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班站第一,点名最后才喊到”的会明,是陆军第四十七团三十三连的一个火夫,平凡人中的平凡人,铁锅、大箩筐、米袋、干柴,就把他的生命消磨了卅年。因为都督尚说过“把你的军旗插到堡上去”,于是他保留了军旗,相信“有一天用得着这东西”。
到前线了,他的职务还是火夫,开向前防的路上,他准备了充足的物资,肩上的重量“不下一百二十斤”。要说新冠形势下,还真有必要学一学会明火夫,适当储备一些必要的物资,这也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即使被封控管理也可以从容度日,不至于心浮气躁。
不过他们驻扎到了前线,却没了动静,会明成天总想着这件事,半夜醒来,“耳朵就像为什么枪声引起了注意才醒的”。于是,他在白天逢人就问什么时候开火,但一连几天还是不见变动,于是作为火夫的他就各处走动,还得到老乡赠送了一只母鸡,每天能收到了一个鸡蛋。战事似乎离得远了,会明对日子的期待把小鸡孵了出来。小鸡被兵士们领养了,但仍旧归他一视同仁地养下来,只是在每一只小鸡上作了记号。甚至决定开赴战场的时候,还把鸡给带过去。因为有了这一窝小鸡,会明告诉每一帐篷里的人小鸡的情形,前线营地都似乎有了生活的气息。虽然想想那个画面,颇有几分喜感。一群风纪扣都扣得严严实实的军人中,不时有只母鸡追着小鸡跑,或者小雏鸡跟着母鸡在驻地散步……小兵们反正没仗可打,成天有人来看他的小鸡,领养一只寄养在会明那儿,想想真是特别有意思的场景啊!
结局更具有戏剧性,白日里还同母鸡旧主人说过要带鸡上战场的会明,还幻想着鸡们长大了在帐幕顶上打架的情形,就得到了晚上退却的消息。“和议的局势成熟”,天下就此太平。会明的财产上多了一个木箱,那是一个鸡的大家庭。“一切的忙碌,一切精力的耗费,一切悲壮的预期,结果无事,等于儿戏”。会明回到原防,仍然也是火夫。虽然他收藏的那面军旗被吹风的日子还没有希望,但是喂鸡照料鸡们这一家子,他还是觉得很幸福的。“六月来了,这一连人没有一个腐烂”,于是他望着那些人微笑,虽然对于这微笑的意义,“是没有一个人明白的”。
在战争年代,人们对于和平的渴望是多么强烈。三十三连只留下火夫会明保存着那面军旗,带着一种执念。可是在听到退军命令的时候,他依然觉得幸福,他已经想到了退防后喂鸡养鸡的平静生活,或许这才是有盼头的生活。平平淡淡,没有战争,老百姓的愿望不过如此而已。
眼下新冠病毒来势汹汹,虽然没有硝烟,又何尝不是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每一个人都是参与者,期待着祖国山河无恙,病毒清零,我们也自会像会明那样,对着蓝天白云,对着小桥流水,对着绿树青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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