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的雨

文章作者：马加强  图片音乐：来源网络

夜阑珊，人未眠，风声紧，像是与季节无关。我辗转反侧，微信上的消息一闪一闪，打开一条语音，“你那里下雨了吗？”我不假思索地回复了一句，“还没有。”

消息刚刚发送出去，只听“哗啦”一声，如同将偌大的一盆水泼在玻璃上一样，好是吓人。我连忙起身，开灯，拉开窗帘，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窗子没破，连裂缝都没有。透过窗子看楼下，一片漆黑，一片死沉，叫人瞬间心生疑惑，哪来的雨？雨去了哪？

刚躺下，窗外又“哗哗啦啦”起来。我扯掉所有的胡思乱想，静下心来，开始揣摩起雨的节奏和模样。起初的雨大有千军万马之势，声响好比万马奔腾一般，那雨应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凶狠地对着不痛快的一切。后来的雨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滴”一阵“答”一阵，那雨应有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仁慈地对着悲欢离合。不一会儿，雨彻底乱了阵脚，时大时小，时急时缓，很快又乱了分寸，东拉西扯，油腔滑调，完全叫人听得费解，以至弄得心里七上八下。

想想家乡的雨，总是那样的不温不火，再大再急的雨水都能够被烟波浩渺的河湖捋顺抚平。家乡的雨总会擦亮红砖青瓦间的古色，也会润湿飞檐翘角上的古香，可总填不满石板路的坑坑洼洼，且裹不住乡愁的棱棱角角。

想想南方的雨，总是那样的潇潇洒洒，江南的雨更是常常伴着烟雾缭绕。要说我的南方印象，必须要说南方冬季的雨，那雨有种与生俱来的热情，能够抵御所有的陌生，以至叫人熨帖地越冬。撩开南方的雨帘，就能看到五彩的油纸伞，就能望到江上的画舫，就能了却今生的爱恨情仇。

想想二十岁出头时的雨，时常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精力旺盛的雨常常碰上年轻气盛的人，狂暴的雨拦不住执拗的人，犀利的雨吓不住追逐的人，管它电闪雷鸣，管它狂风暴雨，我行任我行，从不信宿命。

想想三十而立时的雨，时常都是拉拉扯扯敲敲打打。春雨中，没有计划的人免不了茫然失措；夏雨中，没有防备的人免不了狼狈不堪；秋雨中，没有沉淀的人免不了摇摇欲坠；冬雨中，没有储蓄的人免不了一蹶不振。

想归想，现实终归令人难以逾越，窗外的雨还在继续着，慢慢突破了千头万绪的重重包围，突破了子时的层层封锁。夜彻底深了，人完全醉了，雨开始唱起歌来，从儿歌到情歌，再到离歌，期间没有伴奏，也没有和音，只有大自然的纯粹，只有人世间的复杂。雨唱罢，开始禁不住地呜咽，开始不由得抽泣，开始歇斯底里，开始语无伦次，很快又叫人听不懂了......

凌晨时分，有心思的人还在辗转反侧，前后揣摩着雨，里外琢磨着人......这听不懂的雨啊，难道就是那些听不懂的语吗？

作者简介：马加强，微山县人，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济宁市作家协会会员、微山县作家协会理事、任城区作家协会理事、济宁市散文学会会员，陆续有作品在《诗潮》《三角洲》《神州文学》《微山湖文学》《今日微山》《济宁日报》《济宁晚报》等报纸刊物上发表，并有多篇作品在中国残疾人杂志及各个省市的残疾人文学杂志上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