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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边漫话之打箭炉的锅庄(五十一)

      当然,要说果亲王与明正土妇“有染”,多多少少还是有“风”可“捕”,有“影”可“捉”。哪怕他来回只在打箭炉总共住了两个晚上,可住的很可能就是明正土司家。“日记”披露,十二月十九进炉后,不是“是夕宿炉公琐南达尔查及”么?藏族人名的汉字写法都是据音译,“达尔查及”也可译作“达结”。在亲王进炉前的一年才去世的明正土司就叫“达结”,全称“坚参达结”。达结病世后,由他的妻子喇章执掌土司印。与喇章同在的还有达结之妾王氏幺幺。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既然亲王在两个“寡妇”家住过,自然有事无事都有“龙门阵”摆了。                   

       说那果亲王带着相好王氏幺幺,走到头道水留了下来,在土司特地为他们修建的“衙门”(有人说成“锅庄”)住下,还留下后代,用今天炉城人的话来说,是“冲天壳子”,完全是一些想攀“皇亲”的人和好事之徒“神吹”出来的。幸有那部《西藏往返日记》,确证果亲王也只是来回途中在头道水歇了两个晚上。我们还是来看他的“日记”。

“日记”是这样写的:十二月十八日,过泸定桥后向西北行,“至咱里,历小烹、大烹二坝,暂憩黄草坪,登大冈山,高万仞,路径陡迮,盘旋而上,俯涧群山,拱伏如儿孙,泸江一抹痕,遥贯山脚,过金钗碥约二十里,峭壁干霄,横空鸟道,泸江流其下,声如万马奔腾,栈路在山半,宽者劣五六尺,山壁复突出大石,行者稍不戒,下坠江中。至此回视剑阁连云,如平砥矣。峡中少(稍)平处,曰头道水,在南山最高之所,瀑布涌起,皎若练光。是夕宿头道(水)”在如此险峻的山道上奔波一天,其劳累可想而知。能在“瀑布涌起,皎若练光”这样的美景中歇个脚,解解这旅途劳顿,自然是一快事。是夜,在他的锦被之中绝不可能有王氏幺幺。再宿头道水,也是在完成君命之后,从泰宁返回内陆的途中。        

“日记”又写道:雍正十三年二月“初六日,发打箭炉,憩柳杨,宿头道水。”“初七日,过大冈山,憩黄草坪,及小烹坝,过泸定桥,宿东岸公署。”就是说,他初五在打箭炉住了一夜后又匆匆上路,初六歇头道水,初七便到泸定。这与王氏幺幺又有何相干?

出炉城,沿瓦斯大裂谷而下,约三十余里即到头道水。适海拔陡降,气候比起炉城暖和很多;从大渡河畔折进来,沿谷而上,又凭添几多清凉。不冷不热,好不宜人。加之空谷幽深,有飞瀑悬壁,又神蛙吞江(自上而来炉河,在这里一跌数丈,一形同青蛙意欲吞江的巨石,激起冲天雪浪,又成一瀑),实乃难寻之美景,是行旅惬意的歇脚处。于是当年明正土司及官署在这里特设一“驿站”,供出入藏边的朝廷大员和来往显客歇宿,从果亲王、孙世毅到张大千,都在此留下诸多佳话,算是川藏道上出故事的地方。

“故事”还得往下讲。

       说到那王氏幺幺。先要澄清的是,王氏幺幺和桑结并非一人。桑结是坚参达结之母,早在雍正三年(1725年)打箭炉大地震中就遇难身亡;王氏幺幺是坚参达结之妾。查骞在《边藏风土记》中将婆媳俩扯在一起,当作一人,实属荒唐。王氏幺幺也并非“拉萨夷妇”,实为木坪大头人目目之女。幺幺不仅聪明美貌,而且会汉语,识汉文,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女性。桑结在世时,坚参达结之妻喇章协助婆婆管理土司事务。桑结去世后,达结继土司之位。王氏幺幺生有两子,长子名坚参囊康,次子叫坚参德昌。喇章无出,就将德昌带在身边。达结病故时,两个儿子尚小,即由喇章掌明正土司印,王氏幺幺执木坪土司印。乾隆十年(1745年)喇章去世, 由次子坚参德昌袭明正土司印,但因其年幼不能理事,朝廷又降旨王氏幺幺兼理其职,由她总揽两土司大权。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王氏幺幺卒,才由坚参德昌主明正土司事,坚参囊康袭木坪土司职。王氏幺幺死后,就安葬在木坪土司下属的鱼通地方。

       再说那鱼通土司。这个只辖今天孔玉以下、泸定以上大渡河两岸(通称大小鱼通地区)的小土司,在元代仅是天全招讨使司下的一个“万户府”(鱼通路万户府),明代分隶于“天全六番招讨使司”和“长河西鱼通宁远宣慰使司(即明正土司)”,清雍正七年(1729年)又隶属木坪土司(属天全州)。乾隆平定金川之后实行“投出番众”,各土司“分安各寨”政策,鱼通成了“投出番众”管束的地区。到道光十三年(1735年)十一月甲木参彭错受命为“鱼通长官司”长官,建衙于麦崩,方正式成为独立的“鱼通土司”。直至宣统三年(1911年),赵尔丰对明正土司实行改土归流,同时将鱼通一起改流,划归康定府管理。这些史实说明,鱼通土司与木坪土司渊源最深,来往最密。1959年9月,笔者在金汤区的纳足沟作建国十年变化的调查,住在庄子村的老寨子上,就曾听当地老人说过当年鱼通老百姓将土司杀死在如今开会的这间老屋正中那张老方桌下的往事。说的是,那时,鱼通土司年年都要百姓从麦崩背起他经厂马翻纳足梁子,过庄子,再去宝兴的木坪拜见那里的土司。当年,那个鱼通土司长得又肥又大,足有两百多斤,比一头大肥猪还重,两个大汉换着背也莫奈何。那天,到了这里后,土司又下令马上背他翻过前边的又一座大山,快些赶到木坪。支差的百姓再也背不动了,一气之下就在这里“结果”了他。后来,引发一埸战争,将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寨子“洗白”。这个本是当年木坪土司下边的小土司,最远只管到瓦斯沟口的章古,离明正土司管辖的头道水还有一段路程,又何以谈得上派“丫头”来侍候匆匆来去的朝廷亲王?这只能说明,当年土司们是那样看中自个家族与皇家的关系。

       至于明正、木坪两土司之关系为何如此密切,俨然一家?这说来话长,还得从“西炉之役”讲起。                             

      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六月,木雅营官昌侧集烈打死明正土司蛇蜡喳吧,引发了打箭炉那埸著名的“茶市之战”(史称“西炉之役”)。朝廷征调董卜韩胡宣慰使(即木坪土司)雍中七立随军征剿。战斗中,雍中七立十分出力。朝廷论功行赏,兵部议定“董卜韩胡宣慰使雍中七立系从三品,应授署都佥事,管宣慰使事。”就是说,参战有功的木坪土司,加授“都佥事”衔。

      蛇蜡喳吧死后,他的妻子工喀接掌明正土司印。工喀看中雍中七立的才干,就将女儿桑结许配给他。随后,雍中七立又随军平宁番卫之乱,在今天凉山州冕宁境内的三渡水阵亡。雍中七立战死时儿子坚参达结还小,明正、木坪两土司之事,就全由他的妻子桑结管理。前面已说到,桑结就是之后的明正土司坚参达结的母亲,王氏幺幺的婆母。

以上史实充分说明,果亲王与王氏幺幺哪有那种事儿。说当年明正土司在头道水专为果亲王与王氏幺幺修“衙门”,显然是“冲天壳子”。当年,土司和官署在这里修有像样的行馆应是事实。因为,像果亲王这样的皇亲贵胄,不可能在鸡毛野店下榻;就是那些个过往的朝廷大员、封疆大吏,也应有个象样的歇宿处。

后来,随着沿河大道修通,交通条件不断改善,清末和民国时期,过往行人就再不用从大烹坝经冷竹关,登大冈山,过金钗碥,夜宿“小天都”了。因为从泸定桥沿大渡河而上,可在瓦斯沟过夜;从瓦斯沟进打箭炉,当天便可到达,除少数别有“雅性”之士,谁还愿在这里歇上一宿。

       这头道水的老“公馆”,至少存在过两三百年,因为雍正十二年(1734年),果亲王“奉使”赴噶哒礼送七世达赖归藏,来回都在这里过夜,说明它早已存在。直至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才被洪水冲毁。在驻藏大臣有泰的《驻藏日记》中就有过这样的记载:“光绪二十九年九月初十日,早发瓦斯沟,走大石土路。山腰石土路沿瓦斯沟河即鱼通河(瓦斯沟河即鱼通河之说不妥--笔者)水不甚深,伏流皆石块,其声聒耳。行五里至头道水,由山下垂瀑布一道,原有'公馆’,去岁被水冲刷,瓦木无存,人家亦冲去六七家,可惜。前临溪水,后临瀑布,四围皆山,面前平沙一断,并刻下红叶数株,真不易得也。(昔年果亲王和太庵笔刻无存)”这次水毁后又进行了重修,据老人们讲,直到解放初期,这里还能见到一些老屋和那座上面盖有顶篷的“风雨桥”,1954年又一埸大水,才将这些建筑彻底冲毁,只剩下刻在石壁上的“小天都”三个大字和那道“天将玉乳浇悬壁”的万年飞瀑。

说到两家土司的甲、木之姓,就更是一大笑话。藏族人本无汉族人那样有姓,其名是以其出身的地名或房名冠其名之首为其全名,如一个名扎西的人,他出生在甘孜,就可叫他甘孜扎西;也可将他所住的房子的名字冠在前面,叫他XX扎西。就拿甲木参这个名字来说,藏语的意思是“胜利经幢”,将“甲”“木”说成是由“果”拆成的两个汉字,实为附会之说,把它说成是两土司的姓氏,进而与

果亲王扯在一起,更是牛头不对马嘴。

      再说那果亲王,虽与王氏幺幺没有“情缘”,倒与打箭炉结下了深深的“文缘”。

果亲王允礼是康熙的第十七子,雍正元年(1723年)封果郡王,掌管理藩院。这理藩院,是朝廷负责管理蒙藏和新疆民族事务的衙门,有点像今天的国家民委。礼送七世达赖归藏,正是他的份内事儿。这位亲王“雅娴翰墨,并精绘事”,文章写得好,诗做得好,画也画得好,算得上皇室中的“风雅之士”。此行他就留下了《西藏往返日记》一部,《奉使纪行诗》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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