照,纪念自己的大学时光。而我记得,焉,我的毕业照上没有你。

你向我挥手告别,微笑着说再见。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旁边的毛泽东像一样孤单。黄昏照着我的脸,像向日葵一样轻轻地笑。

焉,我爱你,你跟我走吧,天涯海角!

你轻轻地回头,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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